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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白梅落雪(上)【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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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本是惊奇,张凤兮何以相助,随即一想,杨羽清生父杨普明,亦是天玄教宗之人,倒也释然。何况杨羽清手无寸铁,较之南宫欣舞,本就吃亏几分。此番变故,南宫欣舞却是恍若未闻,招式不停,一手操绫为缠,一手弄绫为打,白绫飞旋,宛如飘雪漫天,冷风飒飒,如水如冰,割得人生疼,如云如雾,令人难以揣摩。“好生精妙的招式。”

右剑使只见南宫欣舞招法水云之妙,不由心生赞叹:“而今算来,论剑台许久未有惊世剑招留下,不免令人心中叹惋。”

一侧萧慕,凌然不动。他既然继承洛阳萧家“剑秀”之名,剑上造诣,可见一斑。剑意通心,双眸愈发漆黑深邃:“修意不修剑,以白绫为剑,融合南宫一脉独门心法,果见奇妙所在。”

说话见,杨羽清身形百变,于层层杀招中辗转闪避,忽得口中叱咤一声,剑指凝风,一招平划而出,八面风动如潮,飞雪为之一倾。与此同时,南宫欣舞两道白绫并行而出,疾风鼓荡,片雪难惹,风雷生气,只在白绫交会一瞬,乍然怒响。极招一瞬,黑、白双影身位交错,雪花倾颓而落,洒满一地。白雪茫茫,一片白绫残片飘落,南宫欣舞秀眉微蹙,,双手一撤,将半截白绫丢落在地:“杨家剑法果然奇妙非常,南宫认败。不过若要寻点苍剑派事端,总有再会之机。”

转身,朝萧慕三人一抱拳,道:“技不如人,南宫告辞。”

说罢,长袖一挥,离开论剑台。“‘平沙怒马凌山关’!好,较之令尊,更见功力。”

左剑使起身,斜手,示意杨羽清入座。论剑台素来只以剑道问雄,无关善恶对错。眼下,杨羽清既然在剑术上胜过南宫欣舞,这论剑台自然有他一席之地。杨羽清却不入座,左手骈指化剑,在南宫欣舞桌案前一点随即说道:“听闻论剑台有留招之说,杨某不才。”

说罢,转身欲走,目光斜处,蓦然停留,半截白绫映入眼帘,不知情出所以,俯身拾起,收纳怀中,渐渐远去。“嗯?”

但见桌案纹丝不动,众人不由心中惊异。杨羽清剑法上乘,又身处论剑台,断然不会游戏。萧慕稍作思索,眉头舒展,目光流转,撇向至今未发一语的韩严生。一时四目相对,萧慕稍作点头。款款一笑。“是剑意。”

张凤兮单手轻拍桌案,却见那张桌子立时由中折断,一时木屑飞腾,不由称赞。待得木屑消散,断口正中,露出一道一尺来长的剑痕,招逝人去,气劲犹存。左剑使见识广博,一眼之下,瞧出端倪:“是‘长风三叠剑’中‘沧海映月照古今’。算起来,已有二十年未见杨家剑法。不想故人不在,晚生后辈,却是胜得其父三分。”

身形微斜,看向萧慕的眼中,不由浮现几分意味深长。南杨北萧,各展绝艺,震惊满座,便是不知眼前北萧中人,是否要争上一争这南北排名。萧慕若有所思,茶杯在握,却是迟迟未曾饮下,对左剑使神色,毫不知觉:“绝阳武脉,竟然是绝阳武脉。”

思忖之间,双眸不由转向客位上那个深沉不语的少年。韩严生若有所感,再度回目相应。“呜呜……”春意阑珊,满目嫩草翠绿,却见一孩童跌坐草丛,凄然哭泣。身侧,一名白皙女童凌然而立。纵然年纪尚浅,却是气度非凡。“你愿意拜我为师么?”

女童看向眼前哭泣的男孩,颜色肃然,不苟言笑。“为什么要拜你为师?”

男孩擦干眼泪,看向女童,满是怀疑。“因为跟我学了武功,你就不会再被人欺负,也不会挨饿。”

“那你是什么门派,武功厉不厉害?”

“我是碧落青天的人,你说我的武功厉不厉害!”

女童傲然而立。“这一拜后,你便是我的徒弟,我带你买肉包子。”

女童双手背后,转身离去。脚步迟疑,察觉男孩紧随其后,扭头问道:“怎么?”

男孩脸上,露出三分尴尬,三分羞涩:“师父,我……我好饿,能多买几个么?”

“呵,”女童不禁莞尔:“好,为师说过不会让你挨饿,肉包子你想吃多少,便有多少。”

“你……当真要走?”

年轻女子望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少年,本想挥手道别,却忍不住心中伤怀,出声挽留。“师父,”少年提了提手中金耀如曦的长剑,道:“男儿志在千里,我定要闯出一番天地。”

少女默默从背后取出一件干净的青色长袍,交到少年手中:“那你便要记得,无论何时,此处便是你的家。”

少年收起青衣,长身离去,独留少女,只身孤影,立尽斜阳。转身,泪水划落脸颊,却是无言。看着被针刺得满是伤口的双手,全然不觉疼痛:“愿你平安喜乐,此生无忧。”

泪水滴落,在风中破碎。白衣如雪,如此寂寥。“嗯……”洁白如玉的脸颊上,秀眉紧蹙,柔荑般的手指,按了按眉头。睁开眼,天青水绿,竹筏悠然。两侧翠竹,摩挲着欢快,宛如情人相偎。“堂姊,你又想起他了?”

一身纯然,不惹纤尘。说话之人,表情淡漠,语出关切,却冷漠得全无情感。看向远方的眸子,平静,如水。此刻已是夏至,她的肩头,依旧披着雪白的狐裘,脸色略微苍白。一丝暖风吹拂,她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稍定心神,看向远方的眸子,落下竹叶偎依,幽幽作叹。“无碍。”

白衣女子揉了揉眉弓,摇头道:“只是近日疲惫罢了,没想竟睡了过去。”

低头看了眼指尖针眼留下的伤口,恍如从前:“你呢,还想着那个与你一般境遇的杨家人,还是那个破了你望梅六影的杨家人?”

南宫欣舞闻言一震,沉思片刻,方才说道:“若是前来滋事,唯有生死。”

语寒,人更寒,紧握的双手,似要下定决心,似是欲雪败绩。“哼,”但听得一声娇嗔,二女身后,盈盈而来,便是一名粉衣少女。且见此女端得娇美可人,脸上稚气未脱,一双秋水无暇的眸子,未语意先生,着实令人疼爱:“那个姓杨的,不过运气而已,南宫师姊惊才艳艳,剑法通神,姓杨的又岂会是敌手?”

粉衣少女撑着竹篙,闪烁一对明星,眼中满是拜服。不及二女说话,粉衣少女又道:“前方便要靠岸了,不若下去游玩一番,这河上景色虽好,看多了,也是无趣得紧。”

眼见岸边草出新绿,苍翠欲滴,一如画中境,粉衣少女不由心神往之。南宫欣舞默不作声,她身侧白衣女子黯然摇头。起身接过粉衣少女手中竹篙,反掌一推,竹篙直贯入河,惊起波澜跌荡,竹筏受力,作离弦飞箭,一跃而出,停靠岸边。“北堂姊姊好生厉害,不若教我一手,也好让门中师弟师妹们,乖乖听我的话。”

粉衣少女见白衣女子甫一出手,已然显露不世根基,不禁大声叫好。“呵,”白衣女子闻言,神色一晃,徒添黯然,口中却强自回应:“你天资聪慧,若潜心修习点苍剑派武学,今日成就,不在令姊之下。何况南宫身负绝艺,你若诚心,她自然不会藏私。”

说着,一提竹筏上横置的长布包裹,披挂身后,一步迈下竹筏,眼前竹影交错,苍翠欲滴,化作舞曲曼妙,,情人私语。南宫欣舞见竹筏靠岸,缓缓起身,理了理衣袂,如凌波微步,翩然而降。正欲转身接下粉衣少女,玉指却是停滞半空:“嗯?剑声!”

不及思索,只觉背后劲风已至,生疼之间,一条人影擦肩而过。白衣女子正欲出口喝止,那人已经停驻脚步,歉意满怀,抱拳道歉。且见来人,身着白色长袍,腰带描银,绘出云海翻涌,脚踩登云白靴,衬着身形倾长,风姿卓越。面色如玉,脸颊似削,鼻梁高挺,又有几分坚毅。背上斜跨一张四尺余长布包,躬身致歉之间,露出半张琉璃宝玉。白衣女子眼力过人,惊疑之间,便要发问,哪想粉衣少女已然跳下竹筏,芊芊玉指,指向那人鼻尖:“你这人好生无礼,看着一副好模样,行事倒是唐突,这般作歉,莫不是以为我们好欺负的么?”

“哼哼!”

又是一声冷笑传来,随即阵阵弦音流转,震骇群鸟惊飞,竹叶凋零。曲调骤然拔高,劲风撼四野,草木摧折,山河动荡。“抱元守一。”

白衣女子出言提醒,却是慢了一步。粉衣女子功力不及其余三人,弦音所至,气血翻涌,面色如潮,晃身退步,口喷血箭。见状,白衣男子快上一步,长臂伸展,扶住粉衣少女,一探脉息,剑眉凝固:“弦音伤体,被内家功力封锁三焦。”

闻言,南宫欣舞已知粉衣少女被内家弦音功夫震伤,顾不得聚气凝神,便要出手相助。白衣女子抢先拦下:“此事交我。”

说罢,盘膝坐下,手掌一扯背后布条,一张冰纹古琴,横放双腿之上。十指抚弦,错音如潮,声色清正,一挽天地倾颓之势。弦音交错,一者凶煞,一者刚和,霎时四野风乱,沙石奔走。白衣女子三调连发,心知对手能为,一指勾弦,宫音做杀,怒化三千气海。一调变色,鬼神辟易,随即又是一声呕血之音,白衣少年大惊失色,出言阻止:“手下留情!”

不做停留,纵身跃入竹海深处。白衣女子双掌一挥,曲生怒潮,再闻断弦铮鸣,继而散去功力。南宫欣舞快指连发,化开粉衣少女被封“神封”、“步廊”二穴,稍作推宫活血,粉衣少女这方醒来。“好生歹毒的音调,你且在此护着裴家妹子,我自行前往。”

白衣女子说罢,提起冰纹古琴,消失眼前。有南宫欣舞玄功加持,不过片刻,裴静姿气息已顺,一跃而起:“那贼小子好生无礼,南宫师姊,我们定要向他讨个说法不可。”

裴静姿自幼便是裴风战掌上明珠,说不得,打不得。本为弦音破了心神,伤了气血,心中记挂,却是白衣男子唐突,这便带着南宫欣舞,急急追去。南宫欣舞闻言苦笑,心知堂姊既在,断然不会让裴静姿吃了亏去,却仍不由加快脚步,以免徒生端倪。初次照面,只觉那个白衣男子,甚为熟悉,惊起心中波澜一分,浑然不觉,裴静姿此刻面色生出一丝羞红。急追而去,但见竹林深处,蜿蜒一弯清溪。清溪两侧,各自站立一名妙龄少女。对岸少女一袭玄色劲装,身侧长琴,琴弦尽数断去,想来,适才凶煞琴音,便是此女所发。此刻朱唇染血,愈发惹人疼惜。面容神色,却是忿恨非常,眼中几分嘲弄,看着白衣女子,口发嗔言:“北堂燕,此处太原之地,非你西南地界,莫要逾越。”

又朝对岸青衣女子讥讽道:“边家仇怨,莫不是要外人相助?好得很,边家子弟,不过如此。”

明知激将,青衣女子偏偏入彀,长剑挥洒,划出一道泾渭分明之地界,白衣男子有意劝阻,青衣女子却似洞悉在先,冷然喝止:“宋珩,家兄曾言,若有疑虑,当先听你判断,但此刻便让城青放肆一回,也莫让他人小觑了去。”

说时,长剑横胸,流光含煞,冷锋内藏。“嗯?”

南宫欣舞凝眉沉思:“边家,城青?”

随即,目光流落在那名唤“宋珩”之人身上,一时心神摇摆:“福州宋家之人?宋珩,宋珩,名字如此相似。”

思忖之间,北堂燕一步踏出,白衣如流,气华自生,花草为之一矮,听她言语肃然,似霜雪初降,令人心中不由一寒:“碎梦琴,你是千手罗刹林娇?近年来中原武道,死于你手下无辜之人,不计其数。今日既然相遇,便以命相偿。”

“无辜?”

林娇闻言大笑,形如疯态,面露狰狞:“这世上,岂有无辜的男人,哪一个不是负心薄幸之徒?贪图美貌,贪图富贵,便可抛却白首相依之人。此等贱坯,难道不该杀么!”

北堂燕浑身一震,不禁倒退一步,眼前,又是那道飒然身姿,转瞬,怒喝一声:“住口!”

与此同时,边城青怒发冲冠,藏锋剑随身而动,凌空一旋,划出冰轮逆转,直逼林娇天灵。林娇眼见来人招行极端,身动鬼步,扬手一抬,雪亮银芒,吞吐如虹,隔开逼命杀招,运掌刁钻,似打似抓,拍向边城青胸口。边城青一见林娇掌中短剑,怒火更甚,顾不得躲避,合身扑去。“不可!”

宋珩大喝一声,正欲出手阻止,却见脚下剑痕清晰。他深知,边城青此女极为好强,纵然出手相救,亦不过换得日后交情决裂。武者尊严,岂容轻犯?念此,遂又收回脚步。南宫欣舞看在眼中,秀眉急蹙,心思不知。倒是一侧裴静姿,见状一惊,失声道:“是以命换命之招!”

林娇未曾料到边城青决意如此,妙龄之年,却能浪抛性命。若是这一掌打实了,边城青固然九死一生,而自己亦难幸免。当下再不犹豫,侧身连退。边城青双眸赤红,杀意攻心,一招不成,便是连绵剑式,做大江缺堤之势,汹涌而来。一招一式,在杀不在守,已然心生同归于尽之念。“我曾听闻,边城青乃巾帼豪杰,行事岂会如此有失偏颇?”

北堂燕心中疑窦丛生,悄然发问。宋珩双眸片刻不离边城青搏杀身姿,是担忧,亦是无奈:“林娇手中短剑,名唤‘霜流’,乃城青袍兄边城焕与林娇定情之物。只是不知为何,林娇竟用此物,挖出边兄心脏,并将边兄悬挂枯树上,写下‘杀尽天下负心薄幸恶贼’十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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