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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一问,二姊眉心微皱,看向宋珩,戒备更甚。宋珩放下屠奉六,解释道:“在家自幼虽叔伯远出海外,机缘之下,逢得高人,传授这‘盘丝腿法’。姑娘明察秋毫,在下拜服。”
“嗯?‘盘丝腿法’,早已绝迹武林的奇妙武功,宋公子果真幸运,得此良缘。”
船里人声音稍稍低沉:“二妹,带宋公子二人前去休息。五妹,调整方位,向岸口行驶。”
二姊与一直未发一言的沉默女子齐声应允,各自行事。安置屠奉六后,随二姊前往一处较为偏僻的房屋,二姊稍作吩咐,便自行离开。房屋内红苏软床,锦缎熏香。深知此处是为女子闺房,不敢逾越规矩,宋珩端坐木凳,凝神运气,流转百骸,一时只觉气息阻碍,头顶昏沉。忽而传来叩门声响,宋珩连忙整理衣物,唤了一声“请进”。木门轻启,开至八分,缓缓步入一名妙龄少女。身披白衫,点缀黄花,面如花好,一派大家闺秀般,端庄娟丽。玉脂兰慧,浅坠轻笑,宛如画中可人。莲步轻移,香风扑面,令人神为之醉,意为之倾。欠身作揖,柔荑反托,轻声说道:“听闻宋公子身中剧毒,齐怅略通岐黄之道,愿为公子分担一二。”
一语暖心,口吐芳兰,宛如置身烂漫花丛,好不舒坦。船上之人,那位当家女子,深不可测,二姊谨慎多疑,五妹沉默寡言,另一位女子看似活泼可爱,眼前佳人却是温文尔雅,教人亲近。宋珩心中慨叹,仍是伸出手臂,语带歉意:“那便有劳齐姑娘了。”
齐怅微微一笑,虚坐三分,一手托住宋珩手腕,一手搭脉。不过片刻,女子奇了一声,满是不可思议:“宋公子竟是绝阳武脉?”
“呵,”宋珩摇头苦笑:“齐姑娘兰质蕙心,却是心口不一之人。”
齐怅出声疑问,好不奇怪。宋珩笑道:“举手之间,探出在下绝阳武脉,齐姑娘的岐黄之术,哪里还是略通。”
齐怅闻言,举袖掩面,“咯咯”轻笑:“宋公子真是位趣人。”
平复心绪,道:“宋公子赞谬了。绝阳、绝阴武脉,千人无一,齐怅多有留心。”
轻咳一声,又道:“宋公子可知贵友身份?”
宋珩心思一沉,莫不是屠奉六身份被发现了?算来,屠奉六终归朝廷之人,属大内七屠之一。大内七屠出道以来,虽不过问武林之事,但手中染血,却是武林人士性命。饶是其中不乏奸恶匪类,亦有无辜人士。若是较真,恐怕这大船之上,再无二人容身所在。宋珩不敢犹疑:“实不相瞒,与那位兄台亦是今日偶遇。身份虽不知晓,但在下以为应非恶徒。何况那位兄台以为在下不通武艺,出手相助,当为热心人才是。”
齐怅莞尔一笑:“既然宋公子如此说,齐怅便如此信。”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瓷瓶,倒出一粒药丸,放置桌案:“宋公子与那……呵,那位公子所中之毒一般无二。服下此药丸,运功三刻,便可消除。”
说罢,盈盈起身,正欲离去,转身又道:“宋公子曾说,齐怅岐黄之术并非凡庸,这男女性别,功体法门倒还是能分辨一二。”
在无逗留,悄然离去。佳人不在,方向犹存。宋珩鼻息间素雅清香绕鼻,不见沉醉,却更冷静。将药丸拿捏在手,细细观看,又放置鼻前轻嗅,这才放心服下。依言运功,体内血脉愈发通畅,灵台清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毒气消散。静坐凳上,回味齐怅离去话语,暗叹怕是屠奉六身份,已然被船上之人知晓。调息片刻,身无大碍。听闻脚步声近,宋珩起身开门,入眼所见,一张白如羊脂的脸颊,杏眼含水,落在宋珩身上,满是机警,眼前的男子,无论武功,还是身份,总是令人心生怀疑。见二姊并无言语,只是不住大量自己,宋珩心生无奈,强笑道:“姑娘何事?”
二姊稍稍皱鼻,道:“船已靠岸。”
短短四字,却是下了逐客令。宋珩稍作整理,随二姊走上船板。船板之上,又多出两张陌生面孔,仍是美艳不可方物。“并非小女子不知礼数,只是玉龙般号上,素无男子停留,此间招待不周,还请宋公子见谅。”
珠圆玉润,一语如弦音绕梁,自船中传来。船中当家主人,仍是未有见面之意。乍闻“玉龙般号”四字,宋珩心头一动,不想今日所遇,竟是武林中,以剑舞之术,闻名四海的姊妹。难怪当家主事的功力,几近臻境。回眼再看船板姊妹六人,一身衣着,真有几分舞台灵越的秀美。宋珩抱拳以应:“倒是在下唐突佳人,合该抱歉。若是诸位南下,经过福州,还请一行宋家,好让在下略尽地主之谊。”
“那便有劳宋公子费心了。”
当家人语出客套,仍有几分疏远。寒蝉西沉,宋珩无心久留,见当家人有意逐客,这便再声道谢。星眸流转,却是不见屠奉六身影,想来屠奉六即为女儿身,多做停留,亦无不可。“夜里昏暗,待落下登梯,宋公子小心才是。”
当家人出于礼数,出言提醒。哪想,随即而来,便是一声冷肃之言:“不必,功体已愈,不劳费心。”
话音未落,屠奉六快步而来,脸上面具整理平复,再是难以分辨真伪。屠奉六朝宋珩看了一眼,冷然说道:“既然玉龙般号不留男客,多做停留只是打扰。”
说罢,玉足轻点,翻身下船。一个动作,干净利落,可见其轻功造诣,亦是不俗。弹指之间,人影混入弄弄夜色之中,再也看不分明。宋珩摇头苦笑,朝船舱位置抱拳行礼,脚步一晃,已跃下玉龙般号。负手而立,看着玉龙般号渐渐远去,笑意收敛,轻咳一声:“兄台还不现身么?”
话音未落,已是劲风逼身。背后长布包裹猛然一震,宋珩脚踩迷踪步,掌纳乾坤意,翻覆之间,已与来人数番交手。来人身法诡异非常,时而山河倒倾,时而杨柳风拂,时而佛祖拈花,时而反弹琵琶。招招式式,在试探,在克制,纵然无心杀手,亦是刁钻难测。对方身份,宋珩有谱在心。不愿透露家底,腾挪闪避,妙手连环。数招不得其效,屠奉六冷哼一声,霎时玉掌化爪,指如铁石,连勾带划,带起惊雷阵阵,朝宋珩胸口“玉堂穴”打去。只觉风锐如剑,一股寒意直上心头。宋珩身背湖岸,已是无路可退。再不犹豫,掌合八卦妙法,运势,扣锁,吐崩,三式合一,层层削弱屠奉六指上力道,激得劲风四起。“啪啦”一声,双掌相对,屠奉六口中吐疑,倒退一步。宋珩招有保留,又不敢退步卸劲,硬受掌力,生生后移一寸,半只脚已然踏空,若非功力精纯,怕是要跌入湖内。饶是如此,仍是气血翻涌,喉中生甜。屠奉六冷哼一声,玉手平伸,含嗔带煞:“拿来!”
宋珩微微一怔,满脸无奈,从怀中取出令牌,放置屠奉六掌心:“兄台果真明察秋毫。”
屠奉六将令牌悬挂腰间,讥讽道:“可惜了,你一身绝妙武功,本公子却是未曾察觉。”
又是一哼,扭头便走。宋珩举目四望,此处偏僻,多有树木,风过林间,婆娑作响,极为清晰,哪里是有人迹的样子。轻叹一声,朝屠奉六离去方向追上。屠奉六脚力过人,只是思索片刻的功夫,身影难觅。直到眼前亮起点点星火,方可看见屠奉六一身漆黑的劲装。火光映衬,勾勒着屠奉六身姿曼妙,只手添加柴火,纤纤素手,葱葱玉指,皓臂挽月,端得清丽非常。若非一张面容古板,不着情感的面具,真真犹如绝尘仙子,流落人间。屠奉六一声疑问,纵然不回头,也知来人是谁:“你敢跟踪本公子?”
语气陡然一冷。宋珩“哈哈”一笑,缓步走到屠奉六对面坐下:“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人迹罕至,兄台燃起篝火,在下想不走来都是不能。”
抬眼看了看西沉残月,双手放置篝火前轻烤,道:“夜里生冷,有这篝火取暖,倒是不错。尚有两个时辰,便要天明,在下着实奔走乏力。”
屠奉六狠狠刮了宋珩一眼,不再说话。忽得,沙沙声响。屠奉六眼中精光一闪,手臂斜挥,掌中石子破风射出。宋珩听声辨位,快步赶上,但见脚下,一只灰白野兔,一动不动,倒在血泊之中。宋珩一把抓起野兔身子,朝屠奉六笑道:“想来,老天也知你我饥饿,送来美味。兄台稍等片刻。”
说罢,往来路走去。屠奉六本是以为声响所发,说不得是曾经仇怨,却见是知不大的野兔,眼中流露,一丝难得悲悯之意。不多时,宋珩已将野兔去了皮毛、内脏,洗个干净。寻了一根木棍,串起野兔,放置火上。屠奉六见状冷哼,朝旁边走了几步坐下,背对宋珩。月洒清冷,月下无言,唯有火光处,“噼啪”作响。火上的野兔,浑身布满金黄,散发阵阵有人肉香,令人馋涎欲滴。宋珩将野兔放置鼻前,“啧啧”赞叹:“好香,好香。兄台何不吃上一些,也好驱躯寒气。”
见屠奉六一言不发,身子却是微微颤抖,不仅好笑。撕下一半,走到屠奉六身前,把半片野兔在屠奉六眼前晃了晃,笑道:“真不吃?”
屠奉六瞪着一双妙目,挥手便要打开,可肉香扑鼻,勾起腹中馋虫,忍不住咽了口水,一把夺了过来:“真当山珍海味,不过一只野兔罢了。”
轻咬一口,撕下一片肉来,细细咀嚼一番,极为可口。见她可爱模样,宋珩不由莞尔,指了指自己脸颊,道:“兄台脸上,怎生多了几道皱纹?”
屠奉六闻言一惊,连忙在自己脸颊上摸了一摸,光滑细腻,哪里有什么皱纹。情知上当,面具上又是沾满油迹,索性一把撕去,扬手丢在火堆之中。面具沉冷,面具下的人,却是眉目如画,明艳动人。肌肤如白璧无瑕,似是吹弹可破。比之桃花,情致两饶,灿如春华,皎胜秋月,坠上一双剪水也似的丹凤眼,端得令人心神一摆。饶是此刻面露薄怒,双颊随之,陷下浅浅的酒窝,愈发娇艳动人。宋珩心驰神摇,竟是看得痴了。屠奉六翠羽斜挑,重重一哼,宋珩立时清醒过来,不禁尴尬。“你是何时发现的?”
屠奉六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缓缓问道。面露真容,双颊飞红,竟有几分羞涩模样,全然不似先前手段凌厉,若非话语依旧生冷,当真判若两人。“早先,姑娘昏厥,面具出现褶皱,在下便已知晓。”
宋珩如实相告:“姑娘惊如天人,带着这张人皮面具,怕是为减少麻烦,适才,是在下冒失了。”
屠奉六轻声回应,又道:“算来本公子的身份你也知晓了。听船上之人称你‘宋公子’,你又提及‘福州宋家’,想来你也是宋家嫡系。只是我虽然昏厥,但你出剑断木,却也看得几分,此并非宋家剑法。你,并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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