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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普明一剑退开四邪,此时一掌,全力施为。掌中流风逆行,化三三奥妙。黑牌怪人心知此掌难消,一身修为,尽化一掌,掌式一出,亦是风雷阵阵。杨普明冷喝一声,掌式骤然变换,错开锋芒,直击黑牌怪人胸口。功力再催,黑牌怪人胸口深深陷下,一身黑袍似是不堪受力,化作碎片溅开。黑牌怪人浑身抽搐,一双灰暗双瞳竟似将要冲出眼眶,遍布血丝。再闻哀嚎,仰头喷出一口鲜血,瘫软在地。“老三!”
四邪惊呼一声,忍不住心中悲痛,眼中老泪浑浊。同胞兄弟惨死如此,满腔愤懑,唯有仇寇首级,方能消弭少许。饶是赭牌怪人右臂已断,仅凭可用左手,捡起断臂手中苗家弯刀,与三邪步入战团,誓为兄弟瞑目。杨普明一掌杀敌,功力损耗泰半,眼见四邪联袂攻来,坚韧意志,不由他后退半步。灌力剑身,方要迎敌,体内真气翻涌,经脉倒行,喉中一阵腥甜,“哇”得一声,吐出一口血来,身形不由一摇。云青念见状,快上一步,扶起杨普明。四邪见状,更添必杀之心。功力直催,激起寒风如刀割面,隐隐生疼。“狂徒休得猖狂!”
却听一声洪亮高喝,随之万点星芒飞驰而来。四邪同时惊呼,手腕疼痛难忍,掌中苗家弯刀脱手落地。循声望去,但见一条青色人影,翩然而至。云青念见状,莲步快移,焦急道:“诸葛先生,杨大哥怕是气火入心,须得赶紧调养才是。”
诸葛柏闻言,眼中更是怒火,双拳紧握,绷起根根青筋。似是突然想起什么,双拳不由颤抖,带着一丝不甘,狠狠道:“还不快滚!”
白牌怪人虽有报仇决心,却识得眼下局势。暗中计较:“此人武功与杨普明比较,怕是所差不多。”
咬牙道:“好得很,诸葛八卦村的人,此事,我们五邪记下了,我们葬火教也记下了。”
五邪中黑牌怪人虽死,但“五邪”之称,对于此五人而言,多是情谊与荣耀,岂能就此更改?当下转身抱起黑牌怪人尸体,道了声“走”,双足一点,当先跃出高墙。赭牌怪人俯身捡起断臂,道:“告诉姓杨的,断臂之仇,杀兄之恨,总有偿还之日。”
说罢,与其余二邪一并离开。眼见四邪离开,诸葛柏眼色赤红,怒火难抑,紧握的双拳中,竟滴出血来。“小……小姐……”忽听一人呼叫,紫环带着满头大汗跑来,见杨普明蜡白如纸的脸上布满汗珠,一袭白衣沾染血痕,不必多想,亦知其中原委。也不出言讥讽,从云青念怀中接过杨普明,道:“小姐……”不待她说完,云青念已然打断:“诸葛先生,还请将杨大哥送至禅房,小女这便寻得禅师。”
说罢,当先走出院门。月色清冷,禅院幽深,老屋陈旧。一盏青灯燃烟云,一身枯槁似危坐。良久,起身。一侧云青念上前一步,修眉深锁,满面焦急,问道:“禅师,杨大哥现下如何?”
灵台禅师一晃枯瘦手掌:“并无大碍。”
见云青念、诸葛柏二人颜色稍缓,继而说道:“只是气劲逆行,稍做休息,便无大碍。”
俯身看了眼尚在昏迷中的杨普明,眉头微微一皱,不知心中思索着什么:“说来倒是奇怪。杨居士经过星魔棋阵之后,再是强运真气,以致气劲逆行。若是寻常,非得走火入魔不可,更何况杨居士身负‘长空破元气’此等纯阳霸道的功力。想不到……”他话未说完,但其后意思,却是不言而喻。“莫非……”云青念似是想起什么,说道:“莫非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灵台禅师深思良久,道:“怕是真如诸葛居士之前所言。”
诸葛柏闻言,一脸思索,不置可否。烛影摇曳,照着三条各有所思的身影。次日晌午,古钟叩梵音,阵阵洗尘寰。时来鸟吟脆,风吹天色青。一夜休息,杨普明伤势好转泰半,看着身侧鲜花娇嫩,绿草如新,心情自是一番大好。不觉信步而行,竟又是来到摆放着星魔棋阵的院子前,伴着佛音渺渺,不由念起云青念口颂《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时的专注摸样,莞尔一笑。再跨步,陡然便见云青念与一长衫男子并肩而立,款款而谈,言辞神色,颇有几分嗔意。反观那长衫男子,眉宇间正气凌然,举止温文尔雅,立足有如宗师。交谈神色,虽有几分责怪,却蕴含说不尽的绵绵情意。背上挂着一柄古朴长剑,剑柄纹路交织如麻,却是端得雪亮。杨普明立身武林数载,眼光何等老辣,只此一眼,便瞧出此剑不凡。杨普明见状苦笑,心中没来由一酸,微微摇头,转身便要离去。忽而闻得“天玄教宗多阴谋奸佞之辈,岂能轻言相信”,眉弓紧锁,心头不悦。落足轻缓,脚步微移,倒是要听听这长衫男子说些什么。但听闻娇哼一声,云青念口中多有不满之色:“天玄教宗立身中原以南,的确与中原正统有壁垒分明之意,但论及处事原则,行布施,多善为,怎能以阴谋奸佞批论!”
不待长衫男子反驳,又道:“若是正统以外,便引为魔教,那诸葛先生,是否也是魔道中人,我云府是否也是魔道组织?”
“青念!”
长衫男子口中责备:“这怎可一概而论。你或可不知,不日前,邬延言押运四十尊红衣大炮入朝,便是要交与弃老将军一抗倭寇,却是被杨普明所截获。如此行径,不异于卖主求荣,妄至百姓性命。若是他日遇到,定当为民除害。”
杨普明闻言,又是一惊:“交与弃老将军?宗主却是为何以为是对付我天玄教宗?若当真如此,这般行径,的确令人不齿。莫非情报有误?”
又听云青念道:“朝野内外之事,我不过一介女子,并不知晓。但天玄教宗之中,不少英雄侠士,多有走投无路,正道不允,这才归入天玄教宗之内,而非有意与正道为敌。何况红衣大炮一事,其中多有机巧,尚需查明才是。再则,这些许年来,赵飒飞亦是分兵抗倭,难道即便如此,这些死于抗倭英豪也是你口中所言的魔头么?”
话虽有疑问,却饱含一番坚定,另长衫男子不由咋舌。“这……”长衫男子迟疑片刻,道:“有道是‘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若是为了苟活于世而背叛良知,怎堪‘英雄侠士’之名?”
云青念一时哑口,转念间,道:“昨日葬火教前来擒捉于我,听其言中意思,似是要以我挟持家父,幸得杨大哥解围。你身处中原正统,他日相遇,你又当如何?”
杨普明心头一暖,刚毅的脸上却是露出一丝苦笑。武林之中,为夺利益,杀亲之人不乏少数,何况本就相互仇雠?这许年来,杨普明所见,多有血腥不堪,每每念及,心中多有厌恶。长衫男子重重一哼,道:“杨大哥,又是杨大哥,分明就是天玄教宗的魔人。”
也不顾云青念乍变脸色,续道:“他身居天玄教宗白虎堂堂主,其身份何其显耀。多年来为赵飒飞左膀右臂,杀我正统人士不可细数。三年前赵飒飞身陷‘紫薇七绝阵’,若非他拼死相救,又怎得如今武林三分之势?此人不除,委实无颜相见各位前辈。”
且说三年前,中原正统受皇命,八派联合于洞庭湖一战天玄教宗。天玄教宗高手众多,加之占据地理优势,八派高手死伤泰半。其后昆仑紫薇七老,开“紫薇七绝阵”一困宗主赵飒飞与日月坛主,一时局势逆转,教宗七大主管尽数战死,日月二位坛主为护得赵飒飞生机,困死七绝阵中。杨普明奋力拼杀,一身伤痕无数,于阵中救出赵飒飞,折转天玄教宗。正统兵力已衰,紫薇七老年事已高,再无一战之力,方才作罢。“自古战事民之所哀。”
云青念幽幽一叹。洞庭一战,无论派别,死伤无数,血流成河,三日不绝。每念及此,云青念虽不在其中,亦忧怀无数。一想到杨普明那般舍身护己,又是一阵心悸:“杨大哥终归因救我而重伤。一直以来,我未曾相求于你,只是此事,希望答允。”
长衫男子冷笑一声:“青念,你终究是个不曾涉足武林乱世的女子,怎知这世道人心险恶。所谓‘当事者迷,旁观者清’。你来此灵台寺多日不曾出事,倒是这杨普明一来,便遇到这番危机,说不得正是天玄教宗与葬火教合而谋之,欺骗于你,利用你之信任,谋取利益。再退一万步言论,即便巧合,怕也另有图谋。”
杨普明本是沉于当年中原正统与天玄教宗洞庭一战。云青念一语“自古战事民之所哀”更是令他悲伤不已。未曾想过,这般弱不禁风的小女子,竟有这般感概。再闻长衫男子所言,一时气从中来,双拳紧握,凸出根根青筋:“想我杨普明,虽非什么大英雄,但所行所为,自诩不愧天地,何曾如你所言这般鼠盗之辈。”
便要现身,却听得云青念怒道:“杨大哥断非如此小人,你这般妄自猜度,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话未说完,一记清响,云青念脸上已然多了一张掌印。白皙的脸颊,映衬着通红的掌印,盈满泪水的眼眶,真真叫人好不怜惜。“你……你……”云青念再是说不出话来,泪水宛若玉箸般滚滚落下。长衫男子一掌后,也是一脸懊悔之色,却不知如何安慰,苦叹一口气,道:“唉,我……青念,那次洞庭之战,我点苍剑派掌门死于其中,杨普明此人我断然不会放过。现下他因你而伤,我也不做趁火打劫的卑鄙小人。罢了,青念,明日便与我回太原去吧,若是你心存芥蒂,便交由云前辈定夺。以云前辈的见识广博,想来比我看得通透许多。”
长衫男子口中的“云前辈”正是云青念的生生父亲,亦是太原云府主人云镇东。云镇东此人生性豪爽,与中原正统八派相交极好,却不在正统之列,处事极为低调。杨普明从未见过云镇东,对其姓名如雷贯耳,即便是宗主赵飒飞论及此人,亦多有钦佩。相传洞庭之战前,西域葬火教兴兵中原,其时教主葬火老祖一身邪功当者披靡,无人可敌。云镇东亲领云府上下百余家丁,与武当、昆仑二派奋力相抗与唐古拉山。云镇东更是与武当掌门清封道人联手一战葬火老祖,三日不息,将其挫败,一时引为武林佳话。葬火老祖身负重伤,领兵退回葬火教,而云镇东、清封道人亦是元气大伤,闭关修养。是以洞庭之战,云府并未参与,而武当亦只是派出掌教弟子。洞庭战后,云镇东深感武林风波,决议金盆洗手,不谙世事。想来一代英豪,就此隐于市井,不由令人扼腕叹息。而于云青念相谈之人,口中所言,已然暴露其为点苍剑派中人。对于此人,原先观其背上长剑,杨普明已能七八分,此刻更是确定他正是现任点苍剑派掌门、中原正统盟主裴风战。此人少年成名,武艺卓绝,文采惊世,乃武林中少有的文武双全之人。近年来,中原正统与天玄教宗之间虽未有正式厮杀,但暗中争斗不在少数,掣划正统之人,正是这位名动北武林的点苍剑派掌门。杨普明与他并未沙场相见,但布局交锋不在少数。裴风战运兵如神,攻守兼备,杨普明剑走偏锋,二人每每交锋,不过平局告终。对于此人,杨普明一直心存敬重,此番北上,本有意一见。不料此番听其所言,不免有见面不如闻名之感,大为失望。心中幽幽一叹,玄功默运,悄然离去。月明星希,如清如洗,铺将下来,化作片片银练。古寺一片安详,梵音轻袅,檀香悠渺。时而虫鸣,更添寂寥。清浅的叩门声打破一片沉寂。门外来人,伴着明月清风,送来一阵黄鹂脆响:“杨大哥,休息了么?”
几日琐事萦绕心头,加之白日里裴风战与云青念一番对话,更是浇得杨普明满身思愁,怎堪入睡。忽闻门外呼唤,快步上前,打开门扉。却见皓月银辉下,俏生生站着一位风姿绰约的少女。双眸微红,隐含泪光。杨普明心生不忍,晚风袭来,不由打了个激灵,忙说道:“夜间风冷,委屈云姑娘进屋相谈。”
说话间,身形侧开,让出路来。”
云青念应允一声,并未进屋,站立的娇躯在风中微微颤抖:“杨大哥,明日一早小女表要返回太原了。特向杨大哥此行。相救之恩,青念此生不忘。”
杨普明暗自苦笑,知晓其间缘由,却不便道破:“云姑娘勿须挂怀。便是他人遇此,亦不会袖手旁观。况乎佛语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劳惦记。”
云青念轻叹一口气,秀眉紧蹙,道:“杨大哥言重了。青念今夜造访,着实有一不情之请,还望杨大哥成全。”
杨普明暗中寻思:“云姑娘生性任惠,不忍战事。与裴风战关系匪浅,若是要求于我不得对其下手,那当如何?”
沉吟片刻,道:“在下唐突,白日姑娘与裴掌门所言在下无意听闻。姑娘与之所求,亦有所知晓。在下先行谢过。但诚如裴掌门所言,寺中相遇,便做不知,日后沙场相遇,尚是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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