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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全无头绪,也不踌躇,朝妙手毒王一点头,道:“毒王,如此看来,我等势必一行太原。”
天玄教宗。静谧的大殿四周,立着九根一人环抱粗细的石柱。石柱落地扎根,尽显不世威严。柱身雕刻形态各异的奇绝神兽。细看来,均有龙态,正是龙之九子。柱上托起宽大的莲花岩石灯盏,光芒闪耀中,腾起一片青烟。盏圆柱方,合古人“天圆地方”之意,烟为上,石为下,印证先贤瞿楚贤赋中所言“轻清为天而氤氲,重浊为地而盘礴”。天地之势,动时风雨如晦,雷电共作,静时体象皎静,星开碧落。灯盏中,华光映万千,照射在殿内四周铜镜。耀光流转,竟将大殿照得金碧辉煌,熠熠生辉。殿中,一中年人独坐高位,阖眼沉思。见他一身朴素长袍,似是与大殿之华贵格格不入。长袍素雅,不着丝毫纤尘,一如他打理得极为整齐的长发,不见丝毫杂乱。腰间悬挂一块拳头大小方玉。方玉浑身不见凿痕,碧绿剔透的玉身,透出一股如鲜血般的腥红,好似将要流淌出来。中年人俊眉白肤,犹能看出年轻时那俊朗模样。双手落在座椅两侧的扶手上,右手食指,不时敲击着,发出清浅声响。忽然,一劲装武者缓步而来,在大殿正中停下脚步。背后一柄鬼头刀赫赫生威。此人竟是青龙堂堂主,苍雄飞鹰欧阳苍。欧阳苍躬身一拜,不敢起身:“宗主,红衣大炮已安置好。”
赵飒飞点了点头,口中淡淡说道:“普明现下如何?”
欧阳苍眼中精光一现,道:“杨堂主曾遇到一古怪女子。那女子似是不简单,语言间引诱杨堂主北上寻找《星魔阵》。”
“嗯?”
赵飒飞猛地张开双眼,虎目凝视欧阳苍片刻,见他不似说谎,这才收了回去。又闭上双目:“若能得此阵法,我教如虎添翼。普明如此行事,想来也是为教宗考量。倒是你说的那古怪女子,让我有了几分兴趣。”
“是。”
欧阳苍应了一声道:“这女子很是丑陋,右脸不知是被火烧还是如何,眼角处生有一颗痣。”
停顿片刻,接道:“倒是有着一柄通身灰暗的笛子,属下眼拙,不知是何物所至,不似寻常古木。另则,此女武功高强,指上功夫更是不凡,应是有着卸力功法在其中。”
眼睛微抬,见赵飒飞不动声色,依旧闭目悠闲的模样,放下心来,收回的目光,在赵飒飞腰间宝玉稍作停留,连忙垂下。“知道了。退下吧。”
赵飒飞拂手一挥,待欧阳苍离开大殿,双眼怒张,双手紧握成拳,发出“咯咯”脆响:“二十年了,若是还放我不过,你们也休想安宁。”
嘴角勾出一抹冷笑:“杨普明,你好自为之。纵然有着‘长空破元气’的功法又如何,若是胆敢生有异心,你的父亲,便是你前车之鉴。”
太原,亦名曰“晋阳”,素有“襟四塞之要冲,控五原之都邑”之称。东接阳泉,西交吕梁,南连晋中,北通忻州。自古以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前有赵国定都,后有秦朝设郡,肩负东魏、北齐别都。隋朝时分,其繁荣景象,堪比长安。后出李氏父子驻兵进而谋天下。将帅之才,多出其中,是有“龙城”之传。太原多为十字路口,因赵氏皇帝以为太原之地,卧虎藏龙,为断龙气而斩龙首,是以改为丁字路。太原之盛,可见一斑。身在其中,杨普明不由念及诸葛柏所言。无论古今,太原所出人物,皆有弑君称王嫌疑,莫不是天意冥冥,暗中注定?妙手毒王不似杨普明心中多愁,寻了间最大的客栈,要了两坛陈年佳酿——柳林凤酒,开怀畅饮。杨普明自是不忍扫兴,与之对饮。酒过三巡,杨普明不胜酒力,兼之借酒浇愁,片刻已醺然醉去。不知何时,忽闻店家小二极尽热情地呼喝一声:“几位道爷,不知是打尖还是住店?”
妙手毒王神思一清。天下道派众多,自正一教分化,全真、太乙、龙虎纷出,其后又生武当、峨嵋,虽不知此行何人,但他明了,自身于中原武林名声不佳,多有恶传。而杨普明更是为北武林所敌视。不愿多生事端,背起杨普明,跃上楼层,向下俯视,却见来者有三。当先一人年约六旬,仙衣道袍,鹤发童年,唇红面润,慈眉善目,一手握起店小二的手,笑道:“小二哥,老道可是要一间多些座位的雅间。稍许若有人询问,带来便是。”
店小二受宠若惊。他何曾见过这般平易近人的老前辈?当下安排雅座。老道人身后,紧随二名年轻道者。左边一位一脸肃穆,不辞言笑,腰插一柄厚背八卦刀,劲肉横生,端得叫人不敢亲近。右边一人,淡若清风,无悲无喜,年纪虽轻,却有大家风范。背挂一柄古朴长剑。剑柄点缀一颗宝石,如暗夜明星,又生华丽。此人手中托着一柄拂尘,想来多半是老道人之物。妙手毒王眼光何等老辣,一见背剑青年所挂宝剑,便猜得七八,定是武当七星剑。七星剑为武当掌门配剑,那背剑青年神色姿态,万不及老道人那般恣意洒脱中透出的宗师气度,定是当今武当代掌门平尘。如此推算,那老道人便是曾与云镇东联手破一葬火老祖功法的清封道人。而那携刀少年则是清封道人座下二弟子刀都。妙手毒王浓眉一锁,暗道:“清封道人闭关已久,此番携代掌门、二弟子前来,绝非小事,不知有何意图。”
思忖间,一人口诵:“岁暮阴阳催短景,天涯霜雪霁寒宵。”
随之,又有二名剑者行来。这二人白袄胜雪,额角汗意未消,隐约间,竟有梅花幽气。二人左手中各执一柄宽身长剑。当先一人剑眉星目,豁然神资,已显胸襟,淡薄神色,更添梅花风骨,步伐轻动,足见内功不凡。后一人满面胡渣,目光锐利,颇有几分高傲姿态,悬腰右手,不自觉微收,成握剑姿态。“第一个是雪山剑派掌门太子清,第二个是人称‘六瑶剑手’的华震岳。连素来不争的雪山剑派之人也赶来此地,绝非等闲之事。”
妙手毒王心生好奇,再缓吐息。雪山剑派,以剑为尊,以雪为情,以梅为骨。掌门太子清一手“凝霜寒宵剑”出神入化,虽未曾参与论剑台试剑,但据闻论剑台尚留有太子清一席之地。其口中所念“岁暮阴阳催短景,天涯霜雪霁寒宵”,本是出于诗圣杜工部《阁夜》,诗中所写,由壮丽峡江,而至家国战乱,悲凉有之,哀伤有之。然此一句,形容太子清剑中风韵,却是恰如其分。其师弟华震岳,因剑法绝快,剑音绝佳,一剑化而六梅落定,故为武林中人称为“六瑶剑手”。此二人均是剑中翘楚,若非大事,多居雪山,难得一见。是以妙手毒王心生好奇,也在情理之中。不及多做思绪,门外陆陆续续又走入若干武林人士。妙手毒王一一分辨,无一不是当下武林各大派掌门。崆峒言达安,青城聂临,昆仑萧京,峨嵋玄灯师太,少林渡圆方丈。五人缓步而入,依次坐下。身后各带二名弟子,加上先前武当、雪山二派之人,已将房间挤满。饶是如此,主人位置,终究无人接近。妙手毒王心中明了几分,想必那主人位置,正是裴风战这点苍剑派的掌门了。一念尚未转完,便传来店小二恭敬之声:“云大侠侠驾小店,小店蓬荜生辉。”
闻言,妙手毒王双瞳猛睁,一时酒意全消,眼见着五旬老者快步似流星,在主人位置上抱拳礼谢:“各位侠驾于此,云某晚来,心中忐忑不安。来,云某自罚一杯。”
说到手起,斟满一杯酒,仰颈饮尽杯中烈酒。一拂白须,笑道:“各位侠驾,云某招呼不周,再罚一杯!”
方添了杯酒,已被清封道人一手按下。只听清封道人打趣道:“几年不见,你这贪杯毛病可不见改过。莫叫这些晚辈笑话了去。”
此间雅舍,除却这云姓老者、清封道人、玄灯师太、渡圆方丈四人,皆是年轻一辈,清封道人口言晚辈,倒是不错。云姓老者“哈哈”一笑:“道兄好不讲交情,这般述说,已让人笑话了。也罢,不喝便不喝。”
松下酒杯,坐落主位。四周弟子见状,纷纷退出雅舍。妙手毒王面色扭曲,如见仇雠:“连云镇东也来了,好,好得很啊!”
又瞧了瞧清封道人,一股恨意涌上心头,若非杨普明酒醉不醒,怕是要冲了下去,斗上一斗。言达安尖锐着声音,瘦如山猴的脸上带有几分笑意,愈发滑稽起来:“云老爷子太客气了。不知提前今日召集我等,有何要事?”
云镇东不再玩笑,正色道:“言贤侄说得不错。老朽召集诸位,的确要事相商。此事本当由裴贤侄掌舵,但事关重大,急于星火,不可再拖,是以老朽逾越。”
言达安一听“言贤侄”三字,心生不悦,微微沉下脸来。雪山剑派掌门太子清起身抱拳,恭敬道:“事有巨细缓急,前辈务须谦让。只要为国为民,裴盟主在此,也不会阻拦。”
云镇东拂须点头,道:“其一,正是关乎武林之大事,具云府探子消息,不日前,天玄教宗白虎堂主杨普明截获朝廷欲对付倭寇所用的红衣大炮。老朽本不愿插手这武林之事,但天玄教宗如此行径,实不将国之大事放于心上,与秦桧之流有何区别?”
此言一出,在座众人无不骇然变色,饶是不问俗世如清封道人这般修道之辈,也难安坐此间。玄灯师太一掌拍在桌案,酒杯震颤,险险掉落地上。她满面怒容,凛然一股不可侵之傲然,凝聚在她犹见风采英气的脸上:“魔教甚是猖獗。当年一战,莫非尚且不得记性么,如今又犯此大孽,天人公愤,其罪当诛。现在四十尊红衣大炮落入魔掌,有心为孽,已是大患。”
冷眸扫过,一时竟无人敢生异议。清封道人面有所思,张口欲言,一见玄灯师太神色,只做苦笑模样。半晌,太子清一拱手,道:“天玄教宗有今日鼎盛,多有前人栽荫。赵宗主手段非凡,一面顺应民心,广施仁德,一面大肆招拢弟子,教中人才济济。四大堂主中的白虎堂堂主杨普明更可谓奇才。非但武功卓绝,心计亦是不凡,能从紫薇七绝阵中救走赵宗主而不重创,与裴盟主对垒帷幄而不见一败,可见一斑。据闻赵宗主双亲死于倭寇手中,若说赵宗主不顾及双亲仇怨,怕是说不过去。晚辈以为,此事尚需多做考究,以免落有心人之布计。”
太子清语气一转,不顾玄灯师太眼中不悦,又道:“何况如今尚有葬火教虎视眈眈,若缠死相斗,势必为葬火教趁虚而入。”
他一番话来,倒非偏袒,反将情势徐徐道来,玄灯师太眉头微皱,也不反驳。“嘿嘿,太掌门这一口一个‘赵宗主’,可比那魔教中人尚且尊敬少许。难怪几年以来,裴掌门屡屡发难,都能让魔教全身而退。”
一旁昆仑掌门萧京冷笑道。他双眸微闭,露出讥讽之色。右手饶有趣味,把玩手中杯盏。看着杯中清酒,又是一阵叹息。此中深意,却是让人玩味。青城掌门聂临“哈哈”大笑,古铜色的脸上似笑非笑,打量着萧京:“萧掌门言重了。当年正统战天玄,太掌门一剑独挑杨普明,虽然最终落入下风,可也比某些埋于后庭,未尽全功之人,好上不少。”
聂临与太子清素来交好,于对方剑上造诣互有倾佩。深知太子清为人,与人不争,即便萧京这般讽刺,也断然不会出言反击,当下为太子清阐明立场。萧京果然一怒,手中杯盏顿时捏得粉碎:“聂临,你可要注意此刻的言词,莫要过分!”
楼层上的妙手毒王见此情景,暗自冷笑:“中原正统终归不过几个自称名门正派汇聚的组织,看来内中尚存暗潮汹涌。”
云镇东见局势倏然一僵,着实始料未及,干笑两声,打起圆场:“二位切莫伤了和气。太贤侄独战杨普明,足见心存正义,萧贤侄不输人后,切断天玄教宗奥援,亦可见功劳。此刻矛头相向,岂不合了天玄教宗的心意。既然此事暂且不能结论,不若劳烦诸位小住一日,明日裴贤侄回转太原,将至我云府,届时再一探究竟。”
“我说云老弟啊,这火急火燎可不是你的性子。既然知晓裴掌门明日即可回转,何必如此着急,将我等汇聚于此,怕是尚有后文吧。”
这桌上,能这般与云镇东说起玩笑之人,除却清封道人,不作他想。云镇东骤然起身,向众人一抱拳,面带笑容:“这倒是老朽所说的第二件是了,却是一件喜事。届时还望各位侠驾寒舍。”
听闻是喜事,众人连忙起身大笑,纵是适才唇齿相讥的聂临、萧京二人,亦不例外。清封道人不时加了句:“这老头,当真越活越不实诚了,打起了哑谜。”
引得云镇东又是一笑,却不说得分明。妙手毒王见几人后续所言,无关重要,也不愿徒做梁上君子,朝杨普明看了一眼,见他清醒许多,示意悄悄离开。杨普明本在云镇东提及自己截获红衣大炮之时,便已惊醒,而后一切,具有听闻。得知裴风战明日抵达太原,竟是当先前往云府,联系云镇东所言“喜事”,猜得七八分来。心头一阵烦躁,一侧身,连带起地板一阵“吱吱”声响。雅舍之内,无一不是武林中一流角色,如何会听不见楼上声响?“哗啦”数声,雅舍外弟子纷纷亮出兵刃,大喝一声:“谁!”
话音未落,云镇东及众掌门鱼贯而出,承一字排开,好不气派,客栈外,又有各派弟子快步急入,尖锐目光,汇聚在声音来处。妙手毒王见情势不妙,杨普明虽有清醒,但众掌门对其多有敌视,要想离退,着实困难。不再多想,将杨普明仰身按倒,身形乘势一动,直跃而下。楼下众人只觉一团黑云威压,顿时胸口沉闷,险些喘息不过来。见来人浑身漆黑,处处透露死气,唯有一张脸,灰白不见生机。众人惊骇之际,但闻那人怪笑一声,顿时毛骨悚然:“人道‘妙手毒王’。”
见他乌黑的衣服飘然而起,卷起阵阵劲风,摄人气势,霎时间弥漫开来。眼见这条黑色身影逼近,却无一人进招。直到人影已在咫尺,方将那宛如丧者的脸颊看个分明。目光与之交错,年轻一辈弟子无不心颤。妙手毒王广袖翻腾,形如午夜嗜血的蝙蝠,一招,直取云镇东面门。云镇东低喝一声,一踏步,一顿足,如高山之威,宝塔之势,凌然不惧。掌纳乾坤八极,化万象森罗,一出招,劲吞山河。“啪!”
双掌一接即分,二人各自退步。甫一交手,已知对手修为非浅。“妙手毒王?似乎我等与你并无冤仇,为何出招这般狠辣?”
云镇东沉声说道。右手缓缓背后,手掌竟隐隐生疼,暗道:“‘流云飞袖’果然名不虚传,好生厉害。”
妙手毒王冰冷而妖异的眸子透出森森寒气,向众人面上一扫,落在云镇东和清封道人身上,咬牙道:“云镇东、清封老儿,前尘旧怨,今日在此一并了解。”
挺身而立,再开掌式:“无关之人,速速离开。无辜鲜血,我并不在乎多染一身。”
他饱提内元,一声喝,字字响如铜钟大吕,在整间客栈来回响彻,惊得客栈上下百余客官蜂拥逃散。留下的正派弟子手持兵刃,成合围之势,环在妙手毒王周围。妙手毒王视如不见,满腔仇恨,只在云镇东、清封道人二者身上。云镇东、清封道人久闻妙手毒王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却是不知素未蒙面,为何有着如此深仇大恨,有意发问,不想耳边传来“嘿嘿”怪笑,言达安提刀在手,道:“我中原一脉,同气连枝,岂容你这妖人在此大放厥词。我倒想看看,你是如何双拳敌四手的。”
他一番话来,倒有一份慷慨激昂,鼠目一转,两名崆峒弟子揉身而上。乍闻惨叫声响,那两名崆峒弟子倒身地上,眉心“丝竹空穴”各插上一根乌黑钢针,二人浑身漆黑,显然已经中毒毙命。再看那妙手毒王,十指依旧藏于广袖之内,似乎未曾动过。众人心头不由一惊:“好狠的手段!”
言达安更是脸色阴沉,不想自己门下弟子连一个照面都没过,就惨死当场,恨不能将眼前黑衣妖人,生吞活剥了去。“铿锵”一声,太子清宽剑在手,振剑说道:“久闻毒王之名,盛名之下,果无虚士。雪山剑派太子清,冒昧请教毒王‘蛇影八绝’之高妙。”
直到话语说尽,这才挥剑一招“请剑式”。见他掌中宽剑一片雪白,暗透梅色,内劲倾剑身,乍然寒光起,四周温度陡然一降。“‘岁暮阴阳催短景,天涯霜雪霁寒宵’,破你‘凝霜寒宵剑’,何须莫昭显踪。”
狂傲姿态,自有锋芒。妙手毒王双掌缓缓伸出袖来,原本苍白的手掌,竟而化成乌黑。“以‘五毒掌’融合‘流云飞袖’,‘妙手’之名,诚非欺我。”
太子清剑身一提,起手便是上乘剑招,散出霜寒阵阵,宛如银瓶乍破,六梅齐开,连绵剑招,争先攻去。清封道人暗自点头:“太子清剑觉不俗,三年未见,更进杆头。”
但听“锵”一巨响,太子清后退一步。眼前,一身白衣如雪,一剑夕阳映红,竟是故人,不由脱口呼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