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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罕见流露的果决,令杨羽清同受。以茶带酒,举杯说道:“最多七日,林娇不存。”
“砰”一脆响,二人饮尽茶水,相视一眼,不需再多言语,彼此承诺,随茶水入喉。
即得承诺,后续排布,杨羽清娓娓道来。边城青听得神情变幻,不论手段赞同与否,始终未有反驳。
这一日,北市买服饰,南市买挂件,东市买胭脂,西市买水粉,各自分工。次日清晨,骤雨见此间事了,再三嘱托杨羽清小心行事,亦不可忘却一年之约,这便离去。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平添秋凉,十里翠芒。
出得岳阳城,但见树木交错,平林漠漠。绿叶渐渐转黄,依稀晨光自密叶缝隙间洒下,落得金乌点点,晃动羲和纷纷。树林尽头,且见一道静默寒影,立于黄绿之间。虽说白露之后,天气凉爽,但寻常武者,依旧衣着单薄,而面前人影,却是裹着厚厚的袍子,洒落青丝如嫩柳,丝绦参云瀑。蓝白点缀的袍子,只在一立之中,无端生出寒意万千,令望者却步。负手而立,背对杨羽清三人,一柄出鞘长剑,斜插在地,晃动的剑身,反射雪白刺目,在楚汉之间,落下长长的倒影,摇曳着阵阵杀意。吐息之间,如霜寒天降,落叶染白,飘摇坠地,划过剑锋,一分为二。
“原来是点苍剑派‘白梅落雪’,久见。”
杨羽清抱拳招呼,谈笑之间,暗自戒备。
一回身,气势攀升,一转眸,寒冰刺骨。南宫欣舞眼波流转,扫过杨羽清,最终定格在边城青与林娇身上。此刻,林娇在骤雨易容之下,重现天玄教宗弟子模样,衣衫狼狈,面容蒙尘,一番凄凉。南宫欣舞与林娇不过一面之缘,易容之下,虽觉几分熟悉,却难辨身份。不过见她一身天玄教宗弟子装扮,也不做他想。柳眉倒插,冷眸一丝凌厉,不怒自威。
“城青,路途遥远,你二人先行休息片刻。”
杨羽清浑不在意。边城青知晓杨羽清定有决断,扶着林娇退至护城河处。
杨羽清气态从容,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丝笑意。缓步上前,笑道:“南宫姑娘所来何意?”
南宫欣舞收回目光,凝视杨羽清,眼中精芒闪烁,似要看清眼前人。一字一顿,冷峻得不着一丝一毫的情感,宛如人在腊月,身坠冰窖,令人不寒而栗:“碧落青天。”
短短四字,却重越千金。
杨羽清淡淡一笑,再进一步,体内真气鼓涌,破开寒霜之气,如沐春风之间:“武林中的神秘门派,碧落青天十三门,白袍翠衣动玄黄。算起来,当今碧落青天掌门北堂燕,与南宫姑娘同属五大传奇。关于碧落青天之事,舍近求远,不似南宫姑娘作风。”
“哼,”南宫欣舞冷笑一声,白如羊脂的脸颊,不着血色:“你当知晓,我所问并非此事。”
神色未变,眼吐怒意,杨羽清不敢怠慢:“莫非是信笺一事?南宫姑娘未免太过小看我宋家了。虽非五大传奇,但历时久远。昔日与倚鹤楼、碧庄、紫黄岛交情匪浅,纵然时过境迁,仍有所联系,知晓碧落青天的位置,并不困难。”
碧落青天之身世,乃碧庄一脉传承,此事南宫欣舞并非不知。此刻问罪而来,杨羽清巧舌如簧,一时亦不好发难:“宋公子舌灿莲花,我万万不及。但凭一纸书信,便要碧落青天为你铲除异己,宋公子好深的算计。”
一句算计,眼眸猛然一凛,周身三步内,似被寒气环绕,草木凝霜,生人难入。
杨羽清飒然一笑,内劲蒸腾,气海反复,一身雄浑功力运转,随着一步踏出,寒气锋锐受挫。插地长剑正处气劲交锋之间,震颤不已,剑鸣阵阵,似要破土而出。且听杨羽清笑声未止,气定神闲说道:“何必拒人千里之外。南宫姑娘既然身在此地,想必书信已然送至北堂门主手上。此刻看似兴师问罪,实则不过想要确认在下身份。这个世上,真真假假,岂能凭人一语?聪慧如姑娘,一探宋府,便知真伪。”
不欲废言,南宫欣舞心有决断,凝气一喝,真气四散,身形顺动,长剑在握。去势不减,长剑虚空一刺,引动风霜阵阵,正是成名绝技,“望梅六影”。
“小心!”
边城青身在战团之外,犹感风寒刺骨,忍不住出言关切。
却见杨羽清收敛神态,抱元守一。目光汇聚间,瞧出此招不凡,心念电转,快步疾退,辗转腾挪,避开要害,于风中寻得一线契机,天光云影,应势而出!霎时,白练纵横,铺就雪白云影,惊得龙蛇乱走。
远山高耸,巍峨参差,直插云霄。仙气袅袅邈云汉,青冥荡荡倚天开。
窗外,峨嵋山钟灵毓秀,却又庄重肃穆,沧海桑田,精神恒在。窗内,一行三人分次而座,望向远山仙风道气,口中“啧啧”称响。
“山好,水好,怪不得峨嵋一带的女子,也生得秀丽。”
且见此人,生得短小浑圆,乍看之下,似极了福禄良善,却是一双浓眉,似挑非挑,似勾非勾,几分邪意遍布眉心。此人正是天玄教宗日坛主,沙布封。面前二人,一人月坛主司空玄,一人青龙堂主欧阳苍。
连日奔波,三人离开天玄教宗,一路西行。初入此地,倒是与中原景色大为不同。山林茂密,云深影重,几处仙风缥缈,几许细雨淅沥,饶是心有旁骛,亦不由惊赞。
这日三人空闲,入座品酒,远眺峨嵋山,感慨风光万千之际,心思却不由飘忽。
沙布封方才开口,欧阳苍已知其意,“咯咯”轻笑数声,丢了一粒花生入口,道:“据传无怀一事,玄灯师太一直未曾表态,带着念知闭关,至今未出。门下事宜,尽数交由座下弟子掌管。啧啧,峨嵋女子可是不少。”
说到此处,双眼转动,三人同声而笑。
“只是不知杨羽清如今做些什么。早前安排之人,至今未有消息,多半暴露。”
笑声过罢,欧阳苍出言苦恼,一言三叹。
司空玄冷声一笑:“暴露又如何?若是这点能为都没有,简直笑话。何况此五人,不过先头眼线,尚有后手,等着杨家小儿接着。届时我等三人功成回返,那杨家小儿生死不明,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沙布封接道:“即便他功德圆满又如何?大长老不问教务,二长老眼中只有赵飒飞,平时参与教务的三长老又是我们的人。待暖玉奉上,这代宗主之位,除你欧阳宗主,更有何人?”
称呼变换,欧阳苍好不快活,一时志得意满,喜上眉梢。举起酒杯,正色道:“还望二位坛主多多提携才好!”
难掩雀跃,一口饮尽。司空玄、沙布封二人相视一笑,举杯相庆,却是心思各异,难辨端倪。
这一坐,便是数个时辰。金乌西坠,月兔东升,华光璀璨,山披雪雾,无端寒意生,樵夫纷纷归。
司空玄倒满一杯酒,一饮入喉,气势恢宏,道了一声:“时辰到了!”
沙布封、欧阳苍同时饮尽杯中物,按了按身上兵刃,丢下酒钱,快步离去。
三人换了一身夜行衣,浑身漆黑如墨,于山中前行。愈行,愈是深入峨嵋山,眼前树木无章排列,看似杂乱,实则有致,隐含奇门遁法。三人早有打探,破解之法,烂熟于心。依循生死方位,不过片刻,便走出迷阵,已近山腰。
眼见四周无人,一片清冷,唯有树木参差,树桩零落,横柯纵枝,煞是可怖。时而野兽低吟,寻常路人,哪敢靠近?反观这三人,无一不是嗜血之辈,不见胆怯,更发得意。
再行七步,顿时寒风四起,落叶纷纷,细细观来,几片枯叶蝶混杂其中,尚是幼蝶,却已无生息。
三人目光交汇,均是一变,未及探究根本,周遭琴音错弹,铮纵回旋,仿佛置身无穷漩涡,难以抽离。
琴声愈操愈急,嘈嘈切切,树上枝叶,难承雄浑,缤纷坠落,构筑城墙层层。城墙外,惊闻一声冷漠诗号,如泣如诉,如伤如别,震骇三人!
“一曲愁思终断肠,一曲弦音别离殇。北阁难窥海潮调,青天无月奏宫商。”
神思回转,司空玄疾退一步,骇然失色:“碧落青天,白袍客北堂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