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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不见歌赋(下)【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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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鬼火一点清,三途彼岸更何还。

鬼火渺渺,照得昏暗石窟无端冷寒森森,勾勒着一条不可思议的影子,映出一张不可思议的面容。

“卓总管怎生在此?”

杨羽清眉峰一动,双手负背,暗纳玄劲。说话间,一脚后移三分,以便随时发力。

卓仲平一拜不起,口中无卑亦无亢:“区区职责所在,不敢擅离秘窟一步。”

一句“职责所在”,如巨石落水,惊起波澜阵阵。杨羽清戒心不敢丝毫轻放,口中称疑:“在下若没记错,吏部总管职责,当属教宗之内权责任免之用,何时又多了此事?”

卓仲平仍未起身:“区区受前辈吩咐,久居耳室,护卫秘窟。”

“嗯?”

杨羽清再一生疑,早闻卓仲平非同常人,素来不参与教务,却仍高居吏部总管之职,而赵飒飞对此,亦多包涵。此中细由,不必多说,也能猜得七八。如今听卓仲平一言,更是心生好奇:“敢问这位前辈是何人?”

“前辈未曾交代,区区不敢擅自做主。杨宗主已登宗主之位,总有相见之期。”

卓仲平徐徐说道。

杨羽清心念转动,知悉依卓仲平之性,再是逼问,也无济于事,所幸作罢。让卓仲平即刻起身,旋即扭头看向三个木盒。木盒灰尘堆积,仅仅最左侧木盒灰尘稍少,却也有十余年无人打开模样,念此,对于卓仲平此人又高看一眼:“卓总管,此三张木盒,内中何物?”

卓仲平长身而立,目不斜视:“杨宗主何必试探。区区只管看守秘窟,不让宗主以外之人进入,其中物件,区区并不关心,亦不能关心。”

闻言,杨羽清不复多言,张口一吐,将最左边木盒上的灰尘吹去。木盒未设锁扣,伸手一抬,打开盖子。却见内中放置一本古旧书册,以小篆书写“苍穹一气功”五字。不由喃喃说道:“原来是武学秘籍。爹亲曾说,赵宗主所习,当是此本。”

目光一划,但见卓仲平已然退后数步,面朝石壁,背对石台,浑然便似个石柱一般,此等定力,着实非凡。

随后,又将余下两个木盒一一打开。正中木盒内,为“无极劲”,右侧木盒内,为“七十二煞”。杨羽清不免心中失望,本是以为,赵飒飞一手星魔剑阵的阵谱,多半藏匿此中,不想一无所获。摇头苦笑,将木盒一一盖上。正欲与卓仲平交代一二,却是猛然一惊,脑中似有一语闪过,赶忙将三个木盒一一打开,一手抓起秘籍,一本一本,翻页扫去。不过片刻,“苍穹一气功”放回木盒,再看“无极劲”,又是摇头,直到翻开“七十二煞”,脸色陡然一变。愈看,愈是心惊,愈看,愈是窃喜:“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险些忘记了去。义母曾说,当年铸兵工曾写下十二卷《铸兵神录》与两卷《奇物卷宗》。其中《铸兵神录》有六卷为《铸兵》,六卷为《武诀》。数百年来,《武诀》中有部分遗落武林,而在机缘巧合下,天玄教宗或是夺取其一。此间机密,即便赵飒飞入驻建宫之时,也未曾告知。依据此书记载,气游周天,五识清明,体骨如炼,当是《武诀》中《正法篇》炼体一卷。”

心知尚有他人在侧,不敢太过表现,平稳心绪,将《七十二煞》放入怀中。

“杨宗主,”卓仲平面对石壁,却似背后生有双目,将杨羽清的举动看得真切:“依据规矩,秘窟之物不可离开。若是有心,大可在此观摩。之于教宗事务,若是杨宗主信得过区区,可书信一封,交代一番,由区区转达。”

这一着杨羽清并未考虑在内,转瞬思量,却也坦然。此中三本秘籍,无一不是珍贵非常,放在秘窟之内,自然最是安全:“卓总管说笑了,单凭卓总管面对珍宝而处之泰然的气度,在下自是信任万分。”

卓仲平也不客套,前往来时耳室,取来文房四宝。杨羽清稍作思量,提笔疾书。不过片刻,放下毛笔,待墨迹尽干,将文书好生折叠,径直交到卓仲平手中。卓仲平收于衣内,再声告辞,朝耳室去了。石门翻转,人影不再,想来那边耳室尚有密道连接外部。不做多想,取出《七十二煞》观看再三,盘腿坐下,引动一身真气流转。

天玄教宗内,卓仲平手持杨羽清文书,宣达代宗主交代。各堂各部,各司其职,对外事务,一律收敛。宣罢,将文书交于问三道保管。文书之上,虽有落款署名,却是无章无印。众人识得杨羽清,但并不熟悉其笔迹。饶是如此,话从卓仲平口中说出,倒也无人质疑。

卓仲平交代清楚,自行离开。待回到秘窟耳室,已不闻旁侧秘窟声响,想是杨羽清已入调息,不再打扰,自行运动。

忽忽身如梦,迢迢日似年。

天地骤然转寒,不觉一月光景飞驰而过。

杨羽清潜心修炼,不分昼夜,不为外事叨扰。每日闲暇之时,卓仲平自会带来菜肴茶水,未见精美,倒也可口。杨羽清也不在意,几番交谈之间,愈感卓仲平此人心性赤诚。虽不善言辞,却也不扭捏作态,文韬武略,自有一番见识,只是含蓄内敛,不愿表露,更是好奇,卓仲平口中的“前辈”究竟何人。

《七十二煞》总分七卷,一月光景,杨羽清已立修至二重,五感清明,皮骨凝练,内息愈发浑厚,不由再是赞叹铸兵工之能为。反观“苍穹一气功”与“无极劲”,亦是惊世绝伦的上乘武学。几番阅读,杨羽清心中逐渐清明:“听闻赵飒飞天生极阴之体,一身功力亦属阴毒一脉,修炼‘苍穹一气功’,可谓事半功倍。若是强练‘七十二煞’,非得突破一身极阴之体,融汇阴阳双劲,不然轻则筋脉受损,功力难以精进,重则真气逆行,沦为废人。想来赵飒飞念及于此,才对‘七十二煞’置之不理。”

心念至此,杨羽清虽仍有几分关键不明,却也不再纠缠。元功饱提,顿觉气海充盈,五感通灵,眼中世界,随之清朗。但闻浅浅脚步声,不待来人动作,杨羽清一掌按在暗门处,石门翻转,后面卓仲平的身影,赫然出现。

卓仲平微微诧异,这秘窟之中,石门极为严密,即便有所动作,隔壁房内断难听个分明。再观杨羽清面色,意气临风,似有说不清的变化,顿时明白其中关窍,俯身一拜,恭贺道:“恭喜杨宗主再上层楼。”

“这段时日,还让卓总管多多费心了。”

杨羽清飒然一笑。如今“七十二煞”已有小成,余下内容尽数记于脑中,也是时候离开此地。当下稍作寒暄,取出太玄血玉,在石壁凹槽处一按,石门洞开,入眼一片好风光。长吸一口气,只觉神清气爽,说不出的自在。

迈步而行,红绿相依,薄雾氤氲,宛如人间仙境。归心似箭,杨羽清脚步愈急,无心停留,却是总觉这条路太过漫长。只道心思所及,未曾多想。偏偏一路行去,好似身陷五里云雾之中,眼前景色,几经重复,顿时一骇:“竟是迷幻阵,好生高明的手段。”

停下脚步,双目扫过,朝一侧晦暗所在,拱了拱手:“不知前辈在此,在下冒犯了。”

“嗯?”

晦暗处,一声沉闷声响,沙哑中,带着亘古沧桑,不知几经人世变幻,吐露岁月无情:“小辈便是当今教宗宗主么?此行秘窟,当是受益匪浅。”

说话之间,伴随几声咳嗽,好似油尽灯枯的模样,再难经受风雨,偏偏一缕倔强,支撑年迈身躯。

闻言,杨羽清心有定论,款款一笑,抱拳再一行礼:“原来是我教前辈,在下逾越了。”

“小辈听说过老夫?”

一句话来,连续咳嗽数声,将吐字也模糊了。

“不曾听闻,”杨羽清笑道:“前辈既称‘教宗’,而非‘天玄教宗’,想来当是我教中人。再者,这洞庭君山之内,非我教宗之人,又有谁能安居于此。”

“仲平看人的眼光倒是不错。”

一语未落,老者猛咳数声,一声更比一声重,似是随时将要将五脏六腑吐出一般。杨羽清却是丝毫不敢轻忽,不为其他,仅凭此人所言“仲平”二字,足见其与卓仲平关系匪浅。兼之身处天玄教宗,多半便是卓仲平口中所称的“前辈”。也不追问,静待老者平稳气息。且听老者又道:“小辈能看出老夫位置,想来在秘窟中修炼的是‘七十二煞’。短短一月,已有小成,资质不凡。身处迷阵,依旧沉着冷静,气度不改,的确比司空玄、沙布封他们高明不少。”

“前辈赞缪了。”

杨羽清抱拳回应,笔直的身躯,不卑不亢。

老者沉吟片刻,说着云淡风轻的话:“小辈不必猜测老夫身份,老夫只是好奇,赵飒飞后,还有何人有能力担任教宗宗主之位。普明之子,果然没有令人失望。今日一晤已足,小辈从景门自可离去。”

话音一止,四野重归静谧。杨羽清再提元功,却已感受不到有人迹象,知晓老者定当离去,暗赞一声:“好高深的手段。”

无意停留,依循老者吩咐,朝景门走去。前行不足半百,眼前树木重叠,分明到了尽头,哪里还有路?

“莫不是要砍树铺路不成?”

杨羽清自嘲一声,暗自思量:“寻常出口设于生门,前辈却要我走景门,定当另有玄机才是。景门位南,为离宫。离者,丽也,日月丽乎天,百谷草木丽乎土。既丽于天地,如何能假手更易?”

心念一定,一脚迈出,径直走去。再一步,时移景易,眼前满目树木如同泡影,一瞬之间溃散全无,目光所及,已是君山山脚。回首处,哪里还有什么绿荫红花,柯枝错乱。

“如此幻阵,果真奇绝。”

杨羽清赞拜之余,脚不停歇,围绕山路蜿蜒而上。

有心隐匿身形,,一路走去,不行石阶,反是穿梭林荫之中。脚步轻快,不多时,来到校场。却见二十八星宿剑阵排列,分作两队,相互切磋。边城青青衫如黛,双手负背,女儿娇态中,又显凌然气度。一月不见,边城青变化如斯,亦令杨羽清惊奇不已。

思忖之间,忽觉肩头一沉,内劲随即而发。来人受劲,却是稍退一步,口中称奇:“一月不见,杨宗主精进非常,却也更是冷酷无情。小女子一片好心,没想落得下场如斯,男人当真靠不得。”

说到后来,几分娇嗔,愈发娇艳可人,吐气如兰,着实令人心摇意乱。

杨羽清神思微动,转瞬稳定心绪,一丝疑惑暗自闪烁。如今五感清明,苏漫来时却仍未察觉,其手段之高明,只怕不在张凤兮、孟常轲等人之下:“苏总管手段非凡,是在下一直眼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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