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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双是昨晚迷晕胡、李二人的真凶,我已经想到了,只是不知道李警官出去后发生了什么事。
李警官将我扶起来坐在椅子上,道:“你先坐一会儿,我把蜡烛点上给你正骨。”他把房中散落在地上的蜡烛拾起,而后将它们一根根的点燃,道:“我和龙巫师出去之后,摸黑往他认识的那几个苗人家走,就在草鬼婆家沿河往下游约莫一百米的地方,好些生苗手持武器藏在暗处,还都没有打火把,偷偷摸摸地。我看那阵仗,起码有四五十个人。”
“联想起他们枯木洞的情况,我担心这些人是要准备打架,就让龙巫师一人去找解药,我在暗中观察蹲守这些人,想着万一这些家伙要火拼起来,我就以警察的身份出面阻止他们。龙巫师走了之后,我就在那些人附近藏着。等了好一阵,一个黑影从下游鬼鬼祟祟地上来了,我见他蹑手蹑脚,似是知道这边有埋伏,就暗中留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那人摸到四个人旁边的墙后,挥手洒出什么东西,墙内的四人立即身子一软,全都瘫倒在地。我心生警觉,悄悄靠近对方,但还没到跟前,就闻到一股熟悉的花香,是昨晚上迷晕我胡警官的迷香。我将口鼻捂住,趁对方不备,使枪托将他砸晕,之后我将他拖到了旁边一间灶屋藏了起来。”
“等那人醒来,我用枪抵着他的心口,问他是哪一方的人?对方说是长老陈双的支持者。我问他迷晕这些人想干什么?他用的又是什么手段?他说陈双要抓人回去探新族长的情报,他是专程过来抓俘虏的,又说迷晕这些人的是陈双炼制的什么花蛊。我问他寨子里还有人会炼制这个蛊吗?对方说只有长老陈双一人懂得如何炼制。我猜想昨晚去上金牛寨的人,八成是他陈双,而不是新族长那边的人。”
说话间,他将钟叔身旁的蜡烛点燃,我听他惊呼一声,道:“青山,钟队长……!”
我心头一颤,只觉不妙,忍着痛站起身,到近前一看,见一柄没至握柄的匕首插在钟叔的胸膛,鲜血浸湿了他的衬衣,淌了一地,想必这柄匕首早在陈双从里屋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插在了钟叔身上!
我悲叫一声,眼中噙满泪水,恶狠狠道:“我要杀了那狗日的!”
看着地上脸色青乌,嘴唇泛白的钟叔,李警官皱着眉对我摇了摇头,道:“乏力回天了。”他仔细检查完钟叔胸口的伤势后,歉然道:“钟队长……都是被我害成这样的……”他后退一步,脚下踉跄,扑通一下摔倒在地。
“我一定会给钟队长报仇!……”
说话间,李警官爬起身去拿步枪。
此时的我,心情已经低落到了冰点,死死地盯着地上已没了呼吸的钟叔,不敢相信他就要死了,但见李警官就想出去,我咬着牙一字一字道:“帮我正骨。”李警官回头,见我表情冷峻,脸色铁青,当即我坐在座位上,开始为我正骨。
他是如何将我的肩头的关节复位的,我全然不知,我甚至都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他一度怀疑自己没有把脱臼的关节正好骨,仔细检查确认已经正了骨,当即一脸惊愕地看向我,道:“青山,你……你可千万挺住!”
我不回他的话,将地上桃木剑和法印拾起,重新摆好法坛,从背包里拿出符纸,龙飞凤舞地画下阴五雷火符、阳五雷火符、六甲阴阳符、镇煞符等十多张符篆。符篆写完,我写了一封通关牒文烧掉,而后步罡踏斗,口中念诀,开始召鬼兵。我心中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召五猖兵马,杀害死钟叔的敌人。我已经顾不得使用五猖兵马会产生什么后果了,钟叔被人害死,我必须要给他报仇。
我念了金光神咒护体,走到大门外,瞪着眼前的生苗。外面的那群生苗见我还生龙活虎的站着,各自嘴里发出一声惊诧,见到被剧毒蜈蚣咬中的我平安无事,他们感到无比震惊。最受震撼的莫过于新族长西乃,他眼角抽搐,看着我好像看到了鬼魂一般,嘴巴动了动,但却没有说出话来,他养的那几只野鬼看到我,又飞了出来,在我头顶的天上飞来飞去,不断地挑衅着我。
我冷眼看着人群中间的西乃,道:“你最好老老实实地过来,不要让我过去‘请’你。”
话音落下,屋外狂风大作,周围好些屋顶都被大风掀飞了去,惊得屋里的人“啊呀”惊叫,纷纷跑出家门。不远处,守在外面的那些生苗手中的火把也尽数熄灭,除了屋内的几支蜡烛尚且亮起,四周再无一点亮光,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李警官心中骇然,他以为我要用天雷劈人,忙道:“青山,你……你可不能用雷劈他们啊!”他见我不为所动,绕到我面前,道:“害死钟队长的是陈双,我们找陈双就行,不能伤害这些人!”见我仍然不理他,急道:“明天,天一亮我立马铐他,你……你可不能做傻事……”
他的话没说完,周围的空气忽然冰冷到让我窒息的地步,周遭的大风也骤然间停了下来。
我伸手将李警官推开,眼前的生苗们又将他们手里的火把一一点燃,火光照射之下,我就看到附近已经密密麻麻地站满了身披甲胄,腰佩长剑的猖兵。火光之下,人群中的西乃打着寒噤,整个人瑟瑟发抖,在看清身旁的猖兵之后,“啊”得一声惊呼,仰面栽倒在了地上,却是被吓晕了过去。
其他看不到猖兵的生苗不知道他怎么了,回过身将他扶起,狠命地掐他的人中。西乃养的野鬼发现猖兵的时候已经晚了,一个猖兵拔剑追上,速度奇快,出手凌厉,将几个鬼侏儒砍得脑袋分家,四肢七零八落。
西乃在一群人的招呼声中醒来,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环顾四周的猖兵,又看向草鬼婆家门口的我,愕然道:“你……你真的是天师?”
我觑眼盯着他,他缩着脖子咽了口唾沫,将旁边扶着他的人的手推开,朝着我跑过来。他向我跑来的时候,猖兵们给他让出了一条路,他越看越是心寒,跑到我近前的时候,双腿不住地打颤。
“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天师,还望你大人大量,原谅我。”
“马上让人把草鬼婆和龙巫师放了!”我对他喝道。
西乃弯腰作揖,连连道好,回头对身后的生苗用苗语喊了几句,那些生苗惊愕地看着他们的新族长,对他前后表现深感不解,但西乃的命令,他们又不敢不听,几个人赶紧跑去带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