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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可耐江风冽,难释故事终【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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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呀!那天郭泰来提亲,我正好在給你师父看病,也就看到了这件事的全过程。至于我的为人五爷您清楚,我何曾对你们兄弟之间关系有过亲疏?我这么多年给你们剑宗的人行医。卓掌门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就连你师父师娘提起他来都全是溢美之词。当时郭泰带着一大帮人来提亲,谁能想到一众剑宗门人会怕了。至于您师弟们的事情,我不是你们剑宗的人,不方便说与你知,你若想知道,我替你安排您和卓掌门见面可好?”

胡隽冲放开了他:“委屈荀大夫了,我门中的事情,本与荀大夫无关的,正好我也想听他亲口解释。不过他现在是掌门,我是弃徒,他会见我吗?”

荀大夫脸上有了笑模样:“这个您放心吧。我早就听说了,卓掌门知道你师父思念自己的弟子,就以掌门的名义解除了剑宗对您和顾二爷的惩罚,还到处去找你们,可是一直未果。现在你已经回来了,无论如何他都要见你的,只是你的情况特殊一点,他能不能起用你还要看你自己怎么把问题解决了。”

“这个我早有准备,你安排去便是。”

“好,过一会儿我会去给你师父看病,见到他时便跟他说明了就好。”

“好吧,劳烦荀大夫了。”

“无妨无妨,时候差不多了,我这就去准备一下。”

荀大夫说着便往外走。“还要问一句,我师父的病怎么样了?”

“心病还需心药医,他这动辄身边失去两三个心爱的弟子,哪能不心疼啊,只能慢慢养着了。”

荀大夫先到了西偏房里去,不久之后又出来,回到前厅,吩咐荀夫人给胡隽冲安排到东偏房里住下,又多交待了些什么。然后准备好了药箱出门去了。胡隽冲自知此时去见同门多有不便,也不想多惹麻烦,可带在这个医馆里面又实在是无事可做。他知道荀大夫的房里有许多书,可他现在并没有什么心情去看。而且现在还是早晨,发呆都要发一整天。思来想去竟想起来了,这里可是杭州,随便什么地方都会有风景。现在又是冬天,虽然荷花都还沉睡,可是梅花应该开了。他又想起,他正式拜入师门的那年,师父带着他一个人去了西湖的孤山,两个人在那个传说梅妻鹤子的林处士的墓不远的地方种了一株梅花。师父告诉他要经常去照顾那株梅花,八年来他也是那么做的,甚至有几个冬天师父单独让他住到孤山去。现在离开师门已经五年,自然不知道那株梅花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他想到这里,立即起身往外走……他刚走到门口就停住了:“你是谁?来干什么?”

“您就是我爹说的那位胡叔叔吧,我爹让我来照看您,说您一大早就过来一定没吃东西,叫我给您准备些早饭。还嘱咐我说,今天您不能出去,需要在这里静养。”

原来挡住胡隽冲去路的这个人是个气质典雅的姑娘,十五六岁的年纪,打扮也也非常清丽质朴,见之容颜如竹叶之影掩映于平湖水面之上。“想不到荀大夫的好女儿长大了出落成这般模样,看样子又会有一个男儿好福气喽。”

说着又回到了屋子里,荀姑娘走进来,把自己端着的饭菜放在了桌子上:“胡叔叔趁热吃吧。”

胡隽冲笑了笑:“令尊大我十几岁,我都可以叫他一声叔叔了,何况我也不比你大太多,难不成我这么显老?”

荀姑娘不禁莞尔:“胡叔叔说笑了,这是我爹吩咐我这么叫的,那我只好这么叫了。”

胡隽冲也是笑:“好生规矩的姑娘,那随你便吧。姑娘去忙自己的吧。我这里没事的。”

“不是我信不过叔叔,我爹说您最是管不住,吩咐我一定要亲眼看着您吃了饭才行。”

“唉,好吧。不难为姑娘了。”

胡隽冲坐到了桌边,拿起筷子便吃,他在马上颠簸了一天一夜,也确实饿了。没一会儿工夫就吃完了:“好了,姑娘你可以去歇着了。”

荀姑娘并没有走。“莫非令尊还有事情吩咐你了?”

“是的,他说一点要一直这么守着您才有可能不会私自跑出去,就连您睡着了也不能离开。”

胡隽冲有些不悦了,他刚想好了今天要干什么,这会儿只能呆坐在屋子里。这还勉强能忍得,居然还派了人这么看着自己,这种感觉真的是如同带了镣铐一般,即使看守自己的是个姑娘,也同样很难受。他苦笑,怪只怪自己以前太放肆了,如今只得去做自己以前练功的时候几乎没有做过也从不想做的事情。他起身坐到了榻上,两腿盘起,双目轻闭起来,五心向天。这便运起功来,胡隽冲剑法高超,但是内功其实并不特别深厚,所以很轻易就抵御不住寒气的入侵。可他觉得睡觉虽然也是能让时间变快的方法,但是睡醒一定不清醒。那就只有运功能好一点打发时间,而且不得不说对他的病有一点作用,哪怕他从来就不喜欢。他知道荀姑娘在屋子里,有脚步声是正常的,不过他又听出了另一个人的脚步声在靠近。睁开眼时,那人都已经进了偏房——原来是荀夫人。“夫人前来有事吗。”

“胡五爷好耳力,我还生怕吵到您心境呢。”

“没关系,我如果真的入了境就听不见了。不过耳朵好是真的,若是没有得这病,经脉再通达一些,夫人刚进院子时我便能听见了。”

“那就先耽误先生一会儿,把这碗药喝了吧,对您的身体有好处的。”

“有劳夫人了,我这就喝,夫人安心回吧,有令爱在这里,我不会不喝的。”

荀夫人点点头,又出去了。“你们家这么多伙计,你爹干什么非要让你看着我呢?”

“我和我爹最开始也是这么说的人我爹说您武功极高,让伙计来看着不管又多少个都挡不住你,只有我来你才不会动手,你也肯定能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养着了。”

“算他猜着了,看样子我今天碰见了第一个能逮住我的人了,我注定是出不了这个门了。去帮我弄两坛子酒,怎么样?”

“胡叔叔不要难为我了,我爹不允许任何人在这里喝酒,除非是极特殊的病症用的上酒治病才可以。”

胡隽冲长叹一口气,下了榻,那碗汤药直接“咕嘟咕嘟”灌将下去。把那个药碗往桌上一撂:“我信这药能把人治好了,可也足能让别人绝食五天。”

荀姑娘又是莞尔一笑:“良药苦口利于病的道理您应该懂吧,我还以为您不把这药当一回事呢。”

胡隽冲苦笑一下:“长痛不如短痛,早喝完早解脱啊。没想到你家这药入口以后苦意竟然不散啊。”

荀姑娘给他倒了一杯茶:“听我爹说您武功很高,能露一手吗?”

胡隽冲喝了茶漱了一遍口:“好你个小姑娘,不好好读书,反倒爱看武功,你爹允许了吗?”

“我不过好奇而已,我也随爹到那个‘龙泉剑宗’看过病,看到过那里的弟子练功,他们的剑法使起来很好看。”

胡隽冲笑了一下:“那我告诉你,我也是剑宗的弟子,真的,不信你看这把剑。”

他这就从腰间解下宝剑给她看。“哇,这把剑比卓掌门的剑做工还要漂亮啊。”

“我是他的亲师弟,不过师父更关照我一些。所以我这把剑造的更好一些了。当初我和他……”胡隽冲给她着重讲了许多当初他和卓之帆一起练功时候的故事,几乎个个都有些笑料,引得这姑娘屡次掩面而笑。说着说着太阳就散出余晖了,再说一会儿,月亮冒了头。后来荀姑娘问了他:“那你当初为什么离开杭州了呢?”

胡隽冲迟疑了一下,他怕这姑娘就此追问,再把那些伤心事勾起来。可是他听到一个人的脚步声向这边过来,他虽然经脉有些紊乱,不过耳力也强于常人许多:“你爹应该回来了。”

荀大夫很快走进来:“你的病看样子没有那么重啊。”

“你也太狠了,让你的好女儿看着我,还给我灌那么苦的药。也不怕我一怒大开杀戒?”

荀大夫让女儿回去了:“你们剑宗的人我有数,如果你们也跟一般的武夫一样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顾二爷就白让你们读那么多书了。再者说这可怪不到我身上,以前给你诊脉你就躲着藏着,非用得你的两个师兄前堵后追才能捉住你给你看一次病。我这又没有那么多高手,只好派一个你永远不会对其动手的人来看着你才看得住啊。”

两人都大笑。“这孩子小的时候你见过的,名字叫做荀玲心。”

“你是没少琢磨我心思啊,不过你这女儿真不错,不过你这么好文的人的女儿怎么爱看练武功呢。”

“她从小跟着我去你们那里看病,总看你们练功,难免有印象,看看武功也没什么。不过女孩子家还是在家看看书的好,日后让她接着经营这医馆就可以了。”

“好了好了,你怎么管孩子和我关系不大,我师兄呢?”

“别提了,我今天给他看完病以后就去找他,可他今天办事情快,很早就走了。我又到他家去找,可他家人说他没回家。我也就不知道他去哪了。”

“你呀,这么多年书白读了。师兄去哪了你一个外人当然找不到,你托我师父帮你找找不就行了?”

“唉,对呀,我怎么……”“嘘——”胡隽冲压低了声音:“房上有人来了,轻功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