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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在这种场面对着江湖人出手。因为从招式上,胡隽冲知道他的武功已不弱了。如果他久历江湖,是不会失手的。可他突然发现了另一件事:这样一艘船上,能使人遁形的角落一定不止一个。而有要暂时隐身的人,恐怕也不止他一个。这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察觉到的,因为场面上还有好戏。所以他们本不灵敏的感觉也把警惕放下了。李任风走到一边,把枪头擦了擦。又有人把常识宝救起。童振威上前走近了一点:“卢帮主,准备文房四宝了吗?具体的盟约还得大伙儿一块堆儿商量着定。我知道剑宗的宋少侠是来代表卓大侠前来帮卢帮主主持的。可有什么高见吗?”
自知不敌的人都在沉默,能力足够的郭泰看是长华帮在把控,也觉得放心了。“长华帮”是一个老帮派了,至少在胡隽冲闯荡江湖的时候,他们还很风光。因为当初有宋秉秋宋三爷,所以两派之间私下关系不错。当时的宋三爷,已经自己闯出一片天地了。也许还有别的原因,他从不提起他的父亲宋帮主。而后来他离开了,两派之间又一些有了误会,也就不再往来。这位被留下的宋传儒,宋少侠,宋小少爷。也就不再知道这个“长华帮”其实与他是有关系的。可他们又是哪里来的消息呢?传儒虽不知,可场面上的其他人都明白这一层。在林芊一旁已经捉刀在手的穆龙川也考虑了一下,最终手还是松开了刀把。宋传儒只道自己这次的身份被别人利用了,苦于自己旧剑已折,新剑并不十分顺手,可即使是原来的剑,他自己连单战胜李任风一个的把握都不够大。现在又是在江上,即使自己能飞出去,外面的几千人足以不寒而栗。他希望自己的五师叔能够突然出现,妖的出现足以让人恐惧。可胡隽冲不会出场,因为他很清楚现在的场面还不需要他。吴岱利想起一件事,他找到了另一个场边人刘曲通,两个人请辞先驾小舟离开片刻。宋传儒不得不开口,他的嘴张开,穿出来的是另一个人的声音——“两位也莫要着急,林小姐和宋少侠自有主张。两位这么做可有些反客为主之嫌。”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一张口的工夫,中帆上会出现一个人。一个少年,一个执剑的少年,一个栉风沐雨的少年。胡隽冲的设想,是对的。从头看到现在先忍不住的洪品三正要开口,林芊却有点激动与好奇——“堂兄,你如何来了?”
“呵呵,你爹他能关得住我?早劝他不听,这次他没了二管家可不能怪在我头上。”
原来他是曾经“龙泉剑宗”首座大弟子林夫良之子林澈。很多人都只知道他随自己母亲离开了,几乎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经这一声,很多人都想起了他,明里暗里有人有些不敢相认,他们印象里的他是常是挂着笑脸的,眼神里也不会透露凌厉的杀气,但是他的个子并没有长得太高,李任风和宋传儒都不算高,可他还要矮一些。不知道十年里发生了什么。他的记忆力很好,他先看着宋传儒:“你腰里头别的那个是柴火吗?这样都不拔出来,三叔都教你啥了?”
他说话间已经落到甲板上,到了童振威的面前:“哥,我老弟还小呢,遇事儿胆子小,有什么事儿咱俩谈吧。而且我这个妹子一向怕生,有什么话也不敢说,但是她这回也不能白给请来吧。”
他望了李任风一眼,两人的对视并没有碰撞出火光。童振威见他是给宋传儒出头的也不作计较:“也是,在下可能有点急了,足下见谅。”
“这个场面确实也不太好谈什么,卢帮主又是个文人。各位既然是代表,想必这点事是能自己谈明白了,那不如就请所有帮派代表各选一人进到船舱里在桌子前谈吧。我们在外面可以互相了解一下,也利于大家并肩作战啊。”
需要表态的人沉默了。“郭大侠,您始终一言不发,可是觉得我们这些晚辈的招太差了?”
船下有水声掩盖的动静。郭泰说不出话,他发现今天的场面自己根本没有机会说话,因为他今天确实不应该来的。这一点从他坐下后说出第一句话时就已经显现了,而且他只能被掌控。还好他是条汉子,他还知道站在哪边才能让自己真的没有白来。所以他和郭夫人站起身,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所有人都知道他绝对代表宣安会的决定,所以所有人都没想到,有的人会当众反对这个十几年的惯例。“郭泰!亏你做了十几年会主,为了百姓少了钱财无所谓,没想到今天你会随便把几百弟兄的性命卖给别人!”
船边上站着一个大个儿,也许就是偷偷弄了个木筏到这,然后爬上来的。这人应该也是年轻的,但是络腮胡子乱横,头发乱乱蓬蓬,破布袍,破布鞋。“兄弟,莫非你还有点想法”“老兄跟你没关系,我也觉得你说得对,我不过是看不过去这个家伙平时挺能的,今天怎么连个响儿都没有?”
郭夫人坐不住了:“颜田!我们本不想理你,是夫君看你快饿死了,又没有出路才收了你,还选了你出来立功,没想到你真敢撒野!下去!别出来丢人!”
颜田一直是怒的:“少在那里冠冕堂皇的!我是凭着一身本事混饭吃,本来以为你们是真仗义,没想到现在话都不敢说。这样的话我还不在你这个破地方混了!”
胡隽冲的反应很直接,对这个人他不会作任何判断,不管这个人变换了什么所有人都会承认的身份,在他这里只有一个他认识的她。还好他鲁莽过头,并没能一下把剑拔出来。不然这甲板上一定会染成红色。而他十年未见的侄儿或许化解了什么。“莫急,兄弟。既然你也想行侠仗义,这位先生如今有难了,你可愿出手相助吗?”
林澈这边用嘴和颜田说话,一边用眼睛在和郭夫人说话。“那当然,须不能白来的。”
“甚好。且算你现在无门无派,你准备一道进去议事吗?”
“我对那些颇不喜欢,不如打的痛快。”
“果然痛快,那你便留在这吧,与留下的兄弟一起如何?”
“好!好!好!”
“有何好的?群雄集会,谁让你等竖子指手画脚了?”
这句话在两人之外。吴岱利和刘曲通回来了,还带着一个长发飘飘手按长刀的年轻壮士。他们逐渐走到场面中心,林澈知道刚才的话是谁说的。黑影闪动,银光跳跃。这一下真的让船上的所有人都惊到了,尤其是这些出身名门的剑客们。他们今天亲眼见到的步法之灵动,身形之鬼魅,亮剑之迅猛,莫说是他们,江湖几十年内出的大师都有许多人无法企及。林澈把剑锋抵在吴岱利的喉咙上面:“看你一大把胡子,再给你一个机会。”
刘曲通找到了机会:“他说的话你没听到吗?”
林澈当然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所以他的剑移开了。风声微振,似被划开一个小口。刘曲通踉跄了几步,倒下了,而他同汇堂的尊严也随着他的哀嚎就此丢失殆尽,哪怕这只是理所应当的本能。而他的剑锋还是在吴岱利的喉咙上,只不过沾上了红色与腥味,而他同时变换了个位置。原来的位置,已经被两条大汉占据。那个按刀的汉子已经抡圆了长刀横过来,这一刀如果真的横着削过去,那现在倒下可能就不只是一个人。而能阻挡住这一刀的人并不多。童振威已经知道林澈是个英雄,他的力量也足够了,可他的步子再大,也敌不过距离。颜田粗糙的手漫上了红色,也漫上了刀刃,而那柄长刀,再不能向林澈靠近了。他不是不知道这对他会很危险,他更清楚自己的速度其实是不够完美的把刀接住的。可他最清楚如果不出手他会很危险。“兄弟,多谢了。手没事儿吧?”
“没事的,现在我们两清了。”
而这边的汉子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刀会被人这样接住。这样一动手,什么实力与道理都可以放到一边去了。所有代表到了船舱里,甲板上尽是这些年轻的才俊们。只有一个女人是例外:“澈儿,真的是你吗?”
“敢问……”“是我啊,你的云荷姑姑啊,你不记得我了?”
“哦……是祝姑姑啊,十年不见了,小侄不能一下子记起来,姑姑见谅。”
祝云荷当然可以认得他的相貌,可他好像不是她最熟悉的他了:“孩子你这是哪里话来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我好着呢,姑姑也过得很好吧。那位郭大侠是姑父吧,这个小侄倒没有想到,姑姑怎么没有与冲叔叔在一起呢?”
其余在场的都是初入江湖的人,他们不知道几年前的江湖到底发生了什么。祝云荷说不出话来,她看着林澈的眼神,那冷光仿佛让她毫无余地。自她出嫁后这件事情就一直没有被提起过,就连她自己偶尔想起时也都会立即刻意忘记。因为到现在,也许还会流泪。而胡隽冲每次想起,他都会用酒,哪怕闹得吐血或者昏迷,也都是无所谓的。林澈的眼神的确很敏锐:“姑姑不愿提起便罢,我们这些人要好好地切磋一下了。”
他转身走向李任风:“兄弟,你的那手枪使得挺俊的,咱俩比划比划?”
李任风迈步向前:“请吧。”
两个人对面十步之距。同样快的出手。身形变换,兵刃碰撞,眼神交错。李任风的长枪刺出,可险些没有收住。反而他感觉到胸前忽然到来的寒意。林澈的剑尖距他不足半寸。李任风收回了枪,垂下手:“这次你赢了。”
“论武功其实你我难分高下,但你的势头弱了。”
胡隽冲也观察到了,李任风的眼神里虽然也带着自信,可当他遇到与自己同样强大的对手时,他还少一些沉着。所以他的最后一枪,并不是十分精妙。这边方停了手,那边又起了兴致,颜田自己包扎了手又站了出来:“那汉子,真有两把刷子,你我再打过如何?”
“可以,你有兵刃吗?”
“对付你还用不上使兵刃,来吧。”
刚才那一招已经让所有人都明白了:他二人的武功其实也差不出毫厘,如果真的对决,不用兵刃便多失了三分胜算,这一点颜田是最清楚的,不过他不这么说可能只是因为不愿意说自己没有兵刃,死要面子罢了。有人需要做出什么,有人想要做出什么。可有一个人做出什么就足够了。穆龙川的反应快一点,他走过去,把腰间的刀解下来:(“壮士,刀对刀可更好看,若不嫌弃,便暂用在下的刀吧。”
)穆龙川本想这么说,可走过来是要时间的,那个汉子最后在他说话之前将自己的长刀丢到地上:“你不用兵刃,我陪你空手打一次。还不曾怕了你。”
风声软了。两人借此掠起风声,一时间有如山崩地裂。汉子的身形在不断移动,他虽更加身长,招式并不失灵活而且大开大合,颜田偏矮偏壮,被他居高临下四面进攻,但是下盘丝毫不乱,上身守得滴水不漏,那汉子虽然可以多出很多招,但起不到更好的效果。再过了几招,他们这里难分胜负,但谁都没有主动提出要停手的意思。有人能看出来,这样斗到最后就算勉强分出了胜负,也无异于两败俱伤。而打破这一切,需要第三个人的进入。林澈拔剑上前,寻到空当直逼颜田的背后,汉子率先发现,赶忙收回一掌撤步提刀迎上。两人相交一个回合便不再纠缠,颜田正自在喘气。穆龙川抽刀赶上林澈,汉子连忙上前阻拦,两把刀一长一短斗在一处。李任风也不再干看着,掣银枪如电,一枪接了穆龙川一刀,同时逼退了那汉子,同时闪身到他身前正对着穆龙川。他们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风被汉子和颜田的手松开,缓缓向东蔓延,最终凝固。李任风毕竟在他们当中最年少:“他们已经斗了许久,你要是想打,我愿奉陪。”
两个大个子看了一下林澈,眼神里没有谢,但是有敬。江湖一直在更迭,可是背后偷袭永远是大忌,至于这个偷袭的人是为了什么,对于被偷袭的人来说可能会明白,可对于旁观评判的其他人来说,明不明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林澈是清楚的入局人,所以他值得敬,但不能求也求不得谢。汉子是明白的局中人,所以他知道要做什么。颜田是明白自己的局中人,所以他保持沉默。穆龙川更是明白的,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去扮演一个局外人。但任风为什么要出手?在穆龙川出手的时刻,这件事情就不需要和他有关系了。说他是为找一个人单挑寻出个理由,也是有些可能,毕竟是年轻人,输了一局急着翻盘再正常不过了。所以他的后半句话可以相信。此时甲板上就这几个人,所以这一场还是斗过了就斗过了。穆龙川的本意就不是冲着比武去的,而李任风也没有强求,又站回到一边。林澈过去拍了一下任风的肩膀,又看着那汉子:“兄弟好身手,在下刚才得罪两位了,见谅啊。”
汉子点点头,却没有说什么。“还没请教这位兄弟尊姓大名。”
“凌子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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