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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的伙计看到人来迎上来：“请问您二位是抓药还是看病啊？”
顾九盈没有回他，瞧见柜台上放着一箩筐白术，径直走上去拿起一片：“请问您店里这种药材怎么卖啊？”
来上门的哪个不是照方抓药，哪有直接抓起一味药材问价的，伙计心存疑惑道：“一两银子一斤。”
顾九盈回头看了一眼阿言，好家伙！这种质地的白术只算是中等，要在其他小药店里，一斤顶多半吊钱，这“周记大药房”竟然直接翻倍赚，这水分可够大的。
不等顾九盈开腔，小二已经开始介绍道：“咱这药材可都是现采现摘的，品质都是上等的，客官您是要按批量买药材吗？”
顾九盈摇头，她使了个眼色，阿言从袖笼中掏出一个布兜，同样的白术质地、色泽、形状都较柜台上的强出不知多少倍。
“实不相瞒，我是来找你们掌柜的做生意的，劳烦通传。”
虽然只是一小部分样品，伙计一眼就看出了差别，卖药材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尤其像是这种质地的，药效更加显著，市面上的价格更是可以往高了叫。
他不敢怠慢，请顾九盈跟阿言二人到后面坐下，招待茶水，火急火燎就往楼上去了。
不多时，一个身着宝蓝色百福字白貂皮袄的男子从楼上走下来：“你们二位是来跟我周某人谈生意的？”
言语虽是客气，但是话语中隐含轻蔑。
顾九盈没有气恼，反倒是站起身道：“是，听闻周记大药诊药材种类齐全，而且名医辈出，特来借生意之名拜访结交。”
周掌柜的皮笑肉不笑地应了一声：“那就看看你们的货吧？”
顾九盈将布兜打开放在桌上，里面药材不少，白术、益母草、藿香、当归每样都要放着一些，周长贵只是扫了一眼，不由正色起来，走上前每样药材都拿起来细细查看，嗅闻。
周记大药诊之所以能开到如今规模，就是因为药材质量、种类都相较其他小药店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但是眼前这些药材质量还要更甚于自己店中，他暗自打量二人衣着，见都是粗布麻衣，不像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心下了然，保准又是哪个山头的土包子，碰到运气好，挖了几根药材当个宝。
他不动声色地将药材放回去：“二位这药材打算开个什么价？”
顾九盈：“不瞒掌柜的，我们是头一回下山来做药材买卖，您对这一行更为了解，您看着给个价吧。”
周掌柜心道：果不其然。
“依老夫来看，药材质地是不错，可是嫩了些，个头也不大，表面纹理不够平整，这种货色的，我周记一抓一大把，念你们辛苦出来一趟不容易，一斤十文钱，你看怎么样？”
顾九盈心里一哂，幸亏来之前详细打问过行情，不然还真敢被这老头子忽悠了。
“不瞒掌柜的，我们方才在门口问了你家伙计，您店里一斤白术售价就得卖一两银子，怎么收药只得十文，差得是不是太大了些？”
周掌柜哼笑了一声：“这药材好坏客人看不懂，他们花的钱都是冲我周记大药诊来的，就是说你们的药材不值几个钱。”
顾九盈算是听明白了，也不再多说什么：“既如此，我们两个就不打扰周掌柜做生意了。”说罢，干脆利落地起身。
周掌柜心中一急，但故作淡定道：“你们想要多少钱？”
顾九盈道：“一斤一两。”
嚯！好大的口气，明知自己店里的药材才卖一斤一两，他还敢开这样的口，这不就是来打脸的吗？
周掌柜当即皮笑肉不笑：“那二位好走，不送！”
顾九盈并不以为意，跟阿言一起走出了周记药房。
“掌柜的，就叫他们这样走了？那药材我瞧着可是不错啊，要是被别家抢走了，咱们”伙计小声的跟周掌柜嘀咕。
目送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周掌柜的眼中浮现出一抹轻蔑：“两个山里来的土包子，有什么好怕的，你没听早上的消息吗？有人在各家打探药材的行情价，叫我看就是他们二人。”
“你一会儿去联系各家药房，把消息递出去。我周家收不上的药材，我看谁敢收！”
伙计嘿嘿一笑，一溜烟儿就跑了出去。
连着两天，顾九盈在外奔走，不论大小的药店都转过了，只要进去问价，要不就是干脆不收，要不就是连周家的价钱都给不上。
两个人出来已经有几日了，再耽搁下去，药材没卖了，口袋也要空空。
阿言往杯中倒了水，递给顾九盈：“阿九，接下来怎么办？”
顾九盈托着下巴，要到这会儿她还看不出来事有蹊跷，她这两辈子也白活了。素手微抬，执杯抿了一口茶：“多转几家，我就不信，这么好的药材就没有人敢收！”
顾九盈这次专挑小药店去转，稍微招牌大一些看都不看。就是这样，依旧不太顺利。
从街头一路走到街尾，一家不起眼的小药店开在角落里。
掌柜的姓张，见两人转了许久口干舌燥，招呼他们坐下又端上茶水来，语重心长道：“二位小哥，你们这样转下去可不是个事儿，周家已经发话了，谁家要是敢收你们家的药材，就叫他在这条街上混不下去，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要我说还是认命把药材卖给他们的好。”
顾九盈不甘心：“他们这样的行事做派，就没有人管管吗？”
掌柜的摇摇头：“谁去管？官府里的人早就被周家拿钱收买了。”
“我看你们要不就低回头把药材卖给他家，要不就是再往远走走，离了这镇上，看别处有没有价格公道的买家。”
药材卖给他？不可能，价压得太低，连出山的本钱都赚不回来。
再往远走也不可能，现在就已经要捉襟见肘，根本没有多余的钱支撑两人路上花销。
就在顾九盈陷入愁思之际，突然从门外猛地蹿进来三个人，掌柜的起身上去招呼，为首的用匕首抵住了腰：“闭上嘴，敢出声我就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