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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声音越来越近。
老鸨喊了半天，见红玉房门紧闭没有一丝动静，不由皱了眉。
姓贺的客人脸上也开始不悦：“窝在房中不出来迎接大爷，以为自己是金玉娘娘，等我来请吗？”
老鸨可劲儿笑脸哄劝着：“贺大爷，您可是红玉的老客了，她最近身子不爽利。难免磨蹭些，您可多宽宥着些。”
“病了？别是什么脏病给爷惹了一身腥！”
老鸨子急忙道：“不是不是，就是伤风感冒罢了，瞧见您来她指定高兴！”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门口，突然香檀的声音传来：“大爷，我姐姐病得重，已经起不来炕了，今天就找别的姐姐陪您吧，我求求您了！”
“放你娘的屁！”老鸨子生怕丢了生意，喝骂道：“方才我还看见红玉跟李官人打情骂俏，怎么对上贺大爷就说病了！”
姓贺的一听骤怒，抬脚就将香檀踹到一边：“你算什么东西，给老子滚开，老子心情好她就是红玉，老子心情不好，她就是个伺候人的婊子！”
“今天她就是没气儿了，爷也睡定她了！”
门上已经映出人影，顾九盈与阿言对视一眼，心跟着紧张起来。正这时，一道清冷如琴音的话语声响起：“贺爷来了怎么没人跟我说？”
正欲推门的人影一滞，随后猥琐的笑声桀桀响起：“这不是青莲姑娘吗？怎么，今日愿意让贺爷我亲近亲近了？”
那女娘轻叹了一声，似惆似怨：“我何时不想跟贺爷亲近，可是贺爷心心念念只有红玉妹妹一人，我哪能入您的眼啊？”
姓贺那人一听这话，转身就把红玉丢在了脑后：“这话说得，红玉哪有你身上香啊！你叫爷闻一闻，今儿爷眼里不！往后爷眼里也只有你一个人！”
步履娉婷的人影晃过来，轻轻扬了扬袖子，暗香盈袖，迷得贺爷神魂颠倒：“怎么样？贺爷，香吗？”
“香香香，你叫爷再凑近闻闻。”说着就朝着女娘的怀里拱去。
谁知女娘一躲，刚才还笑盈盈的模样转脸就加了一丝戏谑：“闻闻可以，不知贺爷今儿的银子带够了吗？”
姓贺的骤然一愣，霎时气得破口道：“你这是什么话，老子什么时候缺过银子！你看不起老子是吧！”
瞧见势头不妙，老鸨一骨碌爬起来，好声好气道：“您是知道的，青莲的身价一般客人是够不上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这就招呼其他姑娘来伺候您！”
谁知这番话更急的姓贺的火大，他从怀中掏出一把银票，狠狠砸在老鸨脸上：“老子今儿就要青莲，这么多够不够！”
瞧那数额估摸有五千两银，老鸨见了钱顿时喜笑颜开，手脚利索地将钱从地上捡起来：“够够够！”
这姓贺的平日哪有这么大手脚，今天莫不是撞了大运，竟会有这么多钱，着实叫人意外。
青莲脸色一变，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已经被狠狠拉住，那人将她用力抱在怀里，抵在凭栏处就开始上下其手：“我今儿就让大家看看，回春楼的头牌浪起来是什么模样。”
楼上的吵闹声引得正厅坐着的人纷纷抬头，一见冰清玉洁的青莲姑娘就要被按在栏杆上行风月事，顿时起哄的叫好的喊成一片。
老鸨这才慌了神，方才觉得青莲许久不曾接客，今儿正好赶上姓贺的五千两的买卖，不赚白不赚。可眼下，青莲的牌子砸了损失的可就不止五千两了，单就青莲帐中的常客哪个不是一掷千金的主儿。
她急忙上去拉扯，却被姓贺的一把踹开：“老子花了钱！就是告到官府衙门也占理！”
揪扯之间青莲的钗环散乱，衣衫撕裂，她眼中的惶恐与屈辱更刺激得那人淫笑连连。
就在他兴奋之际，身后的门开了。里面迈步走出一人，将他解开的腰带从后面踩住。一拉一拽，便将青莲从凭栏中拉出来，还没等他转过身，屁股就挨了一脚，整个人失了重心朝凭栏外栽去。
二楼距正厅约有三米多高，摔下去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可人在跌出栏杆外收了势，裤子上的腰带将人拽住了，他裤子褪到脚踝，倒吊在空中，向众人展示着自己傲人的雄姿。
厅下的指点与哄笑叫那人又羞又恼，“快把老子提上去，老子是花了钱的！”
顾九盈将一件衣服披在青莲肩头，她屈膝言谢，光是站在那儿就是一派明月清风般的景色，一张瓜子脸小而精致，眉眼清冷如同山巅上的一抹雪色。
那双美目微微一转落到老鸨子身上，近乎冷漠：“妈妈看呢？”
老鸨子在震惊中回过神，将手里的票子隔着栏杆小心地塞回贺爷的衣襟里：“贺爷，您这笔买卖我回春楼怕是做不了，一会儿奴家将您提上来，您还是另寻别处找乐子吧。”
那位贺爷一听气得又是一阵叫嚣。老鸨子已经没空搭理他了，目光落到从红玉房里出来的顾九盈身上：“你是何人？进我们女娘的房间，可给银子了？”
倒真是见钱眼开，张嘴半句不离银子。
房里香檀挤出来，怯生生道：“妈妈，这是我给红玉姐姐找的大夫”
老鸨子抽了口气：“你个混账羔子，哪有医师会上这地方给你瞧病，再说，你看看这人像是个医师吗？”
“我看倒像是穷要饭的没钱来我回春楼白嫖的！”
顾九盈摸了摸鼻子，心道：就算自己穿得不像个有钱人，那也不至于是个要饭的吧，这老鸨忒不会说话！
老鸨说话间就要往屋里闯：“红玉！红玉！我的乖女儿你怎么样了？过了今天明天可就要接客了，你瞧瞧你这一病都误了多少钱！”
蓦地，一块儿通体碧绿无半分瑕疵的翡翠出现在眼前：“妈妈不知这块儿翡翠可否让红玉妹妹晚几日接客呢？”
老鸨子的眼珠子随着翡翠滴溜溜的转，瞧那成色，怎么着也得值个万八千两银子的。
不过红玉这么拖下去
“还是说，妈妈想叫我把今日这件事告诉那位大官人？”青莲曼声道。
老鸨子顿时脸色一变，要是那位知道青莲受了这么大的侮辱，自己这楼也没法开了，她急忙道：“能叫红玉歇一歇也是好的。”她一把拿过那块儿翡翠，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青莲冷哼一声。
转身进了红玉的屋里。香檀则赶紧跑出去抓药，
一进屋，青莲没想到屋里还有一人，她上下瞧了眼阿言，并没有太当回事。
自己容色好的人对他人相貌并不十分在意，掩着鼻子走到红玉榻前，扭头问道：“她怎么样？”
顾九盈道：“短则十天，多则半月就能下地了。”
青莲见她信誓旦旦，纳罕地打量着顾九盈：“没想到你真是大夫。”
顾九盈笑：“怎么，你也觉得我是来白占便宜的？”
青莲没有答，目光落在红玉脸上，淡淡道：“很少有医师愿意上门给我们这行人瞧病的。”
顾九盈抿了抿唇没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即便有穴位止痛，但是红玉额上的汗不住落下，青莲拿着帕子小心翼翼的给她擦去：“香檀那孩子怎的还不回来？”
顾九盈看向门外，神色凝重起来。
过了许久，终于等到香檀回来，可是她却两手空空，脸上挂满了泪：“怎么办？我跑遍了整条街没有药店愿意给抓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