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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杂的脚步声传来,是福贵带人来了。
看他们从陡坑中将人拽上来押送回去,谢锦韵道:“也不知他们会怎么处置。”
这段时间,他一直照料着这些人,关系已处成了朋友,朝夕相处的朋友成为了内奸,难免有些怅然。
顾九盈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已经将人给他抓住了,剩下的事就得他自己处理了。”
福贵提着灯笼,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林中。
外面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干净,只剩下几滩干涸的血迹还没有来得及掩埋,这地点已经暴露,明显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底下的人一一向着裴言澈禀告死伤情况,屋里灯火通明,他一脸病容坐在桌前忙碌。
将谢锦韵送回去,忙碌了一晚顾九盈已经没了睡意,她背手在村中四处走着散心。
迎面撞上杏娘一脸敌意地走过来,顾九盈不想与她纠缠,错开几步想要绕过她,却被她左走几步拦住:“你还说你不是奸细,方才明明可以将他们全歼为什么故意放开口子叫他们逃走?”
“这个地方主上经营了数月,逃走的那几人一旦将消息带回去,肯定会派更多的人来围剿,到时候主上处境越发艰难,姓顾的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顾九盈深吸一口气:“杏姑娘,这个地方已经被人发觉,就算不放那几人逃走,也已经不安全了。”
“你家主上处境艰难是他的事,他选择的这条路本不好走,你们要是真替他着想不如说话办事前先将脑子里的水倒干净。再者你几次三番找我麻烦,究竟是为了你家主上考虑,还是单单为了针对我,你自己心里有数。”
杏娘被堵得说不上话,只能愤恨地看着顾九盈,胸口剧烈地起伏。
顾九盈懒得再看她,转身就要走。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利刃破空的声音:“甘大人说的果然没错,你就是个蛊惑人的妖孽,只会耽误主上成就大业,我今天就替主上除了你!”
她突然袭来,顾九盈看她平日柔弱压根没想到她还会武,半点儿防备都没有,眼看就要被那利刃扎个窟窿,一道身影冲来猛地将她一拽,挡在她身前。
“噗——”
一口血顺着裴言澈的嘴角缓缓落下,掉在顾九盈的手背上,烫得惊人。
顾九盈瞪大眼看着他,那张惨白的脸上强露出一抹笑意来,抬手轻抚上她的脸:“你没事儿吧。”顾九盈喉间堵得说不出来,肩上一沉,他一头栽倒,背上明晃晃地插着一把匕首。
杏娘惊慌失措地站着:“我不是我不是”
“主上!”唐河买药回来正撞上这一幕,手中的滑落冲了过来,周围的人原来越多。
顾九盈抱着他瘫坐在地上,直到唐河急切地唤她:“郎君,郎君,快想想办法,救救我们主上,我们主上不能死,郎君!”
她缓缓回过神,低头看着掌中的血,心都像是碎了般,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杏娘被一群人按住拖了下去。
直到人群被推开,谢锦韵赶来,顾九盈愣愣地抬头,凄然望着他:“都怪我,是我不好,兄长,兄长怎么办?”
她从没有过这样仓皇的样子,只是一眼就叫谢锦韵的心一颤,似被人捅了一刀,他强行镇定下来,忽略心中不寻常的异样,将裴言澈扶起来,探手上去把脉,脉搏微弱但是还有救。
将人背起大步走进房中,让他俯卧在榻上,剪开伤口处的衣帛仔细观察,还好匕首没有伤到心肺,轻松了口气,他走到丢了魂的顾九盈身边,扶住她的肩膀:“小九,我要给他把匕首拔出来,需要止血散,还有纱布,你去找来好吗?”
顾九盈急忙回过神点头。
止血散这类治疗外伤的药她随时都会配一些,存放在身边以免用得上。
很快她就将这些东西找来,可到了门前她又不敢进去,将药给了唐河让他代为拿进去,自己孤身跌坐在门口。
她见过他身上的瘢痕,知道他选择的这条路不好走,即便心里早已有了预期,可亲眼看到他受伤还是会心神大乱,这江山,这天下从来都不是唾手可得,向前的每一步都需要披荆斩棘,一步踏错,后果是什么,顾九盈不敢深想。
或许是晚风吹得太冷,顾九盈觉得身上也像结冰了般,她蜷缩起双腿将头埋在膝盖间,脑海中不断回忆着与裴言澈相识的画面。
他就算是再难,在她需要的时候总是会及时出现,遇刺的那晚是,受陶堰威胁时也是,身陷囹圄时更是,他不光护着她还努力护住她所珍视的人,不知不觉他竟然为自己做了这么多。
顾九盈忍不住想笑,可是笑着笑着又落下泪来,她抬起头看着深蓝的苍穹,口中轻轻溢出:“这个傻子”
不就是要这江山吗,他帮了自己那么多回,那这一回就换她来帮他,彼此之间的恩情早已算不清了,也不怕在添这一桩,等他将来夺了那至尊之位,他可得好好谢谢她。
煎熬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凌晨,谢锦韵一脸疲惫地从屋中走出来,他一出门就看到了门口坐着的顾九盈,掀摆坐在她身边,见她身上沾了露水,才知道她竟是等了一夜,眸光闪了闪,轻声道:“没事了,伤口没有伤到要害,只是他伤寒未愈,恐怕要多静养一段时间了。”
这个地方不能再待,就算是静养也得换个地方。
顾九盈转过头,眼中有血丝,可是眼神却格外清明:“兄长,这天下的乱局我可能要搅一搅了。”
谢锦韵一怔,须臾就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你想帮他夺位。”
顾九盈点头,笑了笑低下头:“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行,但是我想尽力去帮他,我们之间的恩情揪扯得太多已经分辨不清谁欠谁更多了,要想一次了解这笔账,只有这个办法了。”
她话语说得轻松,跟做生意一般,可是谢锦韵知道,如果是生意,按顾九盈的性格只占便宜不吃亏,她不会为了一笔说不清道不明的旧账冒这么大的风险。
他心中苦涩无比,像是吃了黄连般,在苦海中徒劳地挣扎,可面上笑容温和,他抬手撩起顾九盈的鬓发:“想做就做,我说过,会一直护着你。”
顾九盈怔怔凝视着他,良久露出松快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