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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是大年三十,晚上大家一起聚在厅里包起了饺子,过年的氛围也就是在此刻显现出来,暂时摒除了外面的纷争汹涌,倒有了寻常百姓的融洽安逸。
众人也不管会不会,都上阵跟肉馅和饺子皮较上了劲儿,几人里要说饺子包的最好还是顾九盈和谢锦韵,你一个我一个,很快就在案上摆上了两列。
两个人不仅包得好,就连大小、手法、样子都相似,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萧桓自己包饺子不利,对着面案上的成品感叹:“瞧瞧这兄妹俩,没叫你俩投到一个娘肚子里实在可惜了,这饺子包得如出一辙,就跟练兵似的!”
此话一出,谢锦韵明显的一僵,他不动声色地抬头看向顾九盈,却没想到对方也正狐疑地看过来,心里的不安感越发强烈,他强笑着:“萧公子说笑了,我其实也不太会,只是刻意模仿着小九的手法罢了,故而看起来像一些。”
萧桓哦了一声,站起身点点头:“还是谢兄悟性高,我这手指捏笔算账还行,捏饺子皮就跟生锈了似的。”
顾九盈收回视线,转头看他,萧桓手里的饺子皮被撑得像是爆了肚子罗汉,这里捏住那里漏,拆了东墙补西墙,实在忍不住吐槽:“萧公子与其冬补西补有没有想过,把饺子馅挑出来些呢?”
“你说得对啊!”萧桓下意识拍脑门儿,却忘了手上沾了面粉,脑门赫然留了一个掌印,又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裴言澈虽然没有做惯这些,但在红石村待着时也学到了不少,不算是毫无根基,虽然包得慢了些,但好在也能入眼,只是看着那两列紧密排列的饺子有些刺眼,碍于人多不好表现在脸上。
一群人嬉闹着好不容易才做到收尾工作,顾九盈急忙嚷着:“等等,还没有包铜板呢!”
“什么铜板?”萧桓不理解为什么好好的饺子里要包铜板,不怕吃的时候硌牙吗。
福贵笑眼弯弯:“按惯例,饺子里包铜板,谁吃到了来年就会万事顺遂,平平安安!”
这个有意思的习俗,让向来讲究的萧公子扭头就将脏不脏,硌不硌牙的问题丢到了一边,他袖子一撸二话不说道:“来来来,谁都别想抢走我的好运气!”
一共有五个人,顾九盈淘洗了两个铜板包进了饺子里,再跟其他饺子一起丢进沸水里,任谁都别想从外表看出来,彻底歇了萧桓作弊的心思。
满满两大盘饺子一上桌,福贵和萧桓两人相对而坐,互相看了一眼,立马就开始了激烈的角逐,吃得越多,吃到铜板的概率越大,这是毋庸置疑的共识。
顾九盈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笑意嫣然,正这时碗里多了一个饺子,她抬起头看向谢锦韵,他温润的眉眼扬了扬,意味分明。顾九盈心里一暖,举箸要下嘴,可一扭头福贵陷入萧桓的激战中,两人谁都不让谁,萧桓甚至还专门叫来了两个帮手,一个说:“少主,这个有。”往他碗里放一个。
另一个说:“少主这个里有。”
人家三个人,福贵只有一个人,这场争夺就不公平起来。
顾九盈使了个心眼儿,用筷子将饺子拨开,果然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铜板,她看了一眼谢锦韵,铜板是她找见的不算是驳了兄长的心意,悄悄将那枚铜板塞进另一个饺子里,夹给福贵:“吃这个。”
福贵吃的肚子都撑圆了,他也没想到快吃进几十个饺子了,一个铜板都没吃出来,正觉得沮丧,忽然顾九盈往他碗中放了一个,还冲他暗暗使眼色,他顿时就来了劲儿。
一口咬下去,牙齿硌了一下,他惊喜地叫道:“我吃到了!”
萧桓大感丧气,眼下就剩了一个铜板,难度更大,况且竞争对手都抢先吃到了,他也不想再为难自己,放下筷子,怏怏道:“算你赢了。”
“赢了萧公子是不是得给个赏呀?”顾九盈故意问道。
福贵赶紧眼巴巴瞧着,萧桓深觉自己上了他们姐弟的当,只好摸了摸身上,从袖兜里掏出一枚金锭子递给福贵:“算是过年给你的压封。”
压封是长辈给小辈的节礼,萧桓跟福贵差不多大,想是输了比赛不高兴,借着给压封占福贵的便宜。
福贵才不在乎,既得了来年的好兆头,又得了压封钱,当即眉开眼笑。
顾九盈也看着他,弯了眉眼,就在这时,掌心微动被塞进一个东西,摊开掌心,正是仅剩的那枚铜板,她惊诧的转头看向裴言澈,他正侧着眼偷偷看来,嘴角还藏着一丝羞赧,翕动唇瓣:“新年快乐。”
第一束烟花骤然在深夜里炸响,绚丽夺目的光彩照亮了半个天空,将他眉眼染上了迷离的光彩,顾九盈心头一跳,赶紧慌乱的挪开眼。
福贵和萧桓坐不住率先跑出去凑热闹放烟花。
陡然,厅中只剩下三人,气氛不知不觉就沉静下来,还是裴言澈先开口:“阿九,你不是要给谢兄送礼吗?礼物呢?”
他一提醒,顾九盈立马反应过来:“对对,我放在房里了,这就去拿来,兄长等等我。”
谢锦韵勾了唇,眼里柔光似水:“嗯,我等你。”
望着顾九盈匆匆离去的背影,烟花接二连三地在天上绽放,裴言澈起身站到厅下欣赏,伴随着剧烈的“噼啪”声,夜幕瞬间多了无数簇火树银花,肆意将黑暗燃成如白昼般。
“谢兄年后贵庚?”
谢锦韵坐在桌边,手中持杯,口吻淡漠:“你我同岁,谢某当不起殿下这声兄。”
“我随阿九一样称呼,谢兄不用客气。”裴言澈像是听不出谢锦韵话里有意撇清关系的意思,微微笑道:“同岁了话,那谢兄年后也过弱冠之年了。可曾想过娶妻?”
他是懂得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谢锦韵视线冷得像冰一样,不顺着他的话答,曼声道:“我与小九也不是亲兄妹。”
“小九却以亲兄长待你。”裴言澈转过身,一半脸被烟火照亮,一半脸却隐秘在晦暗中,那神情似笑非笑,还带着一抹从嘲弄。
这句话无疑捅到了谢锦韵的痛点,他敛眉压抑着怒气,手紧紧捏着酒杯,骨节发白。
裴言澈笑了一声,看着远处手持画卷的人兴冲冲而来,话也点到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