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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瞧着他朝着床榻走去,顾九盈顿住了脚步,隐约觉得不妥,指了指桌旁的锦墩:“我还是就坐在这儿吧。”
裴言澈回身看过来,定在顾九盈脸上看了一会儿,狭长的桃花眼微微垂下,满是伤情:“阿九是在防备我吗?”也不等顾九盈答话,他便松开了手,雪白的里衣透着单薄的身型,站在那儿,充满无辜。
“阿九想坐那儿便坐那儿,我只是觉得那里离门有点近,担心隔墙有耳。”
顾九盈环视了一圈,相较于桌旁,确实内殿的床榻要离门更远一些,她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虚,自己不是个畏手畏脚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那我们就去榻边坐着说话,烈酒伤胃,你不善喝酒,我帮你把把脉,看身体有没有异样。”
裴言澈眉开眼笑,缓声道好。
两人挨着床榻边坐下,顾九盈将他的手放在膝盖上诊脉,裴言澈就侧头望着他,墨发顺着肩头散下来,发梢的尾端在脚踏上撩动,他的神情专注而温柔,恍若不觉。
“怎么不问我为何没有救皇后出来?”顾九盈看着指下一截冷白的手腕,道出了心中的疑问,那日计划失败,自己在昏沉中,醒来后也从福贵口中得知,他手下的人还心存不甘想要上门讨个说法的,怎么这会儿他却不闻不问。
裴言澈微微勾了下唇:“有什么好问的,你已经尽了力,是她不愿意罢了。”他复微微垂眸,修长的睫毛在颧骨上留下光影:“终究在她心里,待二皇兄的亲厚更甚于我,即便世人都道二皇兄有违人伦,但也没真的伤她半分,她还将他拿亲儿子看待,我算什么”
他一字一句说得轻慢,好似漫不经心,实则含着酸涩感,满是寂落。
顾九盈心里涌出难言的滋味:“别这样说,皇后也是为了你好。你与二皇子就要结盟,她贸然离开,担心二皇子会将这份过错归咎于你。”
“或许是吧,不过更多的是她仍还抱着我与二皇兄重修旧好的奢望。”裴言澈动了动唇,略带着几分自嘲的苦笑:“我从前受的磨难都是两位兄长联手促成,她竟然还抱着这样的痴念,不知该说她是傻还是天真。”
顾九盈抿了抿唇,过了片刻才道:“或许你误会皇后了。”
裴言澈神情显出几分释怀,挨着顾九盈往近坐了坐,眼眶泛红:“误不误会都不要紧了,阿九,我现在只有你了,你要是也不要我了,我活着也没什么趣了。”
这话说得言之凿凿,顾九盈心里像是被捏了一把:“你说什么胡话,你身边还有那么多人下属,他们跟随着你,可都指望着你呢。”
裴言澈轻笑一声,垂下头:“他们跟着我却未必真的向着我,谁不是借着为我好的名头,各取所得,就连甘隆也不能免俗。”
皇权争夺,一路上本就埋伏着各种阴谋算计,这么多错杂复杂的情绪下,再热切的真心也会被渐渐蒙蔽。
“阿九”这两个字在裴言澈的唇齿中有了缠绵的味道,带着小心谨慎的恳求:“阿九,我心里难受,你能让我抱一抱吗?”
顾九盈顿了半刻,对上他眼神中的哀怨和悲凉,终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来,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裴言澈如同得了一块骨头的小狗,乖巧的依偎在顾九盈的怀中,低垂着头的瞬间,眼波中的沉寂也蔓延上来,他暗暗地看着顾九盈的后背,据他所知那里的伤很严重,彼时他不在跟前,单听暗探来禀报就觉得心急如焚。
可更加他难以忍受的是,给她疗伤的那个人。她的身份要想不被人发觉,定是身边亲近的人为她宽衣疗伤,她的身边唯一能这样亲近的除了那人还会有谁。
他怎么敢
裴言澈眸中的戾气喧嚣,轻环于顾九盈后背的手也攥成了拳头,硬忍这么久的愤怒在脑海掀起了风暴。
抬头看到那截修长的颈项,隐约有脉搏跳动的迹象,他深嗅着她领口边缘散发出的香气,心口滋生的贪婪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蛇,一点一点将他的理智蚕食干净。
他盯着那白皙的颈项,双眸微眯,一抬头含了上去。
顾九盈身体顿时紧绷,她下意识将裴言澈猛地推开,捂着脖子站起身,蹙眉道:“你干什么?”
时间静止了,顾九盈使了全身的力道,他骤然仰倒在地,剧烈的疼痛从背后蔓延到心尖,撞翻了紫檀桌上放的青玉花樽,巨大的动静惊动门外守卫的唐河,传来试探的询问声:“贵人?是出了什么事吗?”
裴言澈手臂撑着身子从地上坐起来,颓唐地低头道:“无事,不用进来。”
心口淤堵的一团,眼中晦暗翻卷,可再抬起头时,眼中澄澈得没有一丝浊浪:“阿九是我唐突了,你别生气。”
顾九盈冷眼看着他,又见他一副认错态度良好的可怜相,眼波中稍松动些,却依旧语气不善:“你好端端发什么疯?”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昨日皇兄逼我食生鹿肉带着血,我平生第一次吃生食真是难吃极了,可方才我看着你却觉得你的味道定是甜的,一时失神。”
明明听着有些瘆人的话语,可从他嘴中说出来倒有了缠绵悱恻的味道。
顾九盈心里错了拍子,刚才的怒火也转瞬消散,她不自在地摸了摸脖颈上的印记,嘀咕道:“我看你是尝了鹿血,阳气旺盛的缘故。”
走下脚踏,将他搀扶起来,见他一副谨小慎微的委屈相,不由有些好笑:“被占便宜的明明是我,你怎么还委屈上了。”
“阿九,腰疼。”
刚才没收住力道,将人推得个倒仰,许是磕到了,顾九盈叫他到榻上趴好,双手沿着细软的腰线一寸寸地按压揉搓:“你也年纪不小,血气方刚很正常,现在到了二皇子这儿,正是要他对你放下戒心的时候,大可随他一样收几个美人,放松放松。”
手一把被按住,裴言澈回过头仔细地观察着她的神情,艰涩道:“阿九你是认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