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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门山,山顶,日暮,风起。
王济帮李云晓细心地穿戴着翼装飞行的服装和头盔。
“你这手法还挺熟练,找人学过么?”
“哪用学,你老公我什么智商,找个视频随便看一遍就会了。”
准备给她带好护目镜时,她微笑着摇了摇头,脸色显得有些苍白,纤细的柳叶眉微微蹙起。
“不用啦,碍着视线,我想更清楚地欣赏山里的风景。”她的声音显得十分虚弱。
王济心里针扎一样,痛入骨髓,脸上却依旧带着爽朗而和煦的笑容,笑的那样随意,温柔,与过去这三十多年一模一样。
他极力控制着狂涌的泪意,极力表现地一如往常。
“说的也是,戴个眼镜容易起雾。”护目镜被随手丢到一旁的草地上,在眼镜边上,是一个黑色的降落伞包,他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捡起来替李云晓戴上。她的背上空空如也。
“啊,山里的空气真好。”整理完毕,她缓缓靠坐在一旁的藤椅上,吃力地伸了个懒腰,长长舒了口气,脸上的笑容恬静,平和,又带着一丝凄美。
王济站在她身后,温柔地扶着她肩膀,和她一起望着相同的方向,眼中闪着泪光,嘴角笑容依旧。
“十二年了,咱们都没能有个孩子,我此生最大的,唯一的遗憾,就是这个了。”云晓拉着他一只手,轻轻贴在自己脸上,感受着掌心的温度,眼中也泛起了泪光。
“要什么孩子,咱们这么些年,过过二人世界,不要太开心。让你别老去看医生,又是调理,又是人工受孕,又是做试管的,白受那么些罪,害我还跟着喝了一堆中药。”他温柔地捏了捏她鼻子,看着她的眼神中满是宠溺。
“都是我,是我的身体……有问题……”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丝丝愧疚。
“说什么呢,小孩的事,命里有就有,没有就拉倒。生个姑娘,将来嫁人时我心疼,生个儿子,三天两头被气得吐血,有啥好。你看丁明那小子,回去给他儿子辅导了几天作业,头发一把一把的掉。”
云晓轻笑一声,没再接话,事到如今,想这些有的没的又有什么意义。
凉风从侧面吹来,把她柔顺的发丝吹乱,遮住了那娇媚动人的脸庞。王济帮她轻轻地捋了捋,在她耳边轻笑着道:“结婚这么些年,你光顾着家里,都没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你为我,付出的太多了。”
“你工作忙,应酬多,我不照顾你还有谁照顾你。你是我的全部,从我懂事起,身边就只有你。”
“哈哈,以后不忙啦。前阵子公司已经挂牌上市了,我早就物色了两个职业经理人,以后他们会照应好公司的事。”他低头在她头顶吻了一下,带着一丝哽咽,和一丝释然,“我就时时刻刻陪着你,哪也不去。”
“这么多年,从没见你哭哭啼啼的样子。”她微微闭起眼睛,笑得无比温柔,“以后我不在了,你早点找个正经姑娘,好好过日子,别老跟刘海、张琦那几个瘪犊子瞎混,会所里那些女人少碰。”
“跟你说都是逢场作戏了,哪次回家交公粮交的不及格了?跪坏了那么多键盘,少说上万的钱,你可冤枉死我了。”
“及格跟满分是有差别的,你敢说你没碰过那些女人?”她的脸上带着一丝娇蛮。
“这个……有两次喝多了,不都跟你坦白交待了么。跟刘海张琦他们比起来,我纯洁得跟雏一样。家里守着个天仙,我怎么可能看得上那些庸脂俗粉。”
回想起这么多年,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是那么的幸福与快乐,每一次的拌嘴,每一次的打闹,每一次的嘘寒问暖,都是那么的记忆犹新。二人一时无话,心里都仿佛有暖流淌过。
四周很是安静,按说现在是旅游旺季,有人在山上玩翼装飞行,旁边肯定一堆人围观。但此刻一个人都没有,因为整座山峰被王济包下来了,暂时不对外开放。
这时,云晓突然皱了皱眉,身子微微颤抖了一阵,本就苍白的脸色显得更加难看,身子快要蜷成一团。王济赶忙从一旁的医药箱中取出一根细细的针管,小心翼翼地替她注射。
药箱里倒放着两个小小的药瓶,标牌上写的哌替啶,俗名,杜冷丁。
两年前,云晓检查出来淋巴癌,晚期。她不愿意接受化疗和手术,她希望坦坦荡荡地面对死亡。王济花费巨资,从全世界买来最好的抗癌药物,给她保守治疗,但今天,已然到了临终时刻。
在她检验报告出来的那一天,王济原本要登上维也纳的金色大厅,演奏那首专门为她谱写的乐曲,《十世有你》。后来他没去,只在医院的走廊里,在她耳边,将曲子哼给她一人听。
“十世有你,百世不渝,天涯无尽结伴行。命里成双,缘分天长,轮回千转总相逢……”
他知道,她喜欢清静,多年来与他出双入对,走在万众瞩目之下,走在聚光灯前,只是为了陪他。她比他大三岁,二人从小在同一所孤儿院长大,两颗孤寂的心,在第一次眼神交汇时,就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他们一起成长,一起学习,一起考上最好的学校,他聪明极了,连跳三级,跟她一起戴上学士帽,一起毕业。
他喜欢音乐,精通各种乐器,在大学里,他参加的所有比赛都是第一名。课余去参加各种场合的表演,每场的出场费抵别人几年工资,成了远近闻名的天才音乐家。
后来他又从网上的小视频里喜欢上了玉石,于是专门向一个老师傅拜师学艺,花了两年的积蓄置办拜师礼。很快学有所成,收入变得更加丰厚。
而她本是个十分张扬洒脱的性子,上学时,她喜欢跳舞,喜欢运动,喜欢冒险和刺激。他们的第一次,是在黄山顶上的一颗松树下面,她扑倒的王济。后来她又迷上了极限运动,她好想学习翼装飞行。
王济鼓励她去学,她学了三年,可以试飞了。那一年,她23岁,他20岁,在达到法定婚龄的第一天,没有丝毫犹豫,他们结婚了。
看着王济站在一旁,紧张地牙齿打颤,最终,她从悬崖边退了回来,脱下了飞行服,她没有飞,自此操持着他们的小家,给他做一个绝对的贤内助。
他在音乐界的名声越来越大,他借助名望和人脉,做起了乐器行的生意,后来又做起了玉石行的生意。十多年顺风顺水,资产百亿。
她陪着他功成名就,陪着他看遍人情冷暖,纸醉金迷。他们的手始终紧紧牵在一起,心里只有彼此。
时隔十二年,还是当年那一身装备,她终于又穿上了,除了护目镜和降落伞没戴。
杜冷丁的药力很快发作,浑身的疼痛感很快缓解了下来,望了望那苍翠连绵的青山树海,她笑了,笑得释然。
“都磨蹭一整天啦,再不飞……天都黑啦……”她的眼皮很重,说话都有些吃力,脑袋里昏昏沉沉,极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睡去。
“稍稍等我一会。”王济在她耳边快速说了一句,扶她靠着座椅坐好,然后匆匆去到一旁,在携带的箱包里翻着什么。
云晓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好在没等多久,他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是那么的温柔,“好了,走吧。”接着就被他搂着站了起来,蹒跚着朝跳台走去。
望着渐渐出现在眼前的巨大深谷,她的心激动了起来,那是她渴望已久的感觉,那样的熟悉而又陌生。凉风一吹,她变得清醒了许多。
“好啦,你回……”转朝他一看,她愣住了,此刻,他也穿着翼装飞行服,也没戴眼镜。清风吹过他英俊的脸庞,爽朗的短发,看着是那样的迷人。
“你……你要做什么……”她顿时泪如雨下。
“哈哈,我老早也偷偷学了两年,早就想跟你一起飞了,怎么样,惊不惊喜?”他的笑里带着一丝得意。说完便紧紧拉着她的手,站到了跳台边缘。
“你……你这是做什么?!不要……不要……你快回去……”刹那间,她泣不成声。在王济的背上,也是空空如也,没有降落伞。
在得知她生病以后,他立刻着手让公司上市,托管所有工作,把所有剩余资产全部捐给了国家儿童基金会。然后报了个名,匆匆学了几天翼装飞行的技巧。
他坚定无比地望着她,摇了摇头,柔声说道:“你也是我的全部。比起昏暗无光的一生,我更愿意与你一起化作流星,化作苍鹰,比翼双飞!”
说罢搂着她深深一吻,而后坚定不已地与她一起一跃而下,手牵着手,尽情翱翔在广阔斑斓的崇山峻岭之间……
天地倒转,日月无光,半梦半醒之间,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命运交汇终有时,上千次轮回,终于又到了周而复始的一刻。去吧,公孙一族几千代子孙当中,只有你能完成这一切……”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中,他终于再次恢复了意识,胳膊一动,感觉明显不对。朦朦胧胧,睁眼一看,自己正被人裹在个襁褓当中,抱在怀里。
“嗯?我变成了个……婴儿??什么情况?”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是……穿越??逗我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