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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滟掌柜，幸会幸会。”
“大公子，有礼了。”
二人远远地招呼一声。待走到跟前，孙济阳面带笑意，十分恭敬地拱手施礼，说了句“大公子安好。”
“孙乐师也在，幸会幸会。”百里征笑着对他微微颔首。接着又对滟娘笑道：“滟掌柜今日进了不少货啊，你们香源阁日进斗金，属实了得。近来我还打算约上三五好友，再去听曲赏舞呢。”
“谢大公子赏光，只不过，今日我进货进得不太顺利呢。”滟娘脸上带着一丝怨气。
“哦？怎么回事？难道是钱掌柜招呼不周？”百里征眉头一皱。
滟娘摇了摇头，叹气道：“不怪钱掌柜，是我自己点背，连切四块石头全垮了。”
“哦，原来是这样。”百里征听得一阵暗爽，笑着道，“滟掌柜挑的石头，连垮四块可不常见。也罢，既然本公子遇见了，怎么也稍稍补偿一下滟掌柜，就请在铺子里随便挑块成玉，如何？”
“那感情好，还是大公子大气。”滟娘心里也是暗爽不已，回头在他铺子里挑了件中规中矩的冰玉雕，价值不菲。
百里征话已出口，自然不好收回，只得喜笑颜开地看着她将玉雕抱走，心里一阵暗骂，“你个死蛇精，还真好意思下手，祝你那二十几块石头全是花岗岩！”
几人一路脚步轻快地回了滟娘的玉石铺，还未进门李掌柜就先迎了出来，“哟，进了这么多货？快快快，小心点。”店里的伙计也赶忙出来帮忙搬石头。
铺子里有个隔间，做仓库用的。几人将石头搬进仓库里，然后就退了出去，把门关好，只留下滟娘、孙济阳和李掌柜三人。
“李掌柜，拿工具，切！”
“啊？自己切？不卖啊？”
“卖个屁，自己切！切涨切垮都是自己的，就从这块开始！”她指着那块被孙济阳说成是可以开出琉璃玉的石头说道。
那块石头是她最关注的一块，正如孙济阳交待的那样，她给钱掌柜的开价是两块糯玉。
而且这块石头是在比较靠后的时候谈的，前面已经成交了有二十块石头，钱掌柜只随便扫了一眼，几乎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她的开价。
这块石头从表皮看很不咋滴，那么多上等货都成交了，他心想，就这块破石头，白送你都可以。还两块糯玉，活该你卖身赚的那点钱最后全进了老子口袋里。
李掌柜能说啥，去一旁取来锯子锉刀，准备开干。动手前满是好奇地瞟了孙济阳一眼，又看了看滟娘，眼神里带着询问的意味。
“不用避讳，直接切。”滟娘淡淡说了一句，把李掌柜听得有点懵，“这小子才来几天啊？滟娘连这种事情都不防着他？昨天这小子一口一个姐姐，叫那么亲热，嗯，估计睡过了……”
“哎，李掌柜，可不能这么切，要这么切。”在李掌柜动手之时，孙济阳赶忙上前帮他调整了一下锯子的位置和角度。这下更给李掌柜干懵了，“这小子居然指挥我怎么切石头？？”
“照他说的切。”滟娘十分肯定地说道。
“哦。”李掌柜无奈点头，心里暗暗感叹，“滟娘居然这么听他的，肯定是睡过了……有本事没用啊，抵不过有张帅脸……”
“小家伙，你昨天买回去的那块石头切开了么？咋样，涨了还是垮了？”一边切着石头，他一边笑着问道。
“这个……得问滟姐姐，石头被她买走了。”
“哦？滟娘买那石头干嘛？店里的好货多的是，多少钱买的？”
“十块冰玉。”孙济阳一阵憋笑。
“什么！？十块冰玉买那块破石头？？滟娘你这是……涨了还是垮了？”其实他想说的是，你这是给的过夜费吧？这小子活有那么好么？
“垮了。”滟娘冷着脸说道。一边朝孙济阳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心道，“你这臭小子，透支我的钱，买我的石头，占我的便宜，别人是空手套白狼，你特么一来就空手套老娘！”
李掌柜听得一阵叹息，“唉，滟娘被这小子给整迷糊了，照这样下去，这铺子迟早得关张，我得早点找找下家了。这年头，找工作不容易啊……”
在一阵呲啦呲啦的声响中，石头被一切两瓣，三人瞪眼一看，花岗岩……纯花岗岩……
“信不信我弄死你？”滟娘眯眼望着孙济阳，脸都黑了。
“切石头嘛，有涨有垮，滟姐姐你淡定……”
“我现在就弄死你！！”小拳拳如雨点一样捶了过来。
“哎！别打别打，这不还没切完么，我来我来。”孙济阳抓住她两只细嫩的手腕，心里不由微微一荡，“这皮肤……真滑……”
然后蹲在地上，拿过锉刀，对着石头的切口继续用力打磨。滟娘屏气凝神地看着他，心里颇有些紧张，毕竟一口气买了二十几块石头，若是真垮了……我特么肯定弄死他！！
李掌柜乐得在一旁看戏，心想，“就这小破石头，你磨死了最多从花岗岩变成鹅卵石。滟娘进石头居然带你不带我？弄吧，弄死他拉到，省得跟我抢饭碗。”
孙济阳蹲在地上忙活了半天，突然“咦”了一声，接着一拍大腿，“哈！看吧！”
滟娘火速凑上前去，跟他头顶着头，瞪大了眼睛细细一看，在石头的断口处，微微露出一点点晶莹之色。再一细看……
“琉璃玉！！真的是……琉璃玉……”脑子里仿佛有惊雷炸响。
“让我瞧瞧！让我瞧瞧！这……这是琉璃玉啊！居然还有这种事……”李掌柜也是老眼圆瞪，满脸的难以置信。
从他的角度来看，这块石头无论皮壳也好，重量也好，都很一般，开出糯玉就不错了，哪会跟琉璃玉联系到一起。可心里又明白，玉石是自然造化之物，有时候特么就是如此神奇……
“滟姐姐，你就说吧，准备给我多少奖金？十块冰玉不多吧？”孙济阳一动不动，仍跟她头顶着头，翻着眼睛看着他。这一瞟，正好看见她领口里那白花花的一片，心里暗笑，“干脆……睡一觉也行……”
“切，把剩下的石头全切了。李掌柜，今日之事，不可对任何人说起。”滟娘缓缓站起身，极力平复着激动的心情，语气尽量放得平稳一些。
“掌柜的放心，十多年了，我这张嘴您还不放心么？涨了说血亏，垮了说死亏，同行都以为我们这铺子是一直靠香源阁接济才活到今天的呢。”
孙济阳笑了笑，拿着锯子又将其余石头挨个切开。那些石头本身看着就不差，他顺着裂纹随便切，最后无一例外，全部大涨。就这几块石头的收益，抵这铺子一年的收益都绰绰有余。
“哈哈哈！掌柜的好眼力！好眼力！我这就找同行报喜……哦不，报丧去！”李掌柜对滟娘忠心耿耿，看见这一幕，着实替她高兴。过去每次有石头切得大涨，滟娘从不吝惜奖赏，这一次少说赏个一年的工钱。
说完走到门口，深吸十口气，将激动的心情安抚下来，走路带风地出门报丧了。二人站在仓库里都能听见他唉声叹气的声音，“唉……买的些什么玩意……不是花岗岩就是鹅卵石……什么眼神……”
见滟娘一动不动地僵立在那里，孙济阳微微笑道：“滟姐姐，要不要聊聊奖金的事了？”
滟娘回过神，瞟了他一眼，平静问道：“说吧，你想要多少，我都答应你。”
“哈哈，我跟姐姐说笑的，我本就是给你打工的，本职工作而已。当然了，姐姐非要给我也不推辞。”他随口笑道。
滟娘见他神色坦然，丝毫没有做作之态，心里更是波涛起伏，“这小子，面对如此巨富居然一点都不动心，还来自山沟沟，我看你是长在玉石堆里的吧。”
一时也懒得多想，淡淡道：“走吧，时辰不早了，还有个地方要去。”说完朝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