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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梦！”滟娘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伸出手指点了点他额头，“这才上工一天，你就想着偷懒了？”
“不是，再好的曲乐歌舞，看多了听多了总会腻的，若是隔三差五表演一回，多多变换曲目，才能让客人保持新鲜感，这叫饥饿营销。我好歹是你店里的头牌，你得学会包装我。”他一脸无辜地说道。
这话把滟娘听乐了，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给他递去一个风情万种的白眼，娇声笑道：“你是从哪学的这些歪理？小小年纪，听着像是花丛老手一样，你住的山沟沟里莫非也开了家青楼？”
“嘿，是歪理是正理，姐姐想好再说。我可不是偷懒的人，你把我这头牌天天曝光，客人每天过来磕点瓜子剥点花生，就能听曲赏舞，未免太便宜他们了。姐姐也一样，不该天天登台，想看你我二人表演，至少得设置个最低消费。”
滟娘久经商场，从这几句话中立时品出点不同寻常的意味，脸上笑容收敛，仔细想了想，正色说道：“晚些回去以后，你跟我展开说说。”
没过多久，天色已经大亮，街道对面的玉石铺子也有人在开门。几人吃饱喝足，拍屁股就走，掌柜的殷勤相送，显然滟娘是这里的常客，估计还经常点他们家外卖。
还没走到玉石铺前，远远地正好看到店里的伙计把招牌搬了出来，牌子上写着大大的“百里”二字。
“哟，又是冤家路窄……”孙济阳心里暗暗一笑，鼻子里轻哼一声。
滟娘偏头看了他一眼，小声问道：“济阳，你跟百里家是不是认识？”
“没有，我一个野小子，哪会认识这等豪门大户。对了，还没问姐姐，昨晚那位百里公子是他们府上什么人？”
“那是百里族长的长子，百里征，是百里族长跟大夫人生的。”
“哦。”孙济阳随口应了一句。
他有着满心冲动，直想再问问百里老贼其他夫人的情况，但心知这种话不能随便开口，否则以滟娘的精明，一定会联想到什么。那可是最大的秘密，生死攸关，即便是滟娘也不能随便透漏。
滟娘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小声道：“济阳，百里家是北疆三大家族之首，势力庞大，族人众多，你可千万……不能随便招惹。”眼神中满是关切之色。
孙济阳心里暗暗一叹，“滟姐姐属实是精明过人……”微微点了点头，神色如常道：“姐姐放心，我知道自己的斤两，哪会干那等蠢事，我巴结他们还来不及呢。”
滟娘点了点头，不再多言，领着几人径直走向了玉石铺子。
“哟！滟掌柜来啦，今天这么早？李掌柜怎么没来？”
“钱掌柜早，今日事多，早起过来随便看看。”
这间铺面十分宽敞，开了门一看，里面更是别有洞天，比起滟娘的店铺大了足足四五倍。店里的钱掌柜跟滟娘显然是熟人，远远地就从铺子里迎了出来，笑得满脸热情。
“请请请，滟掌柜随便看随便挑，正好昨日又到了一批新货，质地上乘，劳烦滟掌柜掌掌眼。”
滟娘微笑点头，跟他一起进了店。钱掌柜略微扫了孙济阳一眼，并未太多关注，毕竟做玉石行当的基本都是老手，像他这点年纪的基本都还没出师呢，只把他当成个小跟班。
店里的成品玉器多不胜数，质量雕工都是没得说，这些东西都是明码标价，行家一眼看透，没啥花头。滟娘在成品玉器里随便逛了一圈，挑了几件，讲好价直接让钱掌柜派人送去自己店里，做的就是批发零售，赚点人工房租。
然后再往里走，一排排的翠玉原石整齐地摆在柜面上，大大小小，玲琅满目。这些才是行家玩的东西。
钱掌柜一路热情作陪，滟娘直说不用，自己先看一圈，看好了叫他。钱掌柜门清，识趣地走到一旁，吩咐店里的伙计忙别的事去了。
“开始吧，看你的了。”滟娘对孙济阳偷偷努了努嘴。
孙济阳还有些不放心，回头对赵大几人瞟了一眼。滟娘顿时会意，凑近他跟前小声说道：“放心，信得过。”
孙济阳微微点头，于是，滟娘走在前，他跟在后面，沿着那些柜面缓缓走过，将摆放在上面的原石一个个看遍。跟上次一样，石头内部的纹理依稀可见，稍稍凑近一些，看得更加清晰。
“这个不错，最多可以出三块冰玉。”
“这个还行，最多一块冰玉。”
“哇，这个不得了，估计能出琉璃玉……嘘，小声点，别让那老杂毛看见，这个皮壳厚，看不太出来，一会出就出两块糯玉，坑死他。”
二人走在前面，不停地交头接耳，小声嘀咕，有说有笑，滟娘不时还轻轻捶他一下，模样看着很是亲密。赵大几人看得暗暗叹息，“我们跟了滟娘十多年，还从没跟她挨那么近过，唉，终究还是年轻帅气的小鲜肉吃香……”
只要是孙济阳选中的石头，滟娘让赵大他们全部装进麻袋，并把他说的价格全部记在心里。滟娘自己也是行业老手，对他报出的价自然心里有数，他说的那些最高出价，博性肯定是有，但绝对没有乱开。
七八块石头看下来，滟娘心里更加有数，“这小子绝对是老手……”于是对他更加放心。
钱掌柜远远地朝他们瞟上一眼，心里暗笑，“滟娘跟那小子挺近乎啊，那小子才多大年纪，是她养的小白脸？还是她的私生子？”
再朝赵大几人一看，“哟，今天挑的石头不少啊，滟娘这是准备下血本了？嘿，看来今天能做比大买卖，这个月的业绩不用愁了。”
在挑了二十几块石头之后，赵大几人手里的麻袋已经快装满了。孙济阳又刻意挑了几块不咋滴的，跟滟娘说了个价格，然后把石头放在麻袋上层。
最后把麻袋搬去钱掌柜那里，取出石头挨个讲价。钱掌柜看那些石头大多都品质不错，心想果然是大买卖，于是讲价的时候还特意给点优惠。
孙济阳几人一声不吭地站在旁边听，滟娘跟钱掌柜坐在一起，一边喝茶一边谈价，最后，所有石头全部成交，而且成交价格几乎全部低于孙济阳说的最高价。
“哈哈，滟掌柜今日这么大手笔，想必近来财源滚滚呐。”
“我们挣的那二两茶水钱，哪能跟钱掌柜相比，今后还要请钱掌柜多多照应，我那玉石铺子里生意惨淡，连李掌柜的工钱都快开不起啦。”
“好说好说，滟掌柜过谦啦。”
“劳烦钱掌柜帮我切几块石头看看，让我看看批货是不是像钱掌柜说的那么好。若是切垮了，钱掌柜可得退我点钱。”
“哈哈，好说好说，祝滟掌柜大涨！”
付了钱，交易达成，钱掌柜心情大好，随便客套一番之后，叫来伙计开石头。一共开了三块，都是孙济阳后来挑的，果不其然，全垮，不过亏得倒也不多。
“钱掌柜，你这批石料不咋滴呀，亏死老娘了。”
“嘿嘿，滟掌柜莫急，后面一定涨，一定涨。”钱掌柜一个劲地赔笑，心里别提多高兴，看别人切石头切垮最爽了。
“不行，我倒不信这个邪，再开一块！”滟娘撸起袖子，又挑了一块，“切！”
“这次肯定涨！肯定涨！”钱掌柜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一个劲地默念，“切出花岗岩！切出花岗岩！”
“啪嗒！”石头切开，果真是半块花岗岩。
“钱掌柜，你可坑死老娘了！”滟娘双手叉腰，一副气冲冲的模样。
“这……嘿嘿，今天属实点背，怕是我这铺子里的风水与滟掌柜相冲，要不滟掌柜还是把石头拿回自己铺子里切吧。”
滟娘嘀嘀咕咕发了一通牢骚，最后一脸不爽地让赵大他们把剩下的石头扛回铺子里。
折腾了半天，已近午时，几人刚要离开铺子，正好迎面遇上那位百里府的大公子，百里征，他身后依旧跟着五六个护卫，扫了一圈，今日倒是没有那黑脸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