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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八方侠大破锁龙阵 聚京城不惧梅花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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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莽和尚一时失手,一把火放在了大相国寺,虽尽力去取水,哪里有火光快。那火不管不顾,趁着油水,顺着北风,腾地跳起一丈高下,合该大相国寺倒霉,这下火烧连脊,香积厨旁有库房,存着豆油、柴薪无数,众僧东抢西救,偷不出两成,那火早就跳了墙,外面都是木屋、板舍,登时一片红光崩现,一条火龙直往西北而去。唬的人人惊叫,户户逃命,整个内城一片嘈杂。

城中有望火台,早有值守兵丁发现,敲起铜锣,四下里,潜火队纷纷聚集,各执器具,桶索、旗号、斧锯、穿着火背心,一队队簇拥而来,瞬息围住火头,四下齐齐救护,直直忙乱了两三个时辰,方才制住祝融。

那巡城都监大怒,领了数个虞侯,带着火兵,只寻到相国寺门首,要见监寺,捉拿放火之人,自有一番事为。那边厢莽和尚正在一小厢之中,当面一个老僧对坐,两人条陈对坐,各自合十,老僧道:“护法,别来无恙?”

“不敢劳师兄动问,我自幼便身子粗蠢,近年来一切还好。”

“哈哈哈,小钟离,越来越会说话,那重发所犯何事,我便不问,但护法一脚踏死了他便了,如何失手走水,烧了偌大一片人家,幸而没人伤亡,否则又添罪孽。”

“师兄教训的是,奈何师弟做的便是这事,手上尽是罪孽。”

“无妨,菩萨自会知晓,师弟为我佛门怒目金刚,护法尊者,当有雷霆手段。”

“却不知,那门外达尼佛,自西域远来,立了个小小擂台,意欲先扬名后宣讲佛法,如何便得罪了护法?”

“你等与他有旧?”

“不曾,不曾,只这和尚来寺上挂单,按理问上一问。”

“无他,挡我道路。”

话说群侠做天罗地网,分几处入城。那朱雀门外,立着一座莲花擂,上书:一剑削平北地山,一指点开华山路。台下人头攒动,快进午时,擂主正自歇息,忽的四座副擂上,同时跳上四人,剑光闪耀,片刻之间,胜负已分,台上立着四人,一个书生、一个刀客、一个浪子、一个壮汉。主擂擂主,忙放下茶水,整理衣帽,大踏步上了台面,但见台脚边,立着一个寻常兵士打扮的青年,号衣,斗笠,皮甲,绑腿,只没有补丁,正向四人挥手,那四人跳下擂台而去。那人转身,擂主眼神一缩,高叫道:“原来是第一剑到了,在下霍留衣。”

那兵士打扮青年笑道:“我知你是京城神剑,你既知我名号,可要留剑否?”

“见高人岂能交臂失之,请第一剑赐教!”

两人各退三步,霍留衣缓缓抽出背后长剑,展开剑袍,亮了个“飞鹤冲天”,剑尖向后,极尽恭敬,礼数周到,慕容飞哪敢大意,也自鹿皮套掣出大剑“奔雷”,单手一擎,立了个“指天划地”。两位剑客对峙,台下鸦雀无声,片刻之后,两人身形转动,进退趋回,又片刻,两剑闪烁,各取要害,再不一时,叮当不绝,两人终于交手,瞬息间,三十几剑便过,那霍留衣“腾”的跳出圈外,背剑道:“多谢第一剑手下留情,不能见识四御剑,实是憾事。”

慕容飞笑道:“你剑术已成,若要施展四御剑,便分了生死。”

“我自知,我与剑圣门无冤无仇,此番受友人所托,主持锁龙阵,现下第一剑没有施展四御剑,我便不是对手,也算是了却故人人情,就此告辞,待剑术再有寸进,复来向第一剑请教。”

慕容飞道:“不敢,京城神剑名不虚传。请!”

那霍留衣施施然下了擂台,分人群而去,当真潇洒。四大弟子聚来,佟铁山仗着年幼,问道:“师傅,缘何饶了这厮?”

慕容飞道:“此人不愧为剑中君子,你等切记,日后遇到霍留衣,不可轻动,此人单手剑输我一筹,双手剑天下无双,此人剑法不在其师之下,如我所料不差,他的剑袍中有厉害的埋伏,切记切记。”

四弟子凛然,都拱手称是。

正此时,有一胖大管家模样,上前道:“恭喜壮士打败擂主,这是我家主人的请柬,自请壮士前往一叙。”

慕容飞接过一看,具贴上只书了:觐请贤良,弗桂惜望。留款为:赵公。笑问:“贵主人是哪一位?”

那管家打躬道:“不敢相瞒,我家主人现任当朝宰执,右仆射、昭文馆大学士,赵公尊讳普也。”

慕容飞略之一二,早有卢明月上前轻声道:“师傅,赵宋除了二王,就是此人。”

慕容飞道:“此擂是你家主人立的,现下我破了此擂,你家主人相必丢了颜面,如何请我?”

管家道:“家主有言,此擂是应故人所请,立起来便还了人情,前几日的利是都捐到了孤老院,有人破擂,必是高人,当相邀一叙。”

“既如此,叨扰了。”

五人随了管家便去,这边厢撤去擂台不提。

一行人走到一处宅邸,但见府第高耸,排墙重瓦,深层大院,连绵半边街巷,看来这赵公着实有钱。那管家进了二门,便不能入内了,自有人引了五人向里,行了一刻,走到一座书斋面前,门首有两人把守,一人伸手道:“且卸下兵刃。”

慕容飞并不理会,早有佟铁山窜了过去,伸手一推,那人一个趔趄,歪在一边。另一个倒是机灵,早闪在一旁,四大弟子守在门外,慕容飞推门而入,行进去但见一个老者背向而立,身旁背后站着四位。慕容飞眼神一缩,但见这四人身形稳重,背插宝剑,竟是四位剑客,心下暗道:“这四人齐上,我便胜了,也要受伤,哪里来的好手”。

话说曹骏带着城南四鬼,竞走宋门,过了牌楼,遥遥望见一座高台,台下人头攒动,周遭做买做卖,来来往往,热闹非凡。望台上,三面帷幕,遮挡冬阳,两道长幡,左边:百兵剑成君。右边:天地师为先。其下高交椅端坐一人,白面长须,身边背后立着两个童子,一捧拂尘,一捧剑匣,仙风道骨,俊逸非凡。曹骏如何不识,倒吸口凉气,不想何人如此面皮,竟请动了御前第一高手,一代剑师陈元庆。曹骏不语,叫四鬼在台下等候,擎了铁伞,一步一步走上高台,四下里早已轰动,有人来挑战陈老师!立时,四下鸦雀无声。陈元庆见了曹骏,微微一笑,也不起身,开声道:“铁伞先生,我知你来意,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今日便要做过一场,你我却无冤仇,不若你我封口斗剑如何?”

“正有此意。”

早有人拉起布幔,四下里罩住擂台,台下不敢靠近,片刻,那两个童子出来,只一人捧着拂尘。众人侧耳倾听,只听得布幔当中,吱吱呀呀,铿铿锵叮叮当,也似打铁,也似夯地,都道,打起来了,斗上剑了。又斗了一回,突然,“嗤啦”一声,东面布幔裂开四尺长一道口子,一两个须臾,四下里剑气弥漫,“嘭”的一声,将四下布幔尽数崩飞。众人急往里看,但见陈元庆单臂藏剑,手捋须髯,笑道:“铁伞先生,好厉害的剑意,老朽佩服。”

“不敢,剑师就是剑师,万剑之师当之无愧,小可受益匪浅。”

两人客气几句,陈元庆转身便走,一人两童子潇洒而去,直往内城,两人斗剑,不知输赢。早有人走上前来,素手相邀,竟是赵宋贤王赵德芳相请,曹骏带了四鬼,应邀而去。

又说管应子带六大寇走新门,这七人都是恶行恶态,行走间,哪里有人敢惹,管应子虽然年幼,奈何武功见识都高,六大寇扁服,七人以童子为首,新门内三百余步,但见一座高擂,左右长幡飘摇,左手道:白云悠悠千年德行远。右手曰:长空漫漫万代道称尊。擂主正和人斗执,话音未落,胜负已分,那争彩的被擂上一掌打得飞起,“扑腾”跌在台下,正在管应子脚下,烈火童子低头一看,其人口鼻蹿血,气息奄奄,心道:“好狠的掌力。”

抬头看去,但见台上擂主,正阴森森盯着他看,却是个独臂道人。管应子大怒,这是给的下马威。正要上台,六大寇早有人跳上高台。六首龙楚天遥让兄弟们观敌瞭阵,手脚撑开,走向老道,老道阴笑道:“你这厮贼骨头不改,却来送死。”

两人甫一交手,老道起手一掌,总算楚天遥闪得快,避开要害,被一掌削飞,止不住步法,一溜烟跌出擂台,落到台下,还未站稳,五个兄弟依次落下,六兄弟落在一团。聂小鹞连叫:“怪哉,怪哉。”

沙尧洪道:“这老道手脚有刺,碰不得,碰不得!”

练耀中也道:“奇怪,一触即发,劲力齐大,抵挡不住。”

曹百垚和金少爻功力较浅,脸色发白,说话不得,管应子上前道:“到底如何?”

楚天遥挣扎道:“此人功夫奇特,劲力分出几层,接了他一重掌力,就被后几重掌力拍飞,不知如何抵挡?!”

练耀中道:“这妖道不知怎的,只挨上一掌,立刻飞出,难以立足。”

管应子笑道:“此为‘大推磨手’,掌力阴阳相济,你接了阳力,就吃了阴力,受了阴力,便吃了阳力,难为他一只手,竟能施展双重掌力,所料不差,此人便是‘阴阳道人’萧横沙。”

金少爻咬牙道:“鬼王,可胜否?”

管应子大笑,一抖破衣袖,如大鸟一般,飞上擂台,众人见他一个矮小童子,突然施展一招“旱地拔葱”,丈二擂台,一蹿而上,都是喝彩。萧横沙见了管应子,笑道:“你这小小鬼王,在西方称霸也就是了,敢来中原放肆,今日老道便超度了你。”

管应子笑道:“你这杂毛,小心另一只手也丢了。”

两人放对,须臾三四个回合,独臂阴阳道人一掌拍去,管应子一接,身子一晃,跌出半步,那第二掌正拍在后背,老道自以为得计,正高兴,眼前火光一闪,接着独臂剧痛,低头看时,但见一手是火,那火焰如跗骨之蛆一般,顺着手背直爬上来,惊得再退数步,低头一看,下腹两腿全是火。原来这管应子后背佝偻,并非寻常,而是背了一桩暗器,名曰:“毒火龙”。现下被独臂阴阳道人一掌震破,那药粉喷将出来,糊了老道半身,更兼这毒粉,见风就着,顷刻间,老道须发都撩了,胡乱抖落衣袖。管应子跌出三步,口角溢血,猛回头,一个“黄龙大转身”到了老道背后,出手两拳,“咔嚓”两声,直打得老道脊背折断,他深受火噩,哪能躲闪,被大力鬼王两拳,打得骨断筋折,一团火人栽倒在台下,一时不死,火中嚎叫:“烈火鬼王,烈火鬼王,,,”挣扎片刻,不再动弹,身上烧得滋滋作响,却是气息全无。台上台下见得如此惨烈,都不禁骇然。过了半晌,后台才走上一人,递了帖子,言说左卫大将军,国丈宋老倌有请。

话说李胜北单人走北梁门,他虽脱枪练拳,终究日浅,往来不便,背后鹿皮套里扎紧金枪。虽是武人,但丰神俊朗,姿态端正,一路上,金环闪闪,袍带飘飘,正真是俗世佳公子。进得城来,不及多远,便望见一座木楼,起了三层,第三层并无顶罩,却是个三阙擂台,外面人却不多。李胜北暗笑,大踏步走来,但见左右廊柱有词:佛法无边罗汉下界,缘道非凡普度众生。进了一层,只见阁楼中端坐一僧,面黄肌瘦,长眉细目,手持一个木鱼,李胜北看去,但见木鱼黑黝黝的,沉重非常,料想便是铁的,那槌子也比寻常长了两倍,黄橙橙的,也似铜的。李胜北合十道:“老和尚,你好啊?”

那老僧笑道:“原来是崆峒教二教主驾到,有失远迎,还乞赎罪。”

两人客套几句,李胜北道:“我欲更上一层楼,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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