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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磊驱车来到第三人民医院，按照于双提供的信息，找到了住院部楼上的特护病房。
于双和两名下属守在病房外，身边围着几个中年男人，看衣着打扮像是医院的高层领导。
两人隔着人群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段朋独自坐在一旁，额头上的伤口已被治疗妥善，绑着一圈厚厚的绷带。
“磊哥。”见到江磊，段朋起身相迎，双手却不自觉地揪着衣摆。
江磊问：“伤势怎么样？”
“大夫说不要紧，缝了几针，也不流血了。”段朋回答。
“方涟呢？”
“在屋里，刚刚醒了，可是……”
“我进去看看。”江磊不等段朋说完，推门进入了病房。
方涟靠坐在病床上，低垂着头，听到开门的动静却没有任何反应。
“方涟。”江磊轻声呼唤，“有哪里不舒服吗？”
方涟闻言，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但还是没有直视江磊。
江磊也没有继续说话，扯了把凳子挨着病床坐下。
喀啦，鞋底踩到了玻璃的碎屑。
江磊低头看去，床下散落着玻璃杯的碎片和些许水迹，洗漱用的塑料盆也破了个大洞，床头柜的边缘坑坑洼洼，木头茬子从破裂的漆面下刺出来。
虽然保洁打扫过房间，但从这些残留的痕迹来看，不难推测出之前发生过什么。
方涟毕竟是个十多岁的少女，经过那样噩梦般的遭遇，多多少少会留下心理创伤。
江磊知道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陪伴。
房间中陷入了寂静。
病房中的陈设全都是乏味的白色，炫白灯光从头顶照射而下，给方涟的面容打上了层叠的阴影。
百叶窗外，不时传来渺远的汽车声，车轮摩擦在柏油路面上，发出无可奈何的嘶鸣。
在这浓如深海的寂静之中，江磊忽然听到了一串突兀的声音。
咔，啪。
咔，啪。
像是有个骷髅百无聊赖地敲打着它的腿骨。
江磊找了一圈，发现声音来自方涟的手中。
她的双手正在掰着那只向日葵发卡，掰开，又合上。
咔，啪。
咔，啪。
江磊只觉心中被刺了一下，爱怜地探出手去，想握住方涟的手。
然而方涟却悄然躲开了。
江磊怔怔地望着方涟，额前散碎的发丝之下，她的眼神混乱而挣扎。
方涟机械地重复着手中的动作。
咔，啪。
咔，啪。
单调的声音仿佛永不停歇。
江磊决定不再逗留，给方涟留出独处的空间。
他起身离开病房，差点和门外的段朋撞个满怀。
“磊哥，方涟醒过来那会儿情绪有些激动，摔了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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