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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下外袍,君希情涉入水中,洞外起了狂风,竹林呼啸,君希情不理会,两次被耍让他意识到有人想坏自己好事,他想到逃走的那只小妖。尽管对那只妖有兴趣,但他分得清主次,眼下最重要的事可不是跟小妖纠缠。
猜到是小妖他安下心来,对方不敢在他面前出现,才在外面使小手段,他不理会便可。池水咕咚冒泡,白雾腾腾,趴在池沿的人肌肤被熏染成桃花色。李拈花皮相非常好,所谓上佳炉鼎最重要的要素之一就是皮相,与道侣双修不同,他要的不过是一个工具,多数男弟子找女人双修,而不是等到金丹还转后与道侣双宿双飞,动的也是这个心思。工具皮囊越好、诱惑力越大效用越佳,说白了就是用她们来锻炼自己的意志力,所以他们不需要女方有什么资质、不在乎女方能否提升、也不关心女方的结局。
好用就多用几回,用腻了就扔,有点良心的给点钱财打发。君希情自认算是很有良心的那类,因为他还愿意花费时间、精力陪她们玩感情的游戏,给出的财物也很丰厚。被他打发的女子没有回头找他麻烦,他就知晓她们多半是满意的。其实与那些翻脸不认人的男弟子不同,他还是有几分感激与他双修的女子,以后他早晚登仙,岁月会被无限拉长,对那些美貌女子的回忆可以点缀他漫长的仙人生涯。
他伸手探向李拈花的脸颊,以这具炉鼎的美貌,自己应该会记许久。能被自己记得,也算是她的福分。
昏沉的人倏然睁开眼,他吓了一跳,连忙缩回手。
“师兄?你怎么在这儿?”李拈花的眼神从迷蒙转为疑惑最后变成警惕。
君希情尴尬解释:“我,我听到洞内有动静,叫了两声没回应,怕师妹出意外,所以赶,赶过来看一看。”
“动静?意外?”李拈花脑子有些迟钝,瞥见他只着里衣,衣襟大开,变了脸色。
君希情一把抱住自己,活像自己才是被调戏的那个,支支吾吾找补:“那,那个,师妹掉下水池,师兄不得已,下来将你抱出水面。你看,你这不是趴在池沿上吗?”
李拈花愣愣地点点头,他说的似乎有几分道理。
洞外风声大作,有虎啸狼嗥、飞沙走石之势,李拈花没头没脑道了句:“妖怪,妖蛟!”
“妖,妖蛟?”怎么忽然想到妖蛟,君希情莫名其妙。
“对,一定是妖蛟!我身上的妖气吸引了妖蛟!师兄,”她满面惊惶,“你快去看看,是不是妖蛟来了!”
“好好,我这就去看,你别急。”他三两步出了水池,捡起外袍,囫囵穿戴好,逃也似的往洞口去。
化作蜻蜓扒住石壁的伯齐见了,笑得直搓后脚。原说是个浪荡子,没想到还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
君希情出去后,他急忙去找李拈花,人还趴在池子边,一副筋酥骨软、浑身无力的模样。他拿起池边的衣衫,跳下池子罩在她身上,拽起她的一只胳膊搭上自己的肩,将人扶起:“拈花别怕,我来了,我带你出去。”
“齐齐?”李拈花见是他,似乎松了口气,乖顺地歪靠在他肩上。但很快,她变得不安分,双手缠上他的脖子,将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他身上。
附在耳边的呼吸滚烫,叫伯齐的脸烧起来。他一边扣着她的腰防止她摔倒,一边躲避乱撩得他心猿意马的柔软手臂,忙得左支右绌。“怎么了你?别,别乱动,咱们得抓紧时间。”
“我,也不知道,难,难受。”
伯齐见她呼吸急促、脸红如血瀑,一副气血翻涌的模样,抬手抵上她的额头,注入气机,替她平复体内的惊涛骇浪。待人逐渐安静下来,他弯腰一把将她抱起,出了水池,才又将她放下:“能走吗?”
李拈花定了定神,点头:“能。”
伯齐扶着她:“快走。”这次他请小兔子帮忙,希望能将君希情引开,但他那点微末法术,在君希情眼皮底下撑不了多久,他很快就会发现,所以他们没有多少时间。
“对不起。”李拈花嗫嚅。
他还以为她是为赶走自己道歉,正要大度地说一句“知错就好,我不计较”,就听她气呼呼道:“我真没用,连池水的威力都抵挡不住,才泡多会儿就泡得腿软,走路都要你扶。”他从话语中听出羞愤,暗叹,还是一如既往死要面子、一如既往脑子不好使,被人算计都没发现。洗髓池名副其实,灵气强盛,便是自己的麒麟之身,若无父母留下的金环相护,恐也抵挡不住池水的侵蚀,李拈花会遭不住显然在君希情意料之中,才会事先准备药丸。至于药丸有几分药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不过,其中曲折他没告诉李拈花。一来,不想脏了她的耳朵;二来,身为尊贵的麒麟,他才不屑在背后说别的男人坏话,尤其在自己喜欢的……不,尤其在这个蠢女人面前!
君希情奔出洞口,才回过神来,自己居然在一名女子含有质问的目光下逃了!又不是头一回,这般心虚狼狈实在有辱斯文。
忽而眼前一道白影闪过,他先是
一愣,难道那小妖现身了?不过一只白色小狗……不对,那分明是一只麒麟!麒麟?君希情想也不想追上去,没多远追上,却是只小白兔。
见鬼了,怎能将小白兔看成麒麟?他揪着兔耳朵,将小兔子拎起:“你也来耍我?”小兔子一脸无辜。蓦地,意识到是调虎离山之计,君希情丢下兔子往回赶,闻得背后山道上传来声响,他回头,这一看不要紧,差点吓得个魂飞魄散。山径上几道熟悉身影,倪英身后跟着几名小女弟子,而他身前一人气势汹汹,可不正是,宗灵!
君希情急忙往回赶,方才担忧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到嘴的鸭子被人拐走,现在却恨不得山洞里的人赶紧消失。
宗灵来得很快,他前脚赶到山洞,她后脚就到了。
“君希情!你果然在这儿!”宗灵稳住因为使用“波上游”微微晃荡的身形,怒冲冲喝住往洞里钻的人。“转过身来,你心虚什么,见我就跑?”她提前出关想给君希情一个惊喜,哪料找遍他常去的地方都没找着人影,抓来倪英询问,倪英支支吾吾,女人的直觉敲响警钟,再三逼问下,倪英好歹交代了他在哪里,于是马不停蹄赶来。远远瞧见他往山洞急掠,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对心中的直觉更确信三分,不由怒火中烧。
君希情转过身来,笑意盈盈甩开扇子:“灵儿出关了?怎不告知我一声,好叫我去接你?”
宗灵冷哼:“告知你,好让你将相好的藏起来?”
君希情满目深情迎过去:“灵儿误会我了,我几曾背着你做过有违君子之德的事?”
“少把君子之德挂在嘴边,越是伪君子越喜爱拿君子之德当噱头。”
“灵儿,你如此说实在侮辱我的秉性。”
“侮辱?别给我扣帽子,你们男人会将拈花惹草算作有违君子之德?怕不是都当本事炫耀呢吧?攀比三妻四妾、谁糟蹋女子多的事干得少了?”
君希情沉下脸:“这般辱我,灵儿,便是你我也不原谅,你若是瞧我不顺眼,我这就离了师门云游去。”说着作势要走。
“走啊。”宗灵在他身后喊,“东海门不要了就尽管走。”
她知道如何拿捏他,君希情退回来:“不要生气了,你这气来得好是莫名。”
“好,那你说洞中藏着哪个美娇娘?”
“怎么叫藏着美娇娘。”君希情微嗔,“不过是……”
洞中人走出来,一手扶着石壁,脚步些许踉跄,脸色发白,嘴唇无血色,看起来很是虚弱:“这位便是大师姐吗?见过大师姐,拈花这厢有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