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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不同醒来的时候,感觉喉咙里像塞满了干柴火,好像随时会烧起来。他的嘴唇焦裂,脸上一片通红,一只手放在胸前剧烈的喘着。
他试着抬动另一条手臂,只感到钻心的疼痛。也好,能感到疼,手臂应该没断。
他的意识也渐渐回笼,这是在哪?差一点以为自己要死掉了。
身体使不上力,像块软掉了的糖,应该是好久没进食了吧。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
苟不同的嗓子一时发不出声音,浑身又无力,只能睁着眼睛,看着房顶。
这是一间有些年头的木屋,干净简洁,有微弱的光顺着窗户照了进来。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呢?苟不同正想着,吱的一声,门被推开了。
一个端着水盆的少女走了进来,看到正睁着眼睛的苟不同,突然惊得大喊,“阿爹,那人醒了!”
不一会儿,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人,看年纪约莫是那少女的双亲了。
徐家三口就住在明乐村,徐老伯上山打柴的时候发现了奄奄一息的苟不同,就把他带了回来。苟不同的伤养了三个月才渐渐好转,徐家人很好,从不过问他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后来,苟不同也渐渐地开始帮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计,只是不太爱说话。偶尔,也会帮村里人做点什么。渐渐地,大家也都习惯了,仿佛苟不同一直生活在这里一样。
徐家的女儿名唤盼儿,是个活泼开朗的姑娘。苟不同不想说话的时候,盼儿就默默地陪着他,手里绣着女红,偶尔抬头看着他傻乐。看到苟不同心情好点的时候,盼儿就会想着法的和他聊天。
盼儿也是在村里长大的,还没去过别的地方,村里的妇人告诉她,姑娘到了一定的年纪,就得嫁人,可盼儿不想。
她家本来是有个弟弟的,可是很小的时候发生意外去世了,她不敢走的太远,担心那样就没人陪着爹娘了。
可是盼儿又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总是拉着苟不同给她说说。只是永远都是苟不同说一句,盼儿说上一大串。
等到苟不同身体完全恢复的时候,他在徐家已经住了快半年了。
他想去报仇,又觉得自己十分可笑,想必那人早就以为他已经死了吧。
他被追杀,不仅仅是因为他得罪了那人,更重要的是,他听到了不该知道秘密。
只是这个秘密,他没对李初珞说起,这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他不想再牵连到任何无辜之人,那就让它烂到肚子里,直到死亡的那一天吧。
他永远也忘不了,他提出想离开的那一天,老两口失望的神情,以及盼儿那双含着泪的眸子。
盼儿是个好姑娘,漂亮勤劳还孝顺,苟不同觉得这样的姑娘就应该遇到个老实本分的人,安安稳稳过日子,将来生几个孩子,承欢膝下。他漂泊惯了,也早就习惯了一个人。
他知道,徐伯一家人都希望他能留下来,但盼儿却并未开口留他,盼儿其实明白的很,他们本就不是一类人,留下了,他也不会开心。
苟不同是悄悄离开的,他不适应离别,但他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回来。
“那后来呢?”李初珞有些焦急地问道。
苟不同呲笑一声,“怎么?说了这么多,还不让我歇一歇?”
李初珞连忙讨好的递上水壶,可突然想到水壶里的水被下了药,又讪讪地放下手中的水壶,尴尬地笑了笑。
“那我能问你了吗?”苟不同看向李初珞。
李初珞知道他想问什么,乖乖地解释道:“其实那天挖陷阱的时候,我和村民闲聊,有人提到了圣天教,我猜你绝不是不小心炸了他们分坛吧。”
苟不同点了点头,他是出现了一点失误,要不然怎么会让那些人追着打?
李初珞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这是我二师兄给的解毒丸,你这种程度的药还没办法迷晕我。”说着又笑嘻嘻地看向苟不同,催促着他快点继续。
苟不同的目光看向远处的天空,继续诉说着往事。
几个月前,苟不同打算回来看看徐家人,这么久了,他不知道老两口身体是否还健朗,盼儿是否已经嫁人,她应该很生气吧?
就如同他悄悄离开,苟不同又悄悄地回到了这里,一切都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只是只是徐家的小院里早已没了生活的气息,小院已经被杂草所覆盖,这里的时间仿佛静止了。推开门,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味道,似乎还残留着他们的气息,屋内有些空旷,只剩下一些家具,孤零零地等待着。
苟不同有些诧异,也许盼儿远嫁了,舍不得爹娘也就一起离开了。
这样想着,他竟然有些想笑。可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既然寻不到徐家人,那就离开吧。可就在他即将离开村子的时候,遇到了曾相识的村民。
细问之下才知道,自从他离开之后,盼儿哭了一天,可第二日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帮着她娘忙东忙西。
因为家里住了个男人,一住还是大半年,村里虽然都知道,可还是会有流言蜚语传出。
盼儿也不在乎这些,只是有空了就跑到村口坐一坐。
可是没隔多久,有一天盼儿在村口遇到了几个圣天教的人。其中一人看盼儿年轻漂亮,就对盼儿起了龌龊的心思,一开始他也只是来村里看盼儿,盼儿不理,他就恼了,干脆要把盼儿抢回去。
徐家二老为了保护女儿,竟被那些恶人打伤。说到这里,那村民无比惋惜地说道:“都知道这娃儿倔强,可没想到啊可惜了这么好的女娃娃。”
苟不同只知道,后来,盼儿抢了那人的刀,竟然不顾死活的和那人拼了命,没想到竟刺中了那人的要害。圣天教的人说盼儿杀了人,要让她偿命。
最后,逼死了盼儿,徐家二老没多久也双双过世了,他家的院子也就荒废了。
听到这些,苟不同只觉得肝胆欲碎,胸口疼的无法呼吸。
于是,他在这里住了下来,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徐伯一家报仇。他恨自己为什么要走这么早,恨自己的无能,也恨逼死盼儿的那些人。
“啪”的一声,李初珞把水壶摔到了地上。
她站起身,目光坚定地看向苟不同。认真地说道:“别哭,盼儿会伤心的。”
苟不同这才发现,泪水已打湿了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