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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杂房实在有些破旧,海易川留李白娴在院里打坐凝思,自己简单的修缮一下。
‘扑通!’
海易川直接从屋顶上摔了下来,原来是杂房屋顶已有些风化,支撑不住他身体的重量坍塌了。
海易川跌在地上手捂着屁股,嘴里发出‘哎呦’的声响,见李白娴看着自己狼狈样也有些脸红。
“海大哥,你是不是很痛?”
海易川闻言,没好气的骂道:“你在说什么笑话,这种小伤我怎么会疼?你给我把眼闭上认真入定!”
李白娴急忙闭上眼睛,装模作样的入定,可他心里却一直无法静下来,总会下意识想到小村被屠的那一天,父亲的惨状,独孤小蓉的无奈,还有那一夜她对自己说的话。
不知不觉他的神情又开始变得狰狞,一股黑烟从他身体散发而出,仿佛无数厉鬼在周围徘徊,空气中都弥漫着一层暴戾。
海易川感受到不对劲,再看到李白娴被黑气包围其中,他先是瞥向旁边的主屋,随后右手轻轻一挥,扬起一股清凉之气将这个小院包围,让那些黑气无法散出去,才不慌不忙的走到李白娴对面坐下,手撑着脑袋仔细观察他的神情。
他想看看现在的李白娴能坚持多久。
那些黑气越来越浓烈,将海易川也笼罩在内。
海易川任由黑气席卷自己,目光紧盯着李白娴的脸,先是像那日柳海棠一样发黑,片刻后开始妖异的变红,全身肌肉紧绷将衣服撑的紧紧的,浓浓的黑血从李白娴的七窍流出,几乎已到崩溃的边缘。
海易川知道是时候了,伸出手指在李白娴眉间一点,轻盈的白光从手指间散发开来,如同流风轻拂,将身旁的黑气吹为飞烟,李白娴也同时睁开了眼睛。
红色的眼瞳蕴含诸多复杂的情绪,愤怒,暴戾,凶狠,疯狂,这样恶毒的眼睛竟会在李白娴的脸上,
海易川也有些发毛,急忙轻声呼唤:“李白娴,这不是你,快醒醒!”
伴随着他的呼唤,李白娴眼神中的凶狠开始渐渐褪去,变得有些漠然,逐渐恢复了清明,原本狰狞的面容也变回从前模样。
“白娴兄弟?”
“是我,海大哥。”
海易川长舒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撕开自己衣服一角递给李白娴:“把脸上的血擦一下。”
李白娴接过,在脸上一抹,见这块衣角被自己的血染成了黑色,他有些错愕:“这是我的血?”
海易川点头,伸手伏在李白娴的头顶:“你心中的杂念怎会如此之多?每当体内的心魔占据你意识的时候,也会进一步摧残你的身体。”
李白娴大口呼吸,双手捂住脸颊,颓废的问海易川:“我根本静不下心,只要我闭上眼,那些死去的人就会出现在我的脑海,我越想逃避就越沦陷,我应该怎样修心?”
看着李白娴这副模样,海易川也不知怎么开口安慰,他生平见过几个入魔的人,但那些人爆发出的魔气与李白娴的黑烟完全不同,如此疯狂的魔气除了柳海棠外就再也没有见过。
柳海棠人也不知所踪,自己对这种功法完全不了解,该如何帮李白娴度过难关呢?
抛却杂念说来容易,真正做到却是最难的。
海易川陷入沉思,他又想到了慕惊鸿,这个人虽然不靠谱但见识甚多,但他说不定了解李白娴体内的魔气。
可这小子来无影去无踪比柳海棠还要难寻,关键时刻却找不到他人,这让海易川不知如何是好。
李白娴好久才平静下来,抬头见海易川面露难色,便主动开口安慰起海易川:“海大哥你不用心急,我相信我可以克服的。”
海易川一怔,突然恼怒起来,站起身破口大骂:“你这小子到底是不是个正常人?明明是我害的你变成这样,你居然还有心来安慰我?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正常人该有的邪念么?你不恨我?不怪我?”
李白娴呆呆的看着海易川暴怒,一脸茫然:“我为什么要怪你?若没有你在我可能早就已经死了,能活着已经是万幸。”
海易川长叹一声,心里的愧疚愈发强烈,急的在院里不停的来回渡步,嘴里念念有词,突然灵机一动,止住脚步对李白娴问道:“李兄弟,你口口声声说想报仇?那个仇人是谁?说出来我帮你杀了他,这样你就不用再惦记了。”
李白娴摇头:“我不知道那些人是谁,真不知道。”
海易川又来回不停的迈步,同时嘴里不停的骂,他在骂自己,也在骂慕惊鸿,他从未这么想这个贱人赶紧出来,好让自己有个可以商量的人。
李白娴见他如此焦急,也不知该说什么话了,重新闭上眼睛试着入定,这时海易川一拍脑袋,跑到李白娴面前不停的摇晃:“李兄弟,你觉得独孤小蓉人如何?”
李白娴一愣:“海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喜欢她么?”
李白娴脸一红,偏过头不敢说,海易川却一脸坏笑,按着他笑道:“怎么?你看不上人家?”
“不不不,只是……”
“唉,亏独孤小蓉临行前还要我好好照顾你,留下句话让我转交,现在看是不用了,”海易川装作遗憾的叹道,起身就要走,李白娴急忙拉住他,很急迫的追问:“小蓉给我留话了?她说什么?”
海易川甩开手,一脸的无所谓:“没什么,反正你看不上人家,说了也白说,等再见到独孤小蓉我就转告你的心意让她另择他人。”
李白娴真急了,冒着黑烟突然站起身,十分认真的说道:“我绝没有看不上小蓉,只是,小蓉她太完美了,不是我能奢望的女子……”
“你这是什么屁话?还不能奢望?”
海易川将那股黑烟拍散,轻飘飘的笑道:“她给你留下一句话,说她自己最近想男人了,而你又恰好还未婚配,她会在金陵等你,等你到了金陵做完事就一起私奔远离江湖上的是非。”
李白娴一喜,随后却又陷入呆滞,最后黯然的摇了摇头:“海大哥你在说谎,小蓉她不会这么说的。”
“为何?”
“因为她说过,以后她会是我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