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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的北风吹来，公主府里一阵慌乱，萧明月在冬夜里生下了一个男婴。
定北王府的人很快就得到了消息，趁萧明月还在昏睡，就急匆匆地把孩子抱走了。但萧明月醒来时，却对此事并不在意，只是面无表情地问身边的侍女：“宁郡王可曾前来？”
“回公主殿下，不曾。”
萧明月认命地闭上了眼睛。既然白熠不仁，那就别怪她不义了。
“近日宫中事多，你同贵妃身边的张公公说一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了。”
“是。”
寒风簌簌，萧明月感到身上十分寒冷。忙又叫人多拿一床被子来。
可心凉的人，怎么都捂不热。
朝堂上，李衡和叶太师还在争论。
处置幽王的时间一推再推，从秋日推到了冬日。但这一次双方都做出了让步。
“依我看，长公主殿下既然已经回来了，不如就让她亲自来审吧。”叶太师道。
长公主曾经欠赵家的人情，怎么着也应该会还到幽王身上吧。
毕竟，当年赵家的案子，是长公主亲自审的。
出乎意料的是，李衡并没有反对。
三日后，幽王通敌一案正式审理。萧蔷作为主审人，端坐正首。李衡和叶太师分坐两侧。
在牢里待了这么久，萧子言的身形已经十分削瘦了，脸上几乎看不到一点肉，蓬头垢面，很是污糟。
他看到萧蔷的瞬间，嘴角扯出狰狞的笑容。被拷住的双手自然垂下，漫不经心地问：“长公主还想再判一次冤案吗？”
“审完就知道你冤不冤了。”萧蔷道。多年前的赵家贪污一案确实是她心头的一根刺。许多年过去了，这根刺非但没有拔出，反而越钻越深，直到今日，在李衡的支持下，她才终于决定要将刺拔出来。
萧子言一脸不屑。要指证他通敌可以，最起码得拿出证据来。
可这证据，早就被他藏在常人都想不到的地方。
不过，叶澜可不是常人。他一直觉得萧子言的行为十分古怪，可又看不出端倪。
众人都知道他通敌，他虽没有承认，可那一副欠揍的样子明摆着。但幽王府，却干净得连封信件都搜不出来。
叶澜很快就想到了他的祖父，那位在堂前极力维护幽王的先帝重臣。
如果幽王要赌，那就只能将宝全押在叶太师身上。
所以，叶澜偷偷找遍了叶家所有角落，最终在库房里翻到了幽王借永宁侯府的名号送的贺礼。
萧子言好算计，一举两得。
当叶澜拿出那份信件时，萧子言瞬间慌了。他从地板上爬起，指着叶澜质疑道：“不可能，我明明把它藏在了，藏在了……”萧子言也意识到自己的用词十分不当，忙闭上了嘴。
“这是在幽王府的墙壁里找到的。大理寺的人用了半个月，凿空了整个幽王府。”叶澜道。
他并不喜欢撒谎，可有的时候对付这些卑劣的人，确实得使些手段的。
“不可能，姑母他说谎，我明明把这个东西藏在了叶家，他不可能在幽王府找到的，他说谎啊姑母！”
萧子言的声音越大，就越能让堂上众人看清他的慌乱与无措。
众人皆明，这信件是他藏在叶太师府上的。
叶太师闻言，端坐的身躯立马垮下，连带着眼中的精气神都好似被抽干。
那是他最疼爱的学生。哪怕在他出事之后，他依旧相信他。可万万没有想到，他打算拉他下水！
“殿下，你怎好如此叫人失望！”叶太师的心中五味杂陈，他甚至有些怀疑，眼前的幽王是不是以前的那个。
“老师，不，不是这样的。我是把它放在了永宁侯府的礼单中，我没有想要害叶家啊！”
叶太师胸口憋了一股气，又听到萧子言的这句话，顿时怒气上头，昏了过去。
他突然有些恨萧子言。
不是恨他攀污叶家，而是恨他一点都不认为通敌一事是错的。
他费了十年的心血就教出来了这个玩意儿，还不如吊儿郎当的景帝呢！
看着恩师倒地不起，还被挪入后殿医治，萧子言最终还是没撑住，将真相全盘托出了。“是。我是通敌了。”他的眼神中满是懊悔，可也不知他是在懊悔叛国，还是在懊悔没有把东西藏得深一点。
或者，是在懊悔他气到了自己的恩师。
“是我勾结秦碧空，写信给外敌，要他们合攻我朝。事成之后，我登上皇位，便将北边十六州郡分给他们。”
“但是姑母，我今日的境况是从何而来的，您应该是最清楚的。赵家一案是您亲自审的，阿婕的婚事也是您点头的。我为何沦落至此，最该反思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为何你们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向我，我明明才是受害者！父皇关了我这些年，你们李家把邓婕从我身边抢走，为什么你们不反思一下，非得来揪我的不是？”
“我通敌又怎么了，我不过是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罢了。这个皇位是我的，邓婕是我的。当然，邓婕死了，那你们就得把她的女儿赎给我，这是你们欠我的！”
萧子言一阵慷慨陈词，堂内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惊起波澜。
萧子言长舒一口气，他突然嗅到了死亡的气息，非常近。
“幽王殿下，您恨错人了。”李衡沉声道，“害你的人是赵勤，祖母不过是按照证据定罪罢了。至于我母亲的婚事，你应该很清楚，哪怕你出狱了，我母亲也不会嫁给你的。邓家一门，最是清流，不会跟你这种心术不正的人搅和在一起。”
“心术不正？那你们李家就问心无愧吗？姑母抢了自己侄子的婚事，难道就是正了？”萧子言道。
萧子言句句刺到着萧蔷的心口。看着萧蔷难受的表情，李衡很是懊悔，他就不该让祖母回京。
饶是如此，萧蔷还是依律法判了幽王死刑，数罪并罚，明年秋日斩首示众。
没有丝毫偏私。
萧子言面无表情，依旧一脸狰狞地看着萧蔷，恶狠狠道：“姑母，您会遭报应的。李源的死就是最好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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