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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你还会看到你最亲爱的孙儿李衡死在你面前，他是那么年轻，最终还是要为了你的理想而死。”
“哈哈哈哈哈哈……”直到被拖出厅堂，萧子言依旧狂笑不止，笑声让人不寒而栗。
上首的萧蔷精疲力尽，在李衡的支撑下回到了侯府，但隔天她就病倒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萧蔷足足养了两月有余，才能行走自如。
她确实是亏欠萧子言的。这个事，她自己也过不去。但她终究是问心无愧的。没有人能做到完全不偏私。在侄儿和儿子两难之际，她选择成全自己的儿子，也成全邓家。于伦理于亲疏，她都没有做错。
但她作为萧子言的姑母，确实是对他关照不够。他刚被景帝放出来那会儿，萧蔷只是短暂地看了他一下。景帝去世后，萧子言又借景帝的临终遗言作威作福为难李家，萧蔷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时的她，打心底里是厌恶萧子言的。
直到她看清萧子言的真实面貌，萧蔷才觉得萧子言的一生着实惹人同情。他本该是治国之才，却锒铛入狱，从一位众望所归的继承人变成阶下囚，这样的打击，年少的萧子言根本承受不起。
所以，他疯了。他拼了命的想要将一切留在过去，想要拿回属于他的一切。
他固执地认为一切都不会变，这些本就该是属于他的。
可萧子言错了。他一开始就恨错了人。他最该恨的，是如今坐在皇位上的那一位。若非他们设局，他根本就不会遭遇这些。
真正打击到萧蔷的是萧子言临去时的诅咒。
李源为政治理想而死，萧蔷已是十分悲痛，她怎么能让李衡再步他父亲的后尘。
不可以。
夜间，李衡将今日堂上所见告知了王璃。王璃见李衡一脸憔悴，忙握住他的手，安慰道：“他确实可怜，却不该因自己的遭遇去报复那些本就无辜的人。你的母亲，何其无辜啊！”
“你们什么也没有做错，是他自己非要跟自己过不去，便让全世界的人都不可以过去。”
“李衡，这些都跟你没有关系。”
二人坐在长廊处，幽蓝色的月光洒在他们二人身上，颇有些远离尘世的味道。
“我知道。我只是有些想我母亲了。她本可以享受这世间的美好，却因为他，白白断送了性命。”
李衡的眼角挂着泪珠，一直以来的坚强被褪去，王璃触及到了他心口最柔软的地方。
她伸出双手，抱住了李衡。二人都没有说话，身侧传来的温暖让二人都愈加清楚，只有彼此是彼此的依靠，是彼此唯一的温暖。
上京城下了一场又一场大雪，整个上京都被裹在冰雪世界里。年关将近，到处都洋溢着喜气。
景帝也难得有了兴致，想要大肆操办一下年宴。
下首众臣都十分不愿。北边大旱一事刚在长公主的操持下好转，结果景帝就又想着挥霍钱财了，哪里还有钱啊？
倒是户部的大臣汪萍说萧明月拿出了许多积蓄给户部，说要给宫里办一场年宴。
景帝欣喜，当即解了萧明月的禁闭。又将白熠叫到后殿，仔细叮嘱了好些话。
“月儿还是十分得朕欢心的，是个善解人意的孩子，你可得好好待她。”
白熠心中五味杂陈。
萧明月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积蓄，公主府的吃穿用度应该会吃紧吧。
白熠对萧明月一向是十分矛盾的。一方面十分厌恶她的蛇蝎之心，另一方面则又颇为佩服她的胆识。就是这样矛盾着，白熠对萧明月反复无常，却把自己越陷越深。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除夕夜来得很快。萧蔷和李衡进宫中去吃年宴了，侯府里只留下王璃和茯苓二人。李衡约了王承志来府中，届时，王璃会和他见一面。二人最后还是决定，要将真相告诉王承志，不能让他一直都沉浸在失去姐姐的痛苦中。
王璃刚陪着茯苓吃完晚饭，正认真地收拾给王承志的礼品。茯苓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帮忙，生怕碰坏了什么东西。
那是要送给阿志哥哥的。只是好可惜，她从蜀中回来得匆忙，没有给他准备什么礼物。
王璃正巧撞见了茯苓的心思，还想着要打趣她一番，雏菊就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
王璃的心中有着十分不好的预感。
“小公子在景泰街处失踪了。”
王璃手中的墨宝瞬间掉落。头上的步摇晃动，她慌张道：“什么叫做突然失踪了？你们没有接到他吗？”
“我们本是在侯府门口等着的。可是马车许久未到，我们就沿路去找，只在街口发现了一辆空着的马车，是王家的。”
“快带我去看。”王璃没有想那么多，让人好生看顾好茯苓，就随着雏菊众人往街口去了。
只是马车行到半路，就因人群拥堵，堵在了半路。
王璃只得下车来走。
“姑娘莫担心，兴许小公子也是同姑娘一样的心思，觉得人多，所以下来走也说不一定呢。”
王璃摇头。既然他们一路过去都没有见到人，那说明王承志并没有往侯府来。
“姑娘，小心。”前方放起焰火，众人一阵欢呼，王璃被人群挤到一边，同雏菊等人失散。
人声鼎沸，到处都是华灯似锦，王璃听不见雏菊的叫唤，也没有看到他们的踪迹。
在她慌乱寻找间，她的面前站了一位戴着面具的男子，那人拦腰温柔地扶住王璃，可饶是如此，王璃依旧透过面具看到他那双透着杀气的眼睛。
王璃的心再次慌乱起来。
“好久不见，王姑娘。”男子摘下面具，是一张王璃没有见过的脸。
王璃顿感毛骨悚然，还未待她说话，一阵眩晕感袭来，王璃登时没有了意识。
好久不见，我上次没有杀掉的目标人物。
雏菊还在一旁继续找着王璃，没有见到王璃，却见到了王承志。
王承志说他不知为何晕在了小巷子里，刚醒来就遇到了他们。
雏菊暗道事情不好。立马着人将王承志带回侯府，又派人去宫里报信。
这个除夕夜注定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