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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逍遥百变无踪【5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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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崇凯站在双方之间,高声叫道:“大家别伤了和气,咱们先把铁箱分了,这层过节慢慢再算。”谭金龙说:“最后一箱是我们的。”茂竹帮的人叫道:“要不要脸啊?比武输了施暗算,还逞什么好汉?”双方汹汹叫骂,又要动手。

尤崇凯说:“这箱打开来平分吧。”双方均见首领身受重伤,不敢拂逆尤崇凯之意,反正已得到不少珍宝,也已心满意足,当下便派人来搬。

屏儿叫道:“第八箱是我赢的,我不要,留给那位公子。谁也不许动他的。”尤崇凯说:“这是什么意思?”屏儿说:“要不是他的马发癫,我早伤在你尤庄主的掌下了,留一箱酬谢他。”尤崇凯笑着说:“小妞儿倒也恩怨分明。好吧,大伙儿搬吧。箱上写着字,可别弄错了。”

群盗正要动手去搬铁箱,却见王嘉遇坐在铁箱上,双手托腮说:“各位刚才是练武功吗?倒也热闹好看,胜过了江湖上卖艺的,现下又要表演什么节目了?”

屏儿看他傻里傻气的样子,噗哧一笑,说道:“你不知道吗?我们要搬箱子啦。”王嘉遇说:“这个可不敢当,我已雇了大车。各位如此客气,萍水相逢,怎好劳驾?”屏儿笑着说:“我们不是代你搬,是自己搬啊。”王嘉遇站起身来说:“咦,这倒奇了,这些箱子好像是我的啊,难道各位认错了箱子?”

安徽帮会中一人骂道:“这种公子哥儿就会吃饭拉屎,跟他多说干什么?这次留下了他的小命,算他祖上积德。”俯身就去抬箱。

王嘉遇叫道:“动不得的。”跳着假装一摔,趴到了箱上,趴下那一瞬间,似乎是不小心一脚碰到了那大汉。那大汉直跌了出去。王嘉遇趴在箱上,手足乱舞,连叫:“不能搬!不能搬!”

屏儿还道他真的摔跌,纵上去拉住他手臂提了起来,半嗔半笑,骂道:“你这人,真是的!”群盗见他如此狼狈,都以为那名大汉是自己不小心滑到了,少数眼光锐利的高手都以为他这一脚不过踢得凑巧,又要涌上去搬箱子。

王嘉遇双手连摇,叫道:“慢来,慢来,各位要把我箱子搬到哪里去?”屏儿说:“咱们各回各的家呀。”王嘉遇说:“那么我呢?”屏儿笑着说:“你这人呆头呆脑的,还是乖乖的也赶快回家吧,别把小性命也在道上送啦。”王嘉遇点头说:“姑娘此言有理,我这就带了箱子回家。”

刚才被踢了一脚的那大汉心下恼怒,伸手向他肩头猛力推去,喝道:“小兔崽子!”一声未毕,后心已被王嘉遇抓住,一扬手处,那大汉在空中划了个弧形,落在七八丈外一株大树顶上,拼命抱住树干,大叫大嚷。一群乌鸦从树上惊飞起来,聒噪不已,在他头顶乱兜圈子。

这一来,群盗方知眼前这公子身怀绝艺,这一副读书人的酸相,全是装出来的,然而自恃人多势众,也没将他放在心上。

这时沈保平背上所中五枚钢钉已由部属拔出,自知受伤不轻,运气护住伤口,只待分到赃物后立即退走,忽见王嘉遇露了这一手,实是高深已极的武功,知道在场无一人是他敌手,不由得大惊,忙招手叫屏儿过来,低声说:“此人不可轻敌,务须小心。”

屏儿点头答应,又惊又喜,料不到这样一个公子竟会是武学高手,又想到他适才纵马解围,并非无心碰巧,实是有心相救,不禁暗暗感激。

只听王嘉遇高声说:“你们打了半天,又在我箱上写什么甲乙丙丁、安徽湖北的,现下玩够了吧?哈哈,我可要擦去啦!”随手抓起身旁一条大汉,打横提在手中,绕着铁箱奔跑一周,便把他当抹布使,把箱上“甲乙丙丁”及“皖鄂”等字擦得干干净净,双手一送,那大汉又飞到了树顶之上。

安徽帮会中十余人大声呐喊,手执兵刃扑上。王嘉遇拳打足踢,但见空中兵刃和大汉齐飞,惊呼共鸦鸣交作,片刻之间,十余名大汉都被他先后抓起,摔上四周树巅。

安徽帮众和茂竹帮都是一阵大乱,到这时方始心惊。沈保平和曹秀清各受重伤,群盗齐望着尤崇凯待他作主。

尤崇凯哼了一声,朗声说:“阁下原来也是武林一脉,要请教阁下的万儿,是何人的门下?”王嘉遇说:“晚生姓王,我师父是张老夫子。他老人家是经学大师,对《礼记》和《春秋》是最有心得的了。还有一位李老夫子,他是教我《思想觉悟》、《理论实践》的,这些玩意儿讲究起承转合……”

尤崇凯喝道:“这时候还装什么蒜?你把武学师承说出来,要是我们有什么渊源,大家也不是不讲交情的人。”王嘉遇说:“那再好也没有了。说到渊源,过去是没有,今日一见,那不是有了见面之情么?各位生意不成仁义在,虽然没赚到,却也没蚀了本。天色不早啦,我要赶路啦。”

庆胜帮帮主侯爱军大骂一声:“你奶奶的!”提起泼风九环刀,一招“风扫败叶”,向王嘉遇肩头横砍过去。王嘉遇身子稍侧,九环刀从他身旁削过。侯帮主这一招用力极猛,大刀余势不衰,竟然直砍向尤崇凯前胸。

众人惊呼声中,尤崇凯伸出左手,食中两指钳住刀背,向后一拉,那刀才停住了。侯帮主只臊得满脸通红,低声说:“尤庄主,对……对不住!”尤崇凯微微一笑,放开手指,对王嘉遇说:“凭这手功夫,得你一箱财物,还不算不配吧?”

王嘉遇问:“这手是什么功夫?”尤崇凯得意洋洋说:“我这门‘巨蟹钳杀’,你要是也会,我就服了。”王嘉遇说:“什么蟹钳、虾钳?我没瞧见。”尤崇凯大怒,喝道:“我用两根手指钳住了他大刀,难道你瞎了眼?”王嘉遇说:“啊,原来你说的这个。那是你们两个串通好的,有什么稀奇?颜兄,来,咱们也来练一招。”颜路回从地下捡起一柄单刀,作势向王嘉遇砍来,砍到临近,放慢了势头,轻轻推将过去。王嘉遇毛手毛脚抓住刀背。颜路回假意用力挣扎,乱跳一阵,始终没能挣开,大叫:“啊哟,好厉害的‘巨蟹钳杀’啊!”王嘉遇笑着说:“你瞧,我也会的。”

屏儿见两人作弄尤崇凯,不禁格格娇笑。皖鄂帮众也忍不住放声大笑。

尤崇凯纵横淮北,一向颐指气使惯了的,哪容得两个后生小辈戏侮于他?挟手夺过侯帮主的九环刀,横托在手,对王嘉遇说:“你来劈我一刀试试,那总不是串通了吧!”他见王嘉遇手执群盗,武功甚高,若和他动拳脚比兵刃,未必能胜,但自己这门“巨蟹钳杀”练了数十年,极有把握。这年轻人不识货,正可乘机猛下毒手。

王嘉遇说:“劈死了人可不偿命的!你也不能报到官里去。要打官司,咱们就不干。”尤崇凯愈怒,已起杀心,黑起了脸说:“不论谁死,都不偿命!”

王嘉遇叫道:“小心,刀来啦!”忽地反手横劈一刀。

尤崇凯万料不到这一刀竟会从这方位劈来,大吃一惊,急忙低头,帽子已被削了下来,群盗又是一阵哄笑。这刀只要再往下三寸,尤崇凯的脑袋非被劈开不可。

王嘉遇笑着说:“你的蟹钳呢?怎么我好像没瞧见啊!”话声方歇,挥刀着地砍去。尤崇凯腾身急跳,钢刀已把他一双靴子的靴底切下。这一刀若是上得三寸,尤庄主的一双脚非被削去不可。

王嘉遇说:“是了,太高太低都不成,太快了你又不成。我慢慢地从中间砍来吧!”这一刀果然便与颜路回刚才那样,慢慢推将过去。尤崇凯伸出左手来钳,准拟一钳钳住对方兵刃,右掌毒招立发,非将他五官击得稀烂不可。不料王嘉遇这一刀快要推近时,突然一翻一划,刃锋已在他两根手指上各划了一道口子,登时鲜血淋漓。这三刀高下快慢,变化莫测,似是游戏之作,实则包含了极高深的武功。

尤崇凯接连受辱,勃然大怒,喝道:“无知鼠辈,你我掌底见生死!”王嘉遇反手掷出大刀,攀在树顶的那大汉正往下爬,这刀飞将过去,恰好割断了他落脚的树枝,一个倒栽葱,跌了下来。

众人乱叫声中,王嘉遇吸一口气,已运起了山岸功,提起十只铁箱,随手乱丢,一只接一只的叠了起来,几达三丈,说道:“比就比!可是我不大放心。你们这些人贼头贼脑的,别乘我打得起劲之时,偷了箱子去。”踊身一跃,跳上箱顶,大叫道:“上来比吧。”

尤崇凯见他把一口口沉重的箱子越掷越高,已自惊骇于他的神力,待见他轻飘飘的一跃而上,轻功造诣尤其不凡,更是吃惊。他自知轻功不成,哪敢上高献丑,喝道:“你有种就下来!”王嘉遇在上面高叫:“你有种就上来!”

尤崇凯踏步上前,抱住下面几只铁箱一阵摇动,只见王嘉遇头下脚上,倒栽下来。

帮众一阵欢呼,却见王嘉遇跌到尤崇凯头顶时,倏地一招“苍鹰搏兔”,左掌凌空下击。尤崇凯一惊,挥起右掌反击。

王嘉遇一伸手,已扣住他脉门,待得双足着地,喝一声:“起!”把尤崇凯一个肥肥的身躯挥了起来,刚落在一叠铁箱之顶。十口箱子本就叠得东歪西斜,这样一个大胖子加了上去,登时一阵摇晃。尤崇凯在上面双手乱舞,十分狼狈,到后来情不自禁,俯下身来,抱住了箱盖。群盗又是吃惊,又是好笑。

孟逸然学着尤崇凯的语气叫道:“你有种就下来!”屏儿想起尤崇凯刚才的模样,不禁抿嘴微笑。

尤崇凯的武功深得“稳、狠、准、韧”四字诀中精要,适才与屏儿比武,就十足显示了这四字诀的长处。他身材肥胖,素不习练轻功,自来以稳补快,以狠代巧,掌法由拙见功,现下突然登高,正是犯了他的大忌,虽然一身武功,却弄得手足无措。适才王嘉遇见他出手,看出了他的短处,故意布置这个陷阱来跟他为难。

鄂皖帮众谁也不敢去移动铁箱,只怕一动,上面箱子倒将下来,不但摔坏了尤崇凯,还会压死多人,忙站得远远的。

如此僵持了一阵,曹秀清低声说:“谭贤弟,围攻那小子,先干掉他。”一言提醒了谭金龙,当即吹动号角,安徽群盗拔出兵刃,齐向王嘉遇围过来。

颜路回、孟逸然、洪成浩一齐站到王嘉遇身边。孟逸然持剑,洪成浩用刀,舞动杀砍。王嘉遇和颜路回却是空手,抓住了人乱丢乱掷。这些黑道人物出道以来,从未见过这样的打法。二人所到之处,群盗纷纷走避。王嘉遇数跃之间,已奔到曹秀清身旁。他卧在地下,两名盗首在旁照料,忽见王嘉遇冲来,一个举刀砍挡,另一个背起曹秀清避让。王嘉遇头一低,从刀下钻过,抓住前面盗首的头一扭,那人痛得大叫,撒手把曹秀清丢下。

王嘉遇伸手接住,纵身跳上一辆大车,把曹秀清高高举起,叫道:“你们要不要他性命?”安徽帮众见龙头被擒,一时倒呆住了,不敢动手。

颜路回也径往茂竹帮冲去。茂竹帮众本来袖手观战,忽见一人如猛虎般冲来,各举兵刃拦阻。但颜路回追随云水禅心颜谷峰多年,武功已非寻常武师所能敌,只见他头顶刀枪乱飞,赤手空拳的冲到沈保平身旁。

王嘉遇在高处相望,见颜路回即将得手,正自欣喜,忽见沈保平的脸色惨白,这一下倒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倘若沈保平死了,要对付群龙无首的茂竹帮就颇为不易,忙纵声大叫:“颜兄,快回来。”

颜路回听了他的呼唤,随即退回。

王嘉遇把手中半死不活的曹秀清交给颜路回,纵身入围,问道:“沈老爷子怎么样了?”俯身一探沈保平的鼻息,果然已无呼吸,再摸他胸膛,一颗心却还在微微跳动,翻过他的身子,只见背上五个小孔,虽然血已止住,但五孔都在要穴,饶是沈保平武功精湛,也已抵受不住。王嘉遇运起山岸功,在他的“天府穴”和足底“涌泉穴”各点一指。内力到处,沈保平血脉流转,悠悠醒来,睁开了眼睛。屏儿大喜,高叫:“师父,师父!”

沈保平点了点头。王嘉遇说:“放心!你师父的伤治得好。”屏儿明艳的脸蛋上兀自挂着几滴泪珠,清澈的大眼却已充满了喜色,说道:“嗯,多谢你啦。”

这时孟逸然、颜路回、洪成浩三人挟着曹秀清,已退入茂竹帮的圈子。安徽群盗见首领被擒,要闯进来救人,茂竹帮众出手拦阻。双方乱喝,混乱中交起手来,打得十分激烈,顷刻间双方各有数十人死伤。

孟逸然说:“再打一个小时,双方都死得差不多啦!”王嘉遇微笑不语。

突然之间,站在铁箱顶上的尤崇凯扬臂大呼:“不好啦,官兵来啦,总有几千人,大家快退……不,有上万人,扯呼,扯呼!”他站得高,是以首先瞧见。众人都是一惊,刀枪齐停。

只见三骑马急奔而来。两骑是安徽帮众放出的卡子,一骑是茂竹帮的哨探,三人连连呼啸。高声大叫:“大队官兵到啦!”

尤崇凯再也顾不得危险,踊身从箱顶跳下,立足不稳,在地下打了三个滚,爬起身来,双足肿痛异常,抢了一匹马,率领安徽帮众退却。

王嘉遇将曹秀清掷了过去,安徽帮众抢住放在马背,纷纷涌入树林。茂竹帮中也是竹哨连声,抢起地下死伤人众,仍是分成四队退了下去。霎时之间,一片空地上只剩下王嘉遇等一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