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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语实验小学里的孩子大部分都是中产家庭,属于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父母群体当中,最有执行力的一批,没有办法给孩子们留太多的家产,但奢望着孩子可以最起码复制他们的道路。
所以他们当中的部分,会表现出一种专制的挑剔和苛刻的干预,不只是针对孩子,有时候对老师的要求也会很过分,让老师无形中增加了不少的工作量。
其实老师和家长的目的都是为了孩子好,可是成年人站在各自的立场上,忘记了孩子还小,也有他们自己的想法。
于是多方博弈下,刘新良和张雨船总是自己的情况都没能处理好,还因为时刻担心对方的情况却无能为力,反而承受了对方的压力和情绪,无异于雪上加霜。
报喜不报忧这个想法是张雨船提出的,两人关系当中,刘新良一直无条件照顾张雨船,张雨船很心疼。
刘新良的无数句[对不起],是在为他居然没有注意到女友的变化,没有意识到她的情况在逐渐变差,在张雨船精神快要崩溃的时候,还要支撑起笑脸安慰刘新良。
他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男朋友,非常的失败,他也是逼死张雨船的其中一人。
他甚至无数次深夜失眠想起张雨船都会想,如果没有答应张雨船的要求,这一切会不会改变,如果当时是他做了一年级这个班的班主任,张雨船会不会还活着
无数种假设充满了他每一个失眠的夜晚,每一次思念过后,都是一句,[对不起]。
带着这种情绪的信息一直到去年4月末,他从双语实验小学离职。
[船,我离职了。]
[原来做老师真的好难,我想让孩子们知错能改,告诉孩子们老师能帮他们,结果却是我要在所有学生面前对那个欺负他人的学生道歉。]
[可是你知道吗,我道歉没什么的,我只是看着那个可怜的孩子,那个被欺负了之后希望我能帮他的孩子,眼睛里没有光了,我的心好痛。]
[我还记得那天他找我的时候,他的表情,他说没人信他,没人帮他,家里人都只会怪他不会和同学相处,同学们不知道为什么戏弄他,他的班主任也不当回事,他鼓起勇气来找我,我没有办法啊。]
[说出来你可能会笑,我也不是傻子,我想办法找到了他们班里校园霸凌的监控视频,交给了班主任,班主任不管,又交给了级长和孩子家长。]
[结果他们说我小题大做,明明只是孩子间的小打小闹,如果是错的为什么不制止,反而要广而告之,这践踏了学生的尊严,毁坏了他的声誉也伤害了他的幼小心灵,可是你知道他做什么吗,他不止一次在教室将其他男孩的衣服裤子扒光,还做一些我都不好意思说的动作,不知道他们家里怎么教的,他仗着个子高长得壮,在班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实话实说,在他身上,我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人之初性本恶,我无意诋毁,我改变不了他,我甚至帮不了徐可麦,我好怕,我也好怨,我怨我自己没有能力,我更怕这个孩子以后不敢再开口寻求帮助,那他可怎么办啊,他还这么小]
[那个学生的家长告到了教育局,逼我离职,学校承诺会给我几万块的补偿,可是你知道吗,我居然感受到了一种罪恶的解脱,可我能怎么办呢]
[船,我好想你啊,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长长的语音方阵,是刘新良深夜带着哭腔的哀诉,哀痛着作为老师的无能,诉说着对学生未来的惋惜。
查良顺听到了学生的名字拿起手机搜寻了对‘徐可麦’这个名字的印象,果真被他在热搜词条里找到了,“徐可麦,我听着怪耳熟,原来就是双语实验小学前几天跳楼的那个孩子,去年三年级,今年四年级。”
路小北脸色一变,“这”
杜卫民感觉从后脖颈处开始发麻蔓一直延到头顶,不停地用手揉搓着脸颊和脑袋,想的全都是他闺女的脸,“孩子最可怜,一年前没人能帮他,一年后就跳楼了,我都不敢想我的孩子要是在学校受欺负了我会怎么样”
炎泽性子比较急,“如果是我的孩子,被这样欺负,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不管对方是不是孩子,更何况就因为是孩子,所以不能放过,孩子就是要知错能改,一味地护着有什么意思,我小时候做错了什么,我妈拿着鸡毛掸子就往我手心儿打。”
不知从何而起又该死的争抢欲望让上官森梧也分享了小时候的‘被教育’经历,“我小时候要是犯了错,我爸会指着一块地砖跟我说,让我站里面,然后拿着pvc水管狠狠抽我。”
办公室角落里的金秉仁和胡予柔因为职业的敏感,早在听到‘徐可麦’三个字的时候就惊讶地看向了对方,从对方的眼里都看出了一样的震惊。
查良顺的声音在此时响起,“据说那个校园霸凌别的学生,家里开厂的,不缺钱,亲戚里还有人是市人大代表,怎么感觉网上好像给人祖宗八代都查出来了,他做的事情确实不对,但是人肉搜索一个十岁的孩子也不至于吧。”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对案件侦破有利的信息,别浪费时间了,继续吧。”
黎昱杨坐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昂着头揉搓着眼睛。
显示屏再大,上面的字也很小,长时间盯着这么小的字,他的眼睛有点吃不消了,语音信息能暂时解脱他的眼睛,可是听语音的时间总比看文字的时间要长,而且文字信息可以先扫一眼筛选一遍,不重要的可以跳过,但语音不能跳,往往出现便是好几条接近六十秒的语音,所以浪费的时间就更多了。
不过黎昱杨在刘新良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董云走之后,他也曾像刘新良一样,好多个无眠的夜晚,抱着手机痛哭。
那个时候唯一能让他忘却董云的,只有工作,疯狂地工作,才能从悲痛里抽离出来一刻,只要闲下来,脑海里董云的身影又会卷土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