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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麻绳细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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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小北看着刘新良逐渐减少的[对不起]的频次,以及他文字里,少了悲伤多了怀念,“回到六梨镇之后,他的情绪好像稳定了不少。”

“心底接受了人已经离开了,悲伤的情绪会慢慢缓和的,活着的人总要往前看,”感受到大家看向自己的目光,“别看我,看上面,他提到吕芳芳了。”

从双语实验小学离职两个月之后,吴白杨给刘新良递了橄榄枝,让他回到六梨镇小学教书,所以刘新良也正式从市里搬回到了老家,和父母一起住。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遇到了楼下住着的巴海燕。这个聋哑的中年妇女看到刘新良就跟着,嘴里“啊啊啊”地叫,手上打着他看不懂的手语。

邻居都说她看到人都这样,可刘新良觉得,巴海燕认出了他,好像也有什么话很急迫地要对他说。

思索再三,他尝试在网上学习简单的手语。

终于发现,巴海燕将双手掌心向外,拍动两下之后,右手食指指向她自己,这一系列的动作是,“帮帮我”。

刘新良知道发生在巴海燕身上的事情,当年吕芳芳的案件在镇子上,也算是一件大事了,就算是在读高三的刘新良,班里也有人谈论着这件事。

六梨镇是一个不大的镇子,凶杀案发生的概率本就很小,再加上死者是正值芳龄的初二女生,出于好奇心也好,出于正义之心也罢,到处都有小道消息,甚至有不少流言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有人说是有钱人饱暖思淫欲对无知少女下手,有人说是女孩也不是小孩子肯定有防范意识,能带走她的肯定是熟人,也有人说真正犯下这惨绝人寰命案的人是六梨镇高中的一名学生,总之真凶家里一定有钱有势,事发之后才找了三个流浪汉顶包,许诺给他们一大笔钱,也保证了他们不会被判死刑,最多二十年之后出来还能过上好日子。

可惜那时候的刘新良真正关心的是期中考试的成绩,高三的每一次考试对他来说都意味着他的未来将要通往哪条道路,他的目标就是父母给他定的屋州市师范大学数学系。

因为父母想让他当老师,而他喜欢钻研数学,每次看到几何题里交错的辅助线,都会让他心血澎湃。

父母所愿和他心神向往的前路一致,他想象着吹过微风的夏日午后,站在教室里给孩子描述数学的魅力,引导他们喜欢上数学,孩子们端正地坐在书桌前眼里发出闪亮的光。

后来他知道,这样的画面几乎不可能,理想与现实的碰撞导致了他如今的模样,可心里还有一团火在烧着,虽然火势变小了,却仍在燃烧。

[船,我今天路过的时候,阿姨掏出了一张纸,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求我帮她去找一个电视台的记者,那个记者能帮她翻案。]

[我没跟你说过她女儿的事吧,如果你在那边,是不是会遇见她,那个女孩儿叫吕芳芳,死的时候才14岁,其实我和她只见过几面,但我知道她是一个很可怜的女孩儿,关于她的事,后来我也有了解过,好多人都说真凶抓错了]

[可是我不知道我要不要管这件事,我知道如果是你,你一定会让我去帮她的,我现在好乱,我觉得我应该做,可是我的心真的好乱,我开始怕了,我怕我的生活又会一团乱,我失去了你,好像就失去了勇气,你可以骂我懦弱,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的人,可我需要时间,我感觉我的心刚安定下来没多久,我还没准备好,我还没准备好接受推翻我现在的生活,我]

“电视台记者?”黎昱杨捕捉到了关键的信息,眉头紧锁着,看向了角落里的两个人。

那两个人也听到了刘新良语音里提到的电视台记者。

胡予柔看向了金秉仁,眼神似乎是询问他是否知道这件事,转念一想,电视台这么多,也不一定是省台,就算是省台里这么多记者,他一个摄像的也不一定认识。

金秉仁却还是一如往常,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眼神里多了一分无法轻易察觉的玩味。

查良顺听语音的同时也在认真地查阅吕芳芳的案件信息,“吕芳芳的案件信息里并没有跟记者有关的内容。”

杜卫民:“记者能帮她翻什么案,翻案要讲证据”

炎泽的剑眉底下长了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眼睛微微一眯,“有证据,她不是藏了证据吗?”

“内裤?”路小北反应过来。

上官森梧:“那为什么不给警察要给记者,记者能帮她什么呀?”

查良顺幽幽地跟着说,“怕是知道警察不会帮她,唉”

这句话,说明在他们已经判断吕芳芳案必定还有隐情,而且刘新良很有可能正是因为调查这起案件的真相所以被灭口,因为后续刘新良发的信息,都几乎跟调查吕芳芳的事情有关。

他曾因为害怕粘连此事让他的生活陷入漩涡,实际上他也因为这件事,在荒无人烟的六达山上,被埋了好几个月。

九八年出生的刘新良埋于土坑时不过二十六岁,最是有大好年华的年纪。想到这点,胡予柔的心就像被一只大手攥紧着生疼,更别说他和张雨船此时已经成为了一对真正的‘亡命鸳鸯’,好人却命短,这不应该。

[我今天给那个记者打电话了,她不承认,她不承认拿走了证据,我要怎么跟阿姨说,阿姨把全部的希望都交给了她,那个人却过桥拆河,我让她把东西还回来,她也不给,怎么办啊,怎么会有这种人啊,那是芳芳的遗物啊]

[我现在只想拿到她手上的东西交给屋州市局,阿姨担心六梨镇的派出所会包庇凶手,屋州市局总不至于吧,实在不行我交到省队去。]

[我现在知道了什么是麻绳总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我又学了一些手语,可我不敢去找阿姨,我看不得她的眼睛,我不忍心,我真的不忍心。]

[阿姨说吕芳芳的日记本里应该有什么线索,可是她记得的不多,日记本又在记者的手里,我想着能不能去找吕芳芳以前的老师和同学问问,只是我觉得用处也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