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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债【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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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凉沉默下来。

穆能继续猜测道:“此事若真查到是信阳,你们也莫要当真,此事后面定然有人。”

不寻常的事情背后定然有秘密,尤其是今日之事,并非是林然得利,相反苏家是跌了跤,吃大亏的事必然记在心。

苏长澜并非善人,与林然正面触碰后,如何不会记恨在心,穆凉心中合计,道:“我带林然去别院养伤,至于洛阳城的事,顺其自然,就看信阳自己如何做了。”

眼下,苏长澜权势滔天,就连长乐都避其锋芒,可见现在并非与她硬碰硬的最好的时候。

穆能颔首:“随你,我去找信阳问问。”他仔细一想,这件事是避无可避,不如去说开,也省得互相猜测,免得徒生麻烦。

他静不下心来,只好又离开林府,恰好六王请他过府,顺势就去蹭一顿酒。

穆凉回到屋里,坐在榻旁,望着林然苍白的脸色,眸色淡淡,伸手去摸摸她的额头,似有些微热,让人去请大夫回来。

等大夫之时,信阳的副将玄衣来求见,她本不愿见,可想到今日之事,若真的与信阳生了嫌隙,只会让旁人钻了空子。

玄衣大步走进,隔着一道屏风,看不清人影,她行礼道:“属下见过郡主,信阳殿下离京前,曾嘱咐过,郡主若有差遣,公主府都听您的吩咐。”

穆凉握着林然的手,转眸看着屏风后的人:“信阳殿下为何离京?”

“她为苏玄一事。苏玄癖好恶毒,难以担任北衙军统领一职,有人秘密告知,故而殿下亲自走一趟了。不想竟出了这等事,殿下无法回来,属下来问问林家主的伤势。”

“她是自愿过去,还是别人引走的?”穆凉不放心。

玄衣答:“是殿下自愿的。”

“我晓得了。”穆凉叹息,若说是巧合,她也不信。不知是她心里急躁,还是怎地,林然的体温好似升了不少。

她久久不语,玄衣重复道:“郡主,可有属下效力之处?”

“玄将军先回去,待信阳殿下回来再作商议,眼下你莫要行动,静观其变。”穆凉无心与她细细计较,旋即打发她离开。

玄衣无奈,被拒绝后只得离开,将洛阳城内的事写信告知殿下。

林然发了高热,夜间通明的烛火映照在她清瘦的小脸上,大夫也被留了下来,道是脊上的伤引起的高热,明日就会退热。

大夫见惯了这样的情景,未曾在意,只穆凉担忧,林然是她养大的,如今二人又成亲,哪里会做到旁人那般的冷静。

外间泼墨的夜色,静夜生寒,扫去了夏末的热气,枝头上的蝉鸣声也小了很多,再过些时日怕是听不到蝉鸣声了。

烛火噼啪作响,穆凉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不断替林然擦拭着身体,脑海里一片空白。心口处的疼痛积累到让她无法呼吸,望着林然安睡的模样,忍不住叹息。

林然沉睡时,她就在一片等着,不断试探着她的体温,怕不注意间又遽然升高。

熬到天明时,依旧没有退热,她担忧得不行,着人去王府,让父亲去请太医。毕竟宫里的太医也善处置刑伤。

穆能顺势请假,就未曾去上朝,去太医院逮了几个太医去林府。

林然底子好,太医灌了副药后热就退了,人也醒了过来,眼窝深陷,没了往日的精神。穆能揉揉她脑袋,“幸亏秦宛手下留情,不然你小命都没了。”

她眨了眨眼睛,复又阖上,低声道:“人都有软肋罢了。”

“什么软肋?”穆能奇怪,秦宛一向是孤独之人,秦家的人都被处死了,只余她一人,哪里会有什么软肋?

他要追问,林然已睡着了,回答不了她的问题,他拍了拍林然脑袋:“真是的小麻烦。”

林然一觉至子时,醒来时眼前摆设都换了,她动了动,听到些许细碎的声音,她左右看一眼,好奇自己身处何处。

她好奇时,穆凉的声音传了进来:“将炉火上的汤药端进来。”

她掀珠帘而进,就看到林然一双漆黑分明的眼睛,在昏暗的光色里也有神,“你醒了,饿不饿?”

“这是哪里?”林然半撑着身子,朝外看了一眼。

穆凉走近:“安分些,这是别院,带你来休养,也当是散散心了。”

林然点点头,算是了解了,欲翻身时扯到伤口,只得又趴着不动了,眼睫颤了颤,阿凉端来汤药,她忍着一口喝了下去,“好苦。”

“过会再吃些粥,你还疼不疼。”穆凉摸摸她的额头,也不烫手了,轻轻呼出一口气,让人去做些清淡的粥来。

林然眨了眨眼,摇首:“不疼,为何来别院了,是不是你查到什么了?”

“这里清净,利于你养伤。不过玄衣来找过我,道信阳出城是为了苏玄一事,想必待她回城,苏玄一事就有定落,侯爵也保不住了。”穆凉解释,她怕林然心中对此事心伤。

“苏玄不过是颗棋子罢了,尤其是这件事中,苏长澜也是始料未及,背后当还有筹谋之人。”林然歪着脑袋,以手勾着阿凉的小拇指,指尖戳了戳她的手心,弯唇一笑。

她一笑,穆凉就安下心来,也是跟着一笑,林然愧疚道:“我让你担心了

。”

“非你的错,道歉做什么,只下次出门多带些随从,总仗着自己功夫后,就一人出门。”穆凉趁机说道。

她被林然戳得手心微痒,不自觉地抽回了手,林然扬首,眸色中带着水泽,湿漉漉的,“阿凉,你过来。”

穆凉不为所动,林然叹息,想亲一亲都好难。

说了会子话,婢女将粥送了进来,穆凉一勺一勺喂她吃下,哄她又睡下了。

林然自退热后,精神就好了很多,只无法下榻罢了。反是陛下推行新政,意在削弱边境兵力,增加赋税,只遭到了各方的阻拦,困难重重。

开国之初,为休养生息,朝廷减轻赋税,如今百姓也算安居乐业,国库空虚,有些人不免想要提高赋税,充盈国库。

又因边境养兵之难,故而要削弱兵力来给朝廷减轻负担。

信阳匆匆回府后,一想就知新政是针对她的,毕竟她手中的兵皆在边境,每年的军饷开支不小。陛下借此发难,完全忘了虎视眈眈的突厥。

虽说两国和亲,可不代表就此相安无事,突然撤兵,怎地保证对方不会趁机挥兵。

早朝上,她不提新政之事,只提及苏玄玩弄幼童一事,当众给明皇难看,将搜来的证据呈上,人证物证皆有,苏长澜为首的苏氏一党无话可说。

长乐摸摸自己的下巴,果然不能惹护犊子的女人。此事本可在私下解决,随意扯了个名头削了苏玄的侯爵,可信阳偏要当着满朝文武提及,陛下一张脸不知丢去哪里了。

明皇忍着怒气到下朝,屏退朝臣后,忍不住冲信阳发怒:“你眼中可还有朕这个皇帝?”

信阳俯身作揖:“臣冤枉了苏玄?还是说这些证据都是臣虚造?”

她严肃而刻板,一句话堵得明皇说不出话来,她随手拿着案牍上的奏疏砸了过去:“陈知意,朕已做退让,将北衙军给你,你当众让朕下不来台,就这么喜欢忤逆朕?”

信阳被砸,神色也是无波无澜,帝王之怒比起战场上的交锋,并没有太多的可怕。她镇定道:“臣就事论事,哪里做错了?苏玄无能,有能力之人取而代之,就好比大哥无能,母亲取而代之,一样的道理。不仅苏玄肮脏,苏家人不少有这等癖好,臣记录在册,烦请陛下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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