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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缺了一小块的澄黄弯月已然高悬于空中，泼墨般的天空幕布上唯有零散的几颗星子点缀。 宁玉连输了六局抽鬼牌，最后终于险胜了林深一局。 她严重怀疑林深放水：“你故意让我的？” 龚殊的原计划有饭后抽鬼牌，还是计划着他们两个人像车轮战一样轮流和林深玩，这样总有机会赢林深一局。 宁玉好奇林深玩抽鬼牌到底有多厉害，于是她连输了六局，终究迎来了胜利的曙光。 这场胜利来得莫名其妙，主要是林深最后抽到了鬼牌，所以她赢了。 林深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牌：“前面几局是运气好而已。” 宁玉回想起龚殊从未赢过林深的事，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玩抽鬼牌这种游戏能做到连赢几局，对玩家的各方面素质都有高要求，观察力、心理素质、洞察力缺一不可，运气可以排在最末。 玩到这份上，绝不可能是运气好一词能简要概括的。 “不信吗？风水轮流转，你也会有运气好的时候。举个例子吧，这次公司和蒋前辈的合作，他会选你的剧本。” 宁玉只当林深在安慰她：“公司里高手如云，挑我的概率微乎其微，没必要抱太大希望。” 林深放下牌，身体微微前倾：“你要不要猜猜，蒋前辈为什么下午忽然到公司了？” “……”宁玉似有所感，抬眸注视林深的瞳孔。 林深三言两语点明真相：“他认出你了，只看一眼剧本就认出来了，琳琅。” 他的音色富有磁性，念着琳琅这两个字的时候，仿若真有玉石相击的清脆之感，似乎正在亲昵地念她的小名。 宁玉没把笔名告诉林深，但她清楚林深肯定知道。 利鸿集团家大业大，权势滔天，他们结婚都这么久了，没有这些信息才奇怪。 甚至可能在他们结婚前，他的父亲就已经把她的完整版个人信息查出来，原原本本在家族范围内研究过了。 “你这是什么眼神，觉得是我出卖你了？” “没有。他已经选好了，就是我吗？” 宁玉心底纵使有了确切的答案，依然选择了再确定一下。 “对。”林深晃了晃手机。 蒋名扬知道他和宁玉结了婚，今天到公司也只有一个目的：问他这位笔名为“璞”的人到底是不是宁玉。 他顺水推舟，讲了实话。 “在工作里我们还是上下级的关系，你以后还是别提前告诉我这些事了。” “只是一个既定消息而已，能有什么关系？我们本来结了婚，消息就是要共享的。”林深目光灼灼，“如果你还是忍不住那么想，那我就……允许你以下犯上好了。” 林深拥有顶级美貌，且自带散发荷尔蒙的强烈磁场。 宁玉险些以为他在说情话，愣了神：“……” 林深的问题拉回她的思绪：“为什么要换笔名躲着他？” 任谁都知道，但凡她的笔名一出现，合作的人选不会是别人，只会是她，没有其他可能。 “他太热情了。”宁玉常常盛情难却。 心理学有个概念，叫做回避型依恋人格，这类人缺乏安全感，防备心强，给自己的心竖起坚硬的城墙，不敢轻易相信他人，难以结交真心朋友。 很不巧，她就是这样。蒋名扬靠她越近，她越想逃离。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主要原因。她进“浪潮左岸”后没说笔名，也是同样的原因。 自从拜蒋名扬为师后，她承担了太多本不属于自己的荣誉。名气来得太过轻易，这导致了她的恐慌，生怕哪一天鲜花与掌声猝然消失，只余下梦境泡影。 她不是不想出人头地，而是想用自己的实力获得相应的名誉。 这是她极尽理想主义的事业追求。 他们走出餐厅时，热闹非凡的夜市登场了，街上人来人往。 宁玉走在林深前面，放眼望去是满街欢声笑语。 张树来接他们，跟在了林深的身侧。 张树跟随林深多年，一眼看透他的状态：“您今天不开心吗？” “还算愉快，只是想起了张晦气的脸。” 一旦静下来，他便能想起那张叫人印象深刻的脸。 张树知道一些前因后果，为了避免祸及自身，他即刻噤声。 宁玉走得并不快，然而林深和张树出奇得落在了后面。 她站在车门前
静默少顷，回头问林深：“你能不能给我看看，你小时候的照片？” “当然可以。” 这晚宁玉睡得不错，林深却辗转难眠。 蒋名扬的效率很高，次日一早就宣布自己选好剧本了。 他早晨十点来签合同，因而挑在这个时间点公示。 清晨，宁玉进了办公室门，毛希便迫不及待迎上来。 她学着某些幻想题材小说里系统的语气：“滴，尊敬的宿主您好，您的万事通又来啦~今天我要报告的是，蒋名扬前辈一共选了两个剧本，一个是电影剧本，另一个是网络短片剧本。据此可知，我们离达成任务目标，又近了一大步！” “两个啊，挺好的。” 宁玉明确知晓最终结果，没细看群里的消息，都不知道选两个剧本的事。 蒋名扬向来每次只合作一个剧本，这对他来说是前所未有的改变。 网络短片和电影相比，自然是电影给创作者的发展空间更大。 不管从投入经费、导演费心、体量大小等哪个方面来说，都是一个天一个地的，用“云泥之别”一词当之无愧。 不远处，孔丽、王佑佑以及一群人围在一起，他们几乎聚集了整个办公室的人，宁玉和毛希被排除在外。 宁玉三心二用，留了只耳朵听他们的对话。 孔丽作为一个小领导，在私下场合表现得较为随和：“别为难我了，我真猜不出来前辈选了谁。听说前辈昨晚熬了大半宿，天微微亮才选出来的，也许是大家的剧本都太好了，让他难以抉择吧。” 宁玉的手顿住了。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一般情况下，蒋名扬会觉得那些剧本烂得不像话，然后一边骂着一边挑出好点的剧本。 他称这样的行为是“矮个子里面挑高个子”，“选个勉强能拍的东西”，“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能和我合作了”…… 倒也不是剧本真的烂，只是他看不上眼的，都统称为烂剧本而已。 人堆里有人吹捧王佑佑：“佑佑，前辈肯定选你的剧本去拍电影！” 旁边一人附和：“对哦，电影剧本一定是选佑佑的，那选谁的拍短片呢？你们看我有没有机会啊？” “前辈史无前例挑了两个剧本，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要我说啊，短片肯定是那个关系户的。”一位男同事压低声音说，“只选她的绝对服不了众，所以给她开个后门，多一个机会给她。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诶？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个情况是最合理的！” “哎，我们应该都没机会了……” 宁玉：“……” 十点很快到来，办公室里各个角落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闹铃声音。 全体成员的消息准时准点发了出来，众人摩拳擦掌打开了群消息。 看清消息的那刻，场面陷入难以述说的沉寂，落针可闻。很快，窗外的斑鸠鸟叫声成为了唯一的背景音乐。 每人电脑屏幕上的内容一致：全体成员，蒋名扬前辈在我司挑选的合作剧本现在公布。电影剧本：宁玉。网络短片剧本：王佑佑。请两位现在乘坐电梯至顶楼，前辈有合作相关事宜需要和你们即刻交流。 兴许是情绪和语言酝酿完毕，不出五分钟，大家的讨论声达到高潮，一下子喷薄而出。 “啊？啊？啊？怎么王佑佑是网络短片啊？她的剧本恐怖如斯，不值得拍个电影上大荧幕吗？” “恐怖如斯的是关系户啊，宁玉才是个试用期新人，她有为公司做了什么伟大贡献吗？没有吧！嗨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林深多了点不可告人的关系，于是就得到这个机会了呢~” “喂喂，你说话注意点，林总已婚的，公司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他和妻子感情好？小心这话传出去，明天就让你卷铺盖走人！” “会不会是发反了啊？以前也有过发反的情况啊。佑佑，你问问看呢？” “对啊对啊，佑佑你先别难过，去问问看啊。” 王佑佑受着几人的怂恿，鼓起了勇气。 【王佑佑】汪钟，请问电影剧本和网络短片剧本的当选人是否发反了？我相信凭我的实力，可以当选电影剧本。 汪钟的回复很快，似是早有预料。 【汪钟】没有发反，这就是实力较量下的结果。剧本在合作阶段暂不公开，倘若这位员工不服，请看我下面发的图片。 【汪钟】[新人测试评判结果宁玉s+jp] 众所周知，我司的新人测试在业界的评估测试上具有极高的权威性。评判结果经过层层手
续，经手之人高达数十人，难以作伪。 【汪钟】最后提醒一句，“浪潮左岸”创建至今日被评级为s+的人，统共只出过四个人，希望你明晰s+的含金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