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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目四望，唯有宁玉是慢吞吞打开群消息的。 她刚刚正写到剧本的精彩部分，不舍得中断状态，恋恋不舍地写完那一场才点进群消息。 先进入视野的是写着自己名字的文件，她下意识点开大图。 同一时刻，王佑佑还在思考汪钟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忽略了图片名称上的“s+”评级。 她跳过几行上层评级人员的签名，压着火气粗略浏览图片上的内容。 姓名：宁玉 测试总时长：2h27n 测试总评级：s+ 王佑佑瞳孔中透出些许殷红，她紧紧攥着手机，好似想把电子图片盯出一个洞来。 参与结果评估的人员很多，全员都要签名予以公示。这些龙飞凤舞的签名在她眼中燃烧，隐约变成了嘲笑她的符号。 她没脸再往群里发消息。 新人测试起初用来服众，现在依然起着相同的作用。 当初“浪潮左岸”发明测试，就是为了避免员工之间的恶性竞争。毕竟创作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没有分数予以精确衡量。 看到测试结果，所有人都不得不服。 “所以说，宁玉是有真才实学的人？她欺骗了我的感情！” “s+啊，行吧。比我牛多了，我没资格说什么。” “我的脸火辣辣的。是我让佑佑去问的，是我啊！” “不是，走后门什么的是她的特殊癖好吗？年初招聘的时候不能来，非得拖到现在？” 场面一度平静，掩饰了平静湖面下的波涛汹涌。 宁玉进公司不久，不懂评级s+的含金量，以为自己只算是“优等生”，还达不到“尖子生”的标准。 或许是她不是个拖后腿的“差生”，让他们感到惊讶了吧。 毛希无法控制自己保持缄默，扭头用眼神逮到了一个人：“艾狭，你几分钟前说了些什么来着？我们去顶楼办公室再交流交流呗？” 艾狭闭着嘴不肯多说一个字，耳根涨红到发紫。 宁玉记得这位男同事，他早先口口声声说她和林深的关系不可告人，现在愣是不与毛希辩驳。 毛希咄咄逼人：“不道歉吗？” 艾狭低着头，当作没听见。 毛希见艾狭不理人，顿时失去了兴趣。 她拉住宁玉的袖口，一本正经道：“我亲爱的同事宁玉，我今天可算是知道了，你对我根本没有感情，你一直在欺骗我！要不是今天测试评级上白纸黑字红章写了‘s+’，我怕不是到死都无法知道你的实力。你甚至为了骗我，还故意在试用期考核里写了个放低水平的剧本！写达不到自己水平的剧本一定很辛苦吧？你真的，我哭死。” 宁玉明白毛希只是说着玩，解释：“我没骗过你，剧本是认真写的。” “咚咚——” 宁玉的桌面被人敲响。 她转眸，撞见了面无表情的王佑佑：“别聊天了，群里消息看到了没？蒋前辈让我们上去和他面谈。快走吧，别让老人家等急了。” “浪潮左岸”顶楼。 汪钟坐在自己的小型办公室里，一眼不眨看着监控。 他不知看到了什么，长舒了一口气。 看来是没事了，少爷果然是少爷！ 按照规定，新人测试评级结果要等员工试用期结束后才能发出来，要不是少爷交代他，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和公司规章制度叫板。 说来奇怪，他在工作上向来一丝不苟，碰上这种帮老板护妻的事，他反而有些怵。 大概是因为在他的直觉里，耽误老板护妻比其它事严重得多吧。 王佑佑大咧咧走在前方，宁玉默默跟着。 一时之间，这层楼似乎被王佑佑“哒哒哒”的高跟鞋声所笼罩。 到了电梯门口，王佑佑按了代表上楼的按键，斜睨了宁玉一眼又收回目光：“你能不能给我看看你的剧本？随便来一个就可以。” 她回想起自己曾经对宁玉的态度，有些心虚，声音越说越小。 同一时刻，宁玉的手机震动两下，盖过了王佑佑后半句话。 宁玉以为她在给别人发语音消息，没在意她在说什么，径直打开手机。 林深在这个时间发来消息做什么？ 没等宁玉看清林深说了什么，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出现在了余光里，吓得她条件反射摁熄了手机屏幕。 她给林深的备注就是全
名“林深”，让别人看到的话，说不好会多想些什么。 ……等回去后，随便给他换个备注吧。 在这时，电梯到了，宁玉率先上了电梯。 王佑佑紧随其后：“我在和你说话呢，你给个准话啊，能不能给我看看？” 仔细听来，她的语气透着几分委屈。 电梯快速上升，一路无阻。 宁玉意识到不对：“你刚刚和我说了什么？我没听到。” 王佑佑耐心重复：“我问你，能不能给我看一下你写过的剧本。” 宁玉一时摸不清她想干什么：“……” “你别误会，我不是想嘲讽你，就是想和你学习一下。”王佑佑强调，“真的是这样。” 电梯门开了，宁玉没回头，但她的话飘进王佑佑的耳朵里：“好。” 王佑佑愣在了原地，等电梯门差点合上才出来。 宁玉的性格比想象中好太多了，她还以为宁玉会记恨自己曾说过的话，没想到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她的请求。 她决定以后对宁玉好一点，就当是弥补曾经说过的那些闲话了。 “浪潮左岸”的公司顶楼有一间最豪华的会议室，专门用来接待合作对象和签合同。 她们到达的时候，会议室里只有一个苍老的身影。 宁玉和王佑佑相继客套地打完招呼，站在原地不动。 蒋名扬看也不看王佑佑，和宁玉开门见山说：“我有个很久没见的徒弟很像你，你有什么头绪吗？” 王佑佑倒抽了一口凉气，克制住自己想要掩嘴惊叹的冲动。 前辈的意思是，想把宁玉收为他的第二个徒弟吗？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宁玉一定不会拒绝的！ 王佑佑身为旁观者忍不住心血澎湃起来，算起来，她就是蒋前辈第二次收徒的见证人啊！ 宁玉直视他：“师徒关系确实应该保持密切联系，可是凡事过犹不及，您不必过度忧虑。” 同事们全都知道她是有实力的人了，这已经足够。 她不想来个当场认师，万一王佑佑宣扬一波，她估计就要过上每天被人当做珍稀动物观赏的日子了。 在那样的目光下，她连剧本都写不下去。 刹那间，王佑佑掉进另一个令人惊叹的情绪旋涡。 如果她没理解错，宁玉这话的意思是，拒、拒绝了？？ 蒋名扬笑着点头：“算了算了，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你的剧本没问题，在我眼中堪称完美，我没什么想说的。” 反正他只是想先见下宁玉，有工作上的合作关系在，也不怕她跑了。 王佑佑瞪大双眼，沉浸在震惊中。 “你叫什么来着？”蒋名扬的目光转向王佑佑，见自己实在想不起来，他拿出手机，眯了下眼才看清屏幕上的字，“王佑佑是吧？” 王佑佑如临大敌：“是的。” “你的剧本问题很大，我有很多东西要和你说。宁玉，你先回去吧？” 宁玉退出门外，贴心地关上了门。 想必王佑佑这样的人，不太希望旁人看到自己被批判的场景。 她没有直接回办公室，而是在这一层逗留了一会儿。 一只猫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 它躺在窗台上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给她留了个慵懒的背影。 宁玉悄悄走近，发现这只猫是以橘棕色为主基调的缅因猫，橘色和棕色融合在一起，色调很温柔，应该只有几个月大。 她几年前曾养过一只缅因猫，所以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宁玉对它的评价是：挺像的。 这只猫和她曾经养的那只猫挺像的，几乎到达了一模一样的境地。 只是可惜，她的“温暖”在五年前初春的时候去了喵星。 十五年前，在宁玉七岁的生日，妈妈送了她一只小缅因猫。 猫的名字是由她来取的，那时是冬天，她抱着它觉得暖暖的，于是给它取名叫做“温暖”。 缅因猫是有名的品种猫，成年后体型很大，吃得也多，很快赶上了小学时的她。 她一直把温暖当作家人看待。 妈妈去世后，宁玉带着温暖到了宁家。 缅因猫的平均寿命是125年，可是温暖只活了10年。 她很内疚。它去世得那么早，都是她的原因。 或许只要把温暖留在老家，交由信赖
的人抚养，就不会出这样的事。 宁玉需要上学，不得不委托宁家人看好温暖。 宁家很大，别墅足够温暖活动，但这里不是密闭型空间。稍不留神，它就会消失不见，兴许会一去不复返，自此再也不相见。 宁玉不受待见，导致她带来的猫也不受待见。家里的佣人每天只会在固定的位置喂一下它，其余时间里，一概不管它。 好在温暖似乎是知道些什么，几年内都没有跑出过别墅。 直到5年前的那个初春，宁玉回家后，怎么也找不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