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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报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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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是由林深和宁继一起查清后告诉宁玉的,找到凶手的过程并不容易,他们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整个春天里,宁玉苦寻线索无果,课余时间全用在了找凶手上。

在这期间,宁玉曾给警察局里的几个人塞了一大笔钱,希望他们能好好帮她的忙。他们面上答应得好好的,但这件事相关的监控基本都被删没了,查也不知道从哪里查起,这也是不容易的原因。

他们不好意思收钱,把钱又还给了宁玉。

宁玉因此受到了打击,只肯相信自己,但是终究没能凭一己之力找出凶手。

在仲春三月,林深和宁继约她在一家甜品店说明原委。

宁继双手捧着咖啡,垂眼斟酌措辞:“是这样的,那天丁斜外带着他的儿子来上班,温暖避开人躲在院子里,被他的儿子找到了。于是……”

他的脸上露出不忍,没有说下去。

丁斜外是那位园艺师的名字,宁玉烂熟于心。

他的父母给他取这样的名字,本意是希望他有机会移民国外,出人头地的。

林深接过话:“他的儿子不受任何管教,对动物也没有同理心,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宁玉的反应出乎意料地平静,得知丁斜外的儿子是始作俑者后,惊讶也只有微微的一瞬:“那些监控也是他想方设法删的吗?”

事后,她家周边的监控被删得干干净净,包括温暖去世地点的那家附近的。

宁继面色冷然:“宁厉帮忙的,也不知道他是哪根筋搭错了。平常蠢就算了,竟然还帮着反社会份子坑家里人。呵,也不怕哪天他们把他虐打致死。”

宁玉只关心一点:“他们父子之后会怎样?或者说,他们最差会怎样?”

最近只有想到报复施暴者,才能勉强挑起她情绪上的波动。

林深不答反问:“你希望他怎样?”

宁玉自嘲:“我希望他怎样,难道他就能怎样吗?”

“对。哪怕你希望亲手捅他两刀,我也可以帮你实现。”

宁玉:“……”

她真有这么想过。

无数个辗转反侧的深夜,她多想拿把刀冲出去逼迫所有人帮她找人,找到人后,温暖身上的刀口是怎样的,她就划出一模一样的出来。

或许只有这样做,可以让她的心神获得短暂的快慰。

林深追问:“想吗?”

“想是想过,但是……”

林深没有为难宁玉说下去:“他们现在过着惊慌失措的生活,还有可待下降的空间。就在上周,他的儿子在路边受坏人挑唆,贪玩砸了一辆车。不巧,那辆车价值两千万。”

说着,他喝了口美式咖啡,里头一点儿糖都没有,苦涩侵入舌芯,可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当时就气病了,家里没钱看病,第二天就出了医院回家休养。”

说到“他的儿子”时,林深脑中划过几个词,忍了忍,终究没中途换个恶劣点的措辞。

宁继看着咖啡上的拉花,眼观鼻,鼻观心。

他上了大学,身边谈恋爱的人多了起来,这些天就算再怎么迟钝,也该看出林深对宁玉的意思了。

这些天林深做的事有些多,他知道得比宁玉要多一点。

丁斜外的儿子砸的是利鸿集团旗下某公司门口的车,那天林深正跟着哥哥在那家公司实践,不可谓不巧。

据他所知,这只是程度最轻的一件事。

宁玉吃了口蛋糕,食不知味点点头。

林深的眸光好似没有一点温度的利箭,掠过虚空望向窗外:“变卖房产和车辆只是他全家惨状的开始。他的儿子犯了点事,被送进了少管所。最近他不知道听谁说了地下赌场的事,明天就要去赌命了。”

实际上,那是他亲自同那位丁斜外说的。

那天,林深坐在市中心那家“客似云来”的顶楼包厢,等待这位“愿者上钩”的社会败类父亲。

丁斜外穿着再普通不过的工装:“利鸿集团的小公子是吧?”

前些天,他儿子砸了这位小公子的车,据闻那辆车是限量版,价值高达两千万。

这个数目,再给他活五百年用来工作,只怕还换不起。

好在,林深身边有人主动联系了他,说是这笔赔偿要和他商议。

听说还是位高中生,利用道德绑架之类的话术,应该很好说话。

“是。”林深淡淡瞥了他一眼,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丁斜外直直跪下来,满脸委屈:“我

知道你是有钱人家出来的孩子,不懂我们这些工薪家庭的辛苦,你的车也是我儿子不小心……”

林深不耐烦打断,讥诮爬上了他的眉梢眼角:“我这里给你一个赚钱的机会,要不要赌一下?只要你去地下赌场当一回‘斗者’,无论结果如何,这两千万一笔勾销,怎样?”

丁斜外噤声。

地下赌场是上流阶级子弟玩乐的地方,最出名的赚钱方式,当属“赌命”。

将称为“斗者”人和野兽投放到角逐场中,观众押注,最终活下来的那方获胜。

“不用这么紧张,我会帮你的。”林深的声音轻飘飘,“给你挑一只最瘦弱的,保证让你活下来。”

他递给身侧保镖一个眼神,保镖会意,把一份合同扔给丁斜外。

丁斜外面色惨白,厉声喊叫:“我都没有健身的习惯,这不适合我!我一定会死的!”

“你知道的,我们一出生就什么都有了,精神上容易空虚,平时喜欢找点刺激有趣的事情做做。”林深拍拍他的脸,用气音说,“如果你让我高兴了,你全家人后半辈子是不用愁了。”

临别时,林深状似不经意道:“啊,对了,你的家人也知道这笔交易了,只怕他们觉得这件事不错。我喜欢看别人自愿做出选择,不要受家人的影响。”

次日,林深便收到了他选择去的消息。

林深控制自己的语气尽量温和:“听说他抽中了和虎搏斗。可能一个不小心,就在老虎手下开膛破肚了吧。”

宁继插嘴:“这都是最近几天的事,应该是他们坏事做得太多,也不好好管教孩子,遭了报应吧。”

次日,宁玉听说了丁斜外的消息。

真如林深所说,那位丁斜外被老虎开膛破肚了,内脏肠子全流了出来,比试才过三分钟便胜负已分。

那只老虎两三天没吃东西,一进角斗场便把丁斜外扑倒在地。

旁边人不能置之不理,当即把他送到了医院。

这下好了,他的家人虽不用偿还那两千万,但势必要把所有的生活收入都投在给他续命上。

林深曾去医院看过丁斜外。

他假惺惺带了篮水果,除却上层几个好苹果外,下面全是腐烂的毒果:“或许您还记得,宁家小姐养过的那只猫吗?”

丁斜外伤情太重没法说话,只能眼睁睁瞪着林深。

他眸中露出了然事实的恐惧,这样的恐惧将他全部的情绪吞噬殆尽,把他投放到无光窒息的永夜。

仿佛这样的恐惧,永生永世没有尽头。

而他,只能在恐惧中品尝彻骨的痛苦。

林深削了一个毒苹果,把果肉喂到丁斜外的嘴边,强迫他咽了下去:“但凡您藏着掖着做坏事,没被人发现,这辈子也不至于得到这样的下场。您千不该万不该,也不该动我的姑娘啊……”

他话锋一转:“你让她那么伤心,用什么来还?”

他前段时间彻底查清了,丁斜外一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因为自己就有虐待小动物的癖好,所以儿子也是有样学样,一有脾气就朝毫无还手之力的弱者发泄。

他当然不会放过丁斜外的儿子,故而交代了几句话给少管所里的领导层,想必等他儿子在里面的这些年,不会有几天好日子过。

丁斜外支支吾吾叫了起来,喉咙口散发出破碎的声音,拼凑不出完整的音节。

他情绪难以自控,在床上剧烈挪动几下掉到了地上。

林深冷眼旁观,喊了护士进来。

丁斜外还要好好品尝苦果,可不能让他轻易死掉。

出了病房门,林深伸出双手端详片刻,喉间逸出一声什么。

原来啊,他竟然有这副模样。

可那家人是咎由自取。

倘若家中有人悉心教导,那孩子受蛊惑激怒也不至于砸了那辆车。

假使那孩子有悔过之心,就不会再去虐猫,导致被他的人抓了现行送去少管所。

如果丁斜外没有家暴妻子,妻子或许会愿意和他同甘共苦,即便身负巨额债务,也不会愿意他去赌命。

只是——

这些要是被她知道了,会怕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