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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家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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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玉得知丁斜外一家人的情况后状态好了许多,久而久之,外露的戾气消磨了大半,仿佛又回归到了原来的那个她。

她原先就和同学们没什么交集,没人发现她的内里仿佛换了半个人一样。

只有宁玉自己清楚,温暖的离开好似一剂效用并不那么强烈的腐蚀物,正在慢慢把她的心侵蚀出千疮百孔的洞。

有风吹过,便可发出鬼哭狼嚎般呜咽声音的心洞。

但她会带着残破不堪的过往好好活下去。

毕竟,妈妈和温暖都是这么期望的。

这件事告一段落后,宁玉和林深没再有什么往来。

宁玉是不会主动给林深发消息的,而林深只会在逢年过节群发些祝福语给她。在这种时候,她回“同乐同乐”后,那边便没了回音。

他们又重回到了陌生人的状态,唯有宁继偶尔会和她提起林深。

某个周六,宁厉有事外出了,只有宁玉和宁继两人一起吃饭。

宁继坐在长桌一侧,正对着宁玉:“你最近和林深关系怎么样?之前如果没有林深,我是没本事查到丁斜外父子身上的,你后来单独感谢过他了吗?”

“没有,我和他已经不怎么说话了。”

宁继夹着的菜掉回了碗里:“是他和你说话,你不回他吗?”

“怎么会?是他不怎么和我说话了。”

宁继显然不信:“啊?依我看,他对你有点意思啊。包括丁斜外一家人的下场,肯定有他……”

他的脑中蓦然闪过林深叮嘱过的几句话,旋即止住了话头。

“有他什么?”

宁继睁眼说胡话:“有他暗地里诅咒的份!”

宁玉:“……”

宁玉有时回忆起来,深觉林深这人还挺重诺的。他连安慰人时说的话都还能兑现,还真的帮了她很大的忙。

他记性那么好,应该还记得当年的那桩旧事吧?

在宁玉心里,那一切没法化作过眼云烟,只能随着时间的冲洗,淡忘更淡忘。

可是真的能淡忘吗?

她凝视着窗边那只乖巧站着的缅因猫,心中的钝痛愈发强烈,酸涩沉闷占据了全部心腔。

“吱呀——”

宁玉身后的门开了,她没转身,目光还停留在猫身上。

她贴近窗户,不由自主伸出手来摸上猫的头,动作很轻,生怕惊扰了它。

缅因猫是长毛猫,它应该最近才洗过澡,触感比平常要好得多。

原以为这只猫会躲避她,没想到它却露出餍足的表情,眯起眼蹭了蹭她的手。

宁玉愣住了,仿佛找回了五年前熟悉的感觉。

居然连抚摸时的触感,都和温暖一模一样啊。

王佑佑面色不愉出了门,一眼看见宁玉在撸猫:“宁玉,你怎么还在这?”

宁玉如梦初醒般转身,本能想扯个谎:“我……”

王佑佑走近两步,端详了下宁玉的表情:“我知道了,谢谢你特意等我。”

她懂的,宁玉应该是不好意思了。

要知道,她曾经说过宁玉的闲话,宁玉就算有心想和她做朋友,出于尊严的考虑,也难以说出口。

换谁都会这样的,她太能理解了。

宁玉不在乎自己被误会了:“我们走吧。”

两人一路无话。

在女孩子之间,同去同归是一个很好增长友谊的方式,只要这样多相处几回,也就默认自己和对方是朋友关系了。

王佑佑见宁玉没有说话的意思,便索性主动开口:“那个……之前对你的那些质疑,我很抱歉。我不应该未经任何了解就断言你没实力的。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一下好不好?”

既然宁玉脸皮薄,那就让她来给一个台阶吧。

宁玉尚在魂游天外,只听见了后半句:“好。”

王佑佑心想果然如此,体贴地问: “那我们交个朋友吧?我现在非常仰慕你。”

她看宁玉也不像主动说出这类话的人,干脆趁此机会说了。

面对王佑佑期盼的眼神,宁玉兴致缺缺道:“我没什么好值得仰慕的。”

王佑佑只当宁玉是谦虚:“不要这么贬低自己。更何况就算你妄自菲薄,我该仰慕你还是仰慕啊。你看我水平不差,能被前辈挑中,和我交个朋友也不亏对不对?”

看来委婉的说辞是没用了。

宁玉长舒一口气,直言:“我们不适合

做朋友。相信你看出来了,我不是喜欢社交的人。我来这里工作只是想好好写剧本,平时没什么时间能和你们一起出去玩,所以抱歉了。”

王佑佑和众多同事交好,和她成为朋友,势必要参与许多无聊的聚会。

宁玉连高中毕业后的同学聚会都因故没去,对此实在没什么兴趣。

宁玉今天穿的是一件淡蓝色的裙子,样式华丽精致,最惹眼的是袖口系成蝴蝶结的天蓝色丝带。不过丝带在衣物清洗后需要重新系紧,否则容易掉。

下了电梯,宁玉余光扫过自己的右手袖口,停住了脚步。

她今早穿这条裙子的时候,忘了把丝带再系一遍,现在天蓝色的丝带消失了踪影。

王佑佑回头看她,不明所以:“怎么了?”

“我有个东西掉了,你先回去吧。”

宁玉很喜欢这件衣服,尤其是袖口的设计,还是想着回去找找。

“我帮你一起吧。不然你要是晚回去,别人还以为你趁机消极怠工了。”王佑佑有心想趁此拉近两人的距离。

等她找到了宁玉掉的东西,看宁玉还怎么拒绝和她做朋友的请求!

“没关系的,不用了。”宁玉拒绝。

王佑佑如鲠在喉。

她后悔了!早知如此,她一定要在一开始就好好对宁玉!

宁玉头也没回走进电梯,里面空无一物。

那就是在顶楼了。

蒋名扬早就离开了会议室,宁玉进去看了一圈,又走到了窗边。

丝带消失得无影无踪,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怀疑丝带是否真的存在过。

窗边的那只缅因猫销声匿迹,如同她袖口的那条天蓝色丝带。

认知到这些失去,她的心情变得不太美妙。

下午工作得闲的时候,宁玉给林深改了个备注。

她冥思苦想,终于换了个别人认不出来,又符合林深气质的名称——五千年美人。

这个备注很妙,妙就妙在可以套在太多人身上,倘若不小心被人瞧见,还能推脱说是自己的某位女性朋友。

“五千年美人”既能用作真心的夸赞,更能是朋友间的调侃。

毛希等人意识到了宁玉的低气压,想方设法逗宁玉开心,可惜都没有用。

宁玉的低落情绪持续到了下班。

傍晚时分,宁玉没多作停留,径直赶往爷爷家——早上林深发消息给她说的,正是这件事。

宁海伟邀请他们今晚到家吃晚饭,说是有一些家事要谈。

宁海伟和宁厉并不经常住在一起,所以她也不担心会碰上宁厉。

宁海伟通常居住在远郊的一栋房子里,还好家里有一堆佣人的存在,不显得太过荒凉。

宁玉挽着林深的胳膊进了屋,瞧见了宁继。

原来也请了宁继过来啊。

宁玉嗅到了一丝不一般的气息,林深眸光深邃。

宁海伟邀请林深坐下:“不用拘礼,都是一家人。”

看大家都坐下了,他才坐到主位。

餐桌才上了几盘冷菜,宁海伟不动筷子,其余人也不敢动。

“开酒吧。”宁海伟指使佣人开了瓶红酒,亲自给在场几位小辈倒上了酒。

三人都想自己来,无奈犟不过他。

宁海伟给宁玉夹了一筷子海蜇,向她举起杯子:“我那不肖子儿子对不起你母亲,他不是个好东西。这么些年过来了,就算我叫人看着他,也总有疏忽之处。我知道他对你很不好,但他终究是你父亲,我代他向你道歉。”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

宁玉来不及多想,举起杯子喝了一口,不说原谅,也不说不原谅。

她从来喝不惯酒,只感到酒水微微苦涩。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宁海伟身上,没人发现林深有隐约的不悦。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执意要认你,是看你像个好苗子,一点儿也不像宁厉。他至今还在出入那些风月场所,只要不像他那么混,那就都是好孩子。”宁海伟叹息,品了一口酒,“我年纪大了,哪儿都不灵光了,就连脑子也生锈了。接下来的安行生物,就要靠你们了!”

宁继插嘴:“爷爷看着还是正值壮年的人,千万不要这么说!”

他对宁海伟有感情,这时说的话都是真心实意。

宁海伟也不反驳宁继,只是看他一眼:“我唯一的儿子是个败家子,还好上天垂怜,我的孙辈都还不错。我从没敢放手让宁厉

管过大事,手里有足足51的股份。”

林深首先反应过来:“爷爷,我有个失礼的请求。现在是否可以让我暂时离席,去……”

“既然你也知道失礼,那就安心坐着。”

林深不再言语。

宁海伟不介意他知道这些事,那他坦然听着就好。

宁玉和宁继就算再迟钝,都知道爷爷下面要说些什么了。

外头忽的电闪雷鸣,下起了倾盆大雨。

雨滴极大,好似天空向地面射箭,发出了密密麻麻的雨声,堪称噪音。

宁玉把宁海伟刚刚夹给她的海蜇吃下,咸鲜的味道在她口中弥漫开。

她不关心股份,倒是忧心起别的事。

外面下这么大的雨,车可能开不出这片郊区。那样的话,他们就会在这里留宿一夜。

她必然要和林深住一间,并且……这儿不会提供地铺给林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