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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宫观虽被焚毁,但秦淮河的河水仍脉脉流淌不息,钟山依然巍然屹立,不因人事改变而有所变化。

沿街的百姓们坚韧顽强更胜于野草,战事平息,秦淮列肆便又星星点点地探出头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慕朝游带着慕砥循着记忆中熟悉的路线,慢慢逛过去,令她惊喜的是,曾经熟悉的好几家店熬过了战乱仍在营业,她那间面馆甚至还侥幸存活,只是一时半会儿是无法再开业了。

想起当初闭门歇业时的不甘,慕朝游微怅然。

魏家酒肆早已换了新主人,此地的新主人提起原先的魏家人颇为感慨,直说这一家人好眼光,前几年便搬到南边去了,避开了何展之乱。慕朝游知道魏家人无事自然庆幸,但心里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为表对新主人的感激,她特地多买了几个羊肉胡饼带着。正当慕朝游一边与那新主人说话,一边等待胡饼出炉的时候。

慕砥好奇地转动着视线,打量着周遭的一切,离得不远处,人头攒动,人人围成一圈,不时传来琵琶声响与众人喝彩欢呼声。

她之前哪里见过这样热闹的街景,跟慕朝游说了一声,便挤过去看热闹,仗着人小个子矮溜着缝隙,一下子便钻到了人群最中央。

原来人群中正有个穿着红衣的乐师正在抚琴,他模样生得极美,佩戴白帢帽,面如冠玉,俊秀典雅,修净如竹,华茂春松。

只不知为何,这乐师双眉微蹙,乌眸忧郁,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人们围挤在他身前,却不敢过分逼侵,他身前丈许仍空了出来。

慕砥听到有人在呼喊着这乐师“谢郎”。

“谢郎?”

“谢郎是谁啊?”

“谢将军啊!前些时日一直在北边抵抗胡人,如今方才回京!”

谢郎?慕砥正好奇着,突然被身后的人给撞了一下,她人小力弱,一下子就被挤出了人群,跌倒在了那乐师面前。

“谢郎”走错了个音,抚琴的手一顿。慕砥与他四目相对间,清楚地瞧见那“谢郎”面色遽然一变,仿佛看到了极为震惊的事物。

他迅速抱琴站起,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你……”

慕砥正惶惑,忽然,身后传来慕朝游的嗓音。

“阿砥?!”

那谢郎抓着她胳膊抓得紧紧的,慕砥有些不舒服,听到母亲的叫喊,飞快地挣开他手臂,循着声音的来源跑去,“阿母!”

也就没注意到“谢郎”的面色在听到慕朝游嗓音后,又变了一变。

人群离得近,慕砥又自小练剑,懂一些阴阳术法,懂事独立。因此当慕砥挤过去看热闹的时候,慕朝游并不担心。

待热腾腾的胡饼出炉,慕朝游这才揣好了胡饼,回身去叫慕砥。

听到她喊,慕砥飞快地朝她跑来。

慕朝游看她裙子上一大片灰土,也就一会儿功夫不见,也不知是从哪里弄得脏兮兮的,她蹲下身,替她拍拍灰,“看完了么?看完了咱们回家吧。”

慕砥点点头,还没开口,另一道声音却突兀地横插入母女之中。

“朝……”那声音飘忽轻渺,又仿佛蕴含着浓浓的曲折的情谊,“你是朝游?”

“谢郎”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大一小两人,脚下仿佛踩在棉花上一样,如坠梦中。

慕朝游惊讶地牵着慕砥看过去,“……谢蘅?”

她这一句仿佛终于唤回了谢蘅的神智,谢蘅猛地回过神来,神情复杂道,“朝游……你,你没死?你何时回的京?”

“这位……”谢蘅目光望向慕砥。

女孩子有些警惕地牵着慕朝游看着他,她肤白眼黑,一双眼眼尾微微上扬,不笑时,几乎是与王道容如出一辙的冷淡。

谢蘅一见这个仿佛跟王道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小姑娘,哪里还有什么不懂的,他浑身一震,面色又白了一重,仿佛挨了一记重击。

好半晌,才缓缓道,“她……她是芳之的女儿是么?”

慕朝游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到故人,再见谢蘅,她心情复杂,攥紧了慕砥的手,点点头。

“这里人多。”迎上谢蘅的视线,慕朝游主动说,“你我找个清净的地方再详谈吧。”

春风吹来,秦淮河波光粼粼,慕朝游与谢蘅沿河而行,任由春风脉脉拂面,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慕砥知道阿母要跟这个“谢郎”有些话要说,也不上前凑趣,懂事地避开了两个人,坐在河畔乖乖地啃自己的羊肉胡饼。

回京之后,慕朝游便有预感可能会遇到从前的故人,她只是没想到会这样快,这样突然。

身边的男人,身姿挺拔高大,与从前的稚弱相比,多了几分岁月沉淀下来的温润,只是一双乌黑的眼似乎更加忧悒神秘了。

慕朝游斟酌着说:“几年不见,你……变了很多。”

谢蘅沉默了半晌,说,“家母于三年前病逝。”

慕朝游一怔,没想到他会提这个,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好劝说,“节哀。”

谢蘅却道:“蘅这几年一直待在北边,未曾回京。只是我虽然改变许多,但娘子却未曾能等我。”

慕朝游又一怔,这才想起昔年分别之前谢蘅曾许下的承诺。

她当时其实并未记挂在心,更没想到六年不见,谢蘅看起来当真改变许多,也成长许多。

从前的谢蘅,皮肤白嫩,气质柔和优容,一看便知是个锦衣玉食养出的贵公子,如今的他,黑了一点,眼神更深邃坚忍了一点、

“抱歉。”她觉得歉疚。

“不必道歉,朝游。”谢蘅苦笑,“你从前便未曾许诺过我什么。不过都是我一厢情愿。若没有当日的你,何来日后发愤图强的我。”

“更何况——”谢蘅微微一顿,眼里的忧郁更深浓了一些,“如今蘅也算不得能当一面,独当大任。”

他话里有话,慕朝游问他到底发生何事,谢蘅不肯多说。他有意换了个话题,望着河畔的慕砥轻柔问,“那是你与芳之的女儿?生得当真与你二人相似,不知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慕朝游便把阿砥喊过来,“这位是你……”慕朝游顿了顿,“谢叔父,是你阿父阿母昔日好友。”

慕砥乖巧地道了声好。

“她名叫阿砥,乳名飞奴。”

谢蘅怔怔:“王砥吗……的确是个好名字。”

“不。”慕朝游说,“是慕砥。”

谢蘅一愣:“慕砥?你与芳之?”

慕朝游不太想多谈论她跟王道容的关系,摇摇头说:“阿砥是我怀胎十月所生,又是我抚养长大,自然随我姓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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