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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愁的拳头带着愤怒的力量,重重地砸在了刘诺的下颌上。刘诺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后仰,鲜血从嘴角溢出,沿着下巴缓缓流淌。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痛苦,但吴愁并没有就此停手。他再一次向刘诺扑过去,将他击倒在地,怒吼道:“你这个家伙!”
吴愁摔在刘诺身上,两人纠缠在一起。吴愁的内心深处其实非常关心他们俩,但此刻的愤怒让她失去了理智。她知道,如果自己继续这样下去,许柔对她的憎恨将又增加一重。她无法想象,如果真的伤害了刘诺,自己将如何原谅自己。
“你们打吧,我走了!”吴许柔尖叫道,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怒。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留下了一股冰冷的空气。
吴愁挣扎着站起来,缓缓转向床边,却发现床铺空空如也,许柔已经不在房间里。她的心中不禁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没有瞥一眼刘诺,沿着走廊走去,一边喊着她的名字:“许柔!许柔!”吴愁怎能如此愚笨?她自问,何时才能不再如此天真?
“你在哪里?”刘诺从吴愁身后询问,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宛如一只迷失方向的小狗要跟随在她身后。
刘诺走回卧室,吴愁则环视四周,试图找到许柔的踪迹。当刘诺再次走出她房间时,手里拿着许柔的小包包。吴愁意识到她无法走远,毕竟只相差几分钟,她连外套都未穿。
“我开车在附近找一下,”刘诺说,从牛仔裤口袋里取出钥匙,走出了门。他的步伐显得有些沉重,似乎内心也在挣扎。
刘诺对这条街道了如指掌,吴愁却一无所知。吴愁在客厅里踱步,然后走到厨房,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望向窗外,突然意识到自己占据优势,而不是刘诺。吴愁惊讶自己竟然没有察觉这一点。他或许熟悉这座小镇,但吴愁更了解许诺,确切地知道她在哪里。
大雨依旧无情地倾泻而下,吴愁踏着泥泞走下门廊,穿过草地,走进角落里的小温室,在一丛摇曳的树木间藏身。金属门半开着,印证了吴愁的直觉。
吴愁发现许柔蜷缩在地板上,牛仔裤上沾满了泥土,赤裸的白嫩双脚也沾满了泥土。她将膝盖抱在胸前,颤抖的双手捂住耳朵。这幅景象让人心碎,曾经坚强的女孩如今只剩下一个躯壳。一盆盆泥土排列整齐,仿佛是温室的凄凉象征;显然,自从吴愁离开后,这里便无人问津。天花板上偶有裂缝,雨水从中滴落,落在许柔的头发上,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与泪水混合在一起。
吴愁沉默地站在那里,他的目光深邃而复杂,似乎在努力寻找一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情感。他并不想让眼前的她感到意外或惊吓,而是希望她能够注意到自己靴子踏在泥泞地面上发出的沉闷声响。那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大自然在诉说着某种不言而喻的真理。
当吴愁再次低下头,仔细观察周围环境时,他才意识到脚下并没有坚实的地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泥泞不堪的土地。他的靴子浅浅地陷了进去,每一步都显得有点艰难。
吴愁轻轻地将她的手从她的耳朵上移开,蹲下身子,强迫她与自己四目相对。在那一刻,她就像一只被逼入绝境的野兽,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冲向吴愁。吴愁下意识地退缩了一步,但他的手依旧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不愿放开。
她将手深深地插入泥土中,用腿踢打吴愁,试图挣脱他的束缚。当吴愁终于松开她的手腕,她立刻再次捂住耳朵,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呜咽。“我需要安静,”她哀求着,身体缓慢地前后摇晃,仿佛在寻求一种心灵上的慰藉。
吴愁心中充满了想要倾诉的话语,他渴望能够帮助她从内心的阴霾中走出来,但当他的目光与她那绝望的眼神相遇时,所有的言语似乎都失去了意义。他突然意识到,有些情感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
如果她真的需要安静,吴愁愿意给予她这份宁静。此刻,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只要她不再感到孤独,不再让他感到自己是多余的。
于是,吴愁慢慢地靠近她,一同坐在那层覆盖着尘土的地板上。这里曾是她躲避父亲的避风港,如今却变成了她逃避整个世界,逃避吴愁的地方。
他们坐在这里,聆听着窗外雨水敲击玻璃屋顶的节奏,那声音如同一首无言的乐章,伴随着他们的沉默。他们静坐于此,她的呜咽声渐渐地平息,变成了安静的抽泣。她凝视着前方空旷的空间,小手紧紧地捂住耳朵,试图阻挡外界的喧嚣,给自己带来一丝宁静。
在这个简朴而安静的空间里,吴愁和她共同分享着这份沉默的陪伴。尽管没有言语,但他们的内心却在无声中交流着。吴愁希望她能感受到他的存在,感受到他的支持和理解。他知道,有时候,沉默比任何语言都来得更加深刻和有力。
当吴愁静坐在这间简陋的小屋内,耳畔回响着外界无情暴风雨的肆虐,他的思绪不禁飘向了自己生命中遭遇的那些风暴。他回想起那些狂风暴雨的日子,那些他曾经在街头流浪,无家可归的夜晚。那些日子里,他像是一只被世界遗弃的野狗,四处寻找着一丝温暖和庇护。
吴愁,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堪称混蛋中的极品,糟糕透顶。他的过去充满了欺骗和背叛,他的名字在朋友圈里几乎成了一个笑话。他曾经为了自己的利益,甚至伤害那些对他毫无防备的人。他的行为让许多人感到失望,甚至他自己也时常在夜深人静时,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厌恶。
现在,许柔终于安静了下来,她的身躯依偎在吴愁身旁,仿佛只有依靠着他,她才能找到一丝身体的支撑。她那双浮肿的眼睛紧紧闭上,此刻,她已沉睡,尽管雨水在脆弱的温室顶上猛烈敲打。吴愁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柔情。他记得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情景,那时的她笑容灿烂,眼中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和期待。而现在,她的笑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痛苦和疲惫。
吴愁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生怕惊扰了她的梦乡,当她的头轻轻枕在他的腿上时,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柔情。吴愁深知,必须带她离开这里,远离风雨和泥泞。然而,他也清楚,当她醒来,她会如何对待他。她会将他赶走,告诉他这里不欢迎他。而吴愁,却还未准备好再次面对这样的言辞。
吴愁心知自己罪孽深重,他们的指责,他一一接受。但这并不能改变他内心的懦弱。在沉默的片刻,他渴望沉浸在这份宁静之中。只有在这甜蜜的寂静里,他才能暂时忘却自我,假装成另一个人。哪怕只是一分钟,他也愿意假装自己是刘诺,一个不那么烦人的版本。如果他是刘诺,一切或许会有所不同。但现在,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吴愁曾有机会用言语和真情去赢得许柔的心,而不是那些愚蠢的游戏。他本可以让她笑得更多,让她完全信任他。然而,他却亲手将这份信任撕碎,眼睁睁地看着它消失无踪。如果他能更加珍惜她的信任,或许一切都会有所不同。
如果吴愁的脑海中没有那么多纷扰的问题在争夺他的注意力,他或许能让她更加快乐。他本可以向她展示生活中的美好,就像她曾经为他所做的那样。然而,现在她坐在这里,心碎神伤,一切都已搞砸。她的皮肤上沾满了黑泥,手上的污垢已开始干涸。她的脸庞,即使在睡梦中,也扭曲成痛苦的皱眉。她的头发,有的地方湿润,有的地方干燥无光。吴愁开始怀疑,自从她离开昆明后,是否曾不止一次地换过衣物。如果他能预料到她会在他们的浴室里发现她父亲的遗体,他绝不会将她送回这里。他后悔没有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陪在她身边,没有在她最脆弱的时候给予她支持和安慰。现在,他只能默默地守在她身旁,希望在她醒来时,能够给她一点点的温暖和力量。
当吴愁回想起许柔的父亲,以及那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她的父亲突然离世,一种难以言喻的困惑和悲痛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将他淹没。最初,他试图将这一切看作是一个孤僻者生命中微不足道的插曲,试图用冷漠来掩饰内心的波动。然而,许柔父亲的突然离去却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胸口,让他感到沉重得几乎无法呼吸。尽管他和许柔的父亲相处的时间并不长,甚至在某些时刻,他们之间存在着无法容忍对方的矛盾,但不可否认的是,许柔的父亲曾经陪伴过他,给予过他某种程度的慰藉。
吴愁内心深处虽然不愿承认,但其实他对许柔的父亲抱有一种复杂的情感。他厌恶许柔的父亲一盒接一盒地将麦片倾倒入他的碗中,那种强迫性的关怀让他感到窒息。然而,他同时也崇拜许柔父亲对许柔深沉的爱,以及即使在生活不如意时,仍能保持乐观的人生态度。许柔父亲的这种坚韧和积极,让吴愁在内心深处感到敬佩。
讽刺的是,当这个男人终于懂得了要珍惜一些东西,懂得应该做个让女儿尊重的人时,这个男人也就匆匆离开了世界,离开了他那不堪回首的人生。这想起来足以让人不胜唏嘘。吴愁感到一种深深的遗憾,他意识到,生命中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无法挽回。
吴愁坐在那里,自私的泪水与雨水浸湿的头发上滴落的湿气交织在一起,他低下头,竭力克制住将脸埋进她颈间寻求慰藉的冲动。他深知自己不配得到她的安慰,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同情。他的内心充满了自责和悔恨,他责怪自己没有早一点理解父亲,没有早一点珍惜与父亲相处的时光。现在,一切都太晚了,他只能独自面对这份沉重的悲痛和无尽的遗憾。
他应该独自坐在这里,像一个可怜的流氓一样,在沉默与荒凉中默默哭泣,这是他最古老、最真挚的朋友。吴愁嘴里发出的微弱啜泣声在雨声中消散无踪,他感激这个他崇拜的女孩此刻正沉睡不醒,无法目睹他似乎无法自控的崩溃。他深知,自己才是导致眼前这一切混乱的根源,直至许树强的不幸离世。
如果他当初没有同意带她去云南,这一切或许都不会发生。他们本可以像一周前那样,幸福而坚强地生活在一起。然而,才过了几天,这一切似乎已成遥远的过去。
吴愁的手悬在她的胸膛上,渴望抚慰她,却又不敢惊扰她的梦乡。
如果他能够再次触摸她,只要感受到她心脏那稳定的跳动,就能让他的心镇静下来,让他平静下来。那将带他走出这场崩溃,阻止这些令人厌恶的泪水从脸颊上滑落,阻止他胸部的剧烈起伏。
此时,刘诺低沉的声音在雨幕中咚咚作响,随后雷声如感叹号般在空中轰鸣。吴愁愤怒地擦了擦脸,祈祷在他冲进来之前,自己的情绪能够消失在这寒冷的雨日空气中。
“许柔!”刘诺又喊了一遍,这次声音更加响亮,吴愁知道他已经站在温室外面。他咬牙切齿,希望刘诺不要再喊她的名字,因为如果他吵醒了她,吴愁……
“哦,谢天谢地!我就知道她在这里!”当刘诺冲进来时,他惊呼道。他的声音洪亮,表情狂野而如释重负。
“你能别嚷嚷吗?她刚入睡不久,”吴愁语气冷硬地低语,目光落在许柔安详的睡态上。不好意思让刘诺清楚看到自己那充血的双眼,不想让刘诺从自己脸颊上的嫣红中明显读出自己情绪崩溃的痕迹。
刘诺刻意不去直视吴愁,没有让吴愁太尴尬。但这反而加剧了吴愁对他的反感,他总是表现得那么完美。
刘诺打量着这片破败的温室,转身回到吴愁的身旁。“我早该料到她会在这里。她总是偏爱这个地方……”
刘诺拂开前额的金发,向门口迈出一步,这让吴愁感到意外。
“我会在屋内。”刘诺语气疲惫地说。随后,他的肩膀耷拉下来,轻轻关上纱门,默默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