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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啊,你要站着听?”纪逐鸢看了沈书一眼。
沈书坐下来,只觉口干舌燥,也倒了茶喝,微有失神。
纪逐鸢没留神,开始说俞通海的事。
原来李扒头和双刀赵各自占了无为和含山,在湖上修建水寨,联合了附近起事的一众农民军,而这个俞通海,全家都响应李国胜起义,现在又同廖永安、廖永忠兄弟混在一起,一团乱麻。
元军主力上一次大战,便是丞相脱脱以百万大军围攻高邮,脱脱被解职问罪后,短暂得以喘息的刘福通立刻迎回了韩山童之子,在中原大举进攻,另立朝堂。于是官军集中火力,对付刘福通和张士诚,虽然起义军各地蜂起,手里有个万把人就敢称王,然则朝廷自大,不曾将这些小股造反势力放在眼里,只发敕令给各行省,要求各地组织义军辅助各地平章镇压农民军。
这下神州大地,漏得像个筛子,起义军们各自为政,除了跟朝廷打,也跟别的起义队伍打。正规官军疏于训练,大多军纪松散,指望跟拿钱出来镇压的富户做无本买卖,粮饷装备自己压上全副家当去筹,待得胜之后,给个什么官儿做。
殊不知混在里头的也想摸个鱼,于是如方国珍,杨通贯之流便都起来了。
像巢湖水军这等未成大气候的水军不知有多少,官军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原本在水寨养着,水军们彼此和气也许还能保些安稳日子。然而巢湖水军总要互相火并,今日是友,明日是敌。
“李国胜在庐州守
将左君弼手里吃了亏,数战不胜,怕被左君弼给吞下去,才派俞通海来求助于总兵。”一气说了这么多话,纪逐鸢停下来喝茶。
“这么大一块肥肉送上来,不吃不是傻子吗?”这样一来,和州的百姓也有吃的了,军队也能喂饱,还有了船。沈书简直不知道朱元璋这是什么运气。
吃饭的时候沈书就有点呆呆的,晚上与纪逐鸢分别躺在两个被窝里,原是躺一个被窝的,昨日趁周戌五换被褥的时候纪逐鸢不在家,沈书吩咐他多弄了个铺盖卷在床。
这样纪逐鸢就不能老是半夜整他。
“这是有龙腾之相。”沈书缩成一个粽子,侧身对着纪逐鸢说,“天时地利都占尽了,只欠人和,说服他们出兵。六七月的梅雨一下,河水暴涨,元军的守船咱们都见过,财大气粗,是艨艟巨舰。到时候水一起来,小河汊里就都能走船了,但吃水浅,偏偏元军的船走不动。等那时就可以随机应变,把囤在寨子里的粮食运上岸来,数年之积,搞不好连打到集庆去的粮食都有了。”
纪逐鸢困得不行,伸出手去拍了拍沈书的被子,沉声道:“睡觉。”
“哎,但是俞通海是来找总兵派兵援救的吧……唔……”
纪逐鸢一手把沈书的嘴捂了,一条腿伸到沈书被子里,威胁地横在沈书腿上,说:“现在睡,真要不困,就做点会犯困的事。”
沈书忙把眼睛紧紧闭上了。
纪逐鸢睁开眼,扭头看了会沈书,见他起初双眉紧蹙,显然是没有睡着,假装睡着。后来眉毛松开了,听呼吸渐渐平稳,纪逐鸢的食指还留在沈书嘴唇上,受了蛊惑地揉了一下沈书柔软温热的唇瓣。
纪逐鸢喉头一滚。长长地叹出了一口气,收回手脚,直挺挺有如自缚地睡了。
翌日晚上,沈书家里来人捎话,说纪逐鸢晚上不回来。
报信的人都已经走到门上,沈书一嗓子把人叫了回来,手上握着一管刚洗好的毛笔,站在廊下问人:“军中今夜有事?”
来人乃是随沈书杀到过孙军营地的宋九,那一夜激战没过去多久,想来还历历在目。王巍清的手下,被纪逐鸢差遣
来报信,也是奇了怪,等纪逐鸢回家要问问。
“官军要退,弟兄们决定今夜大干一场,小发一笔。”宋九笑着说,显然这一战不仅没有生死威胁,还是敞开肚皮吃官军的粮草,“总兵打算趁夜深奇袭,吓他们一吓,让元狗丢盔弃甲,至少得留下辎重。也不图把他们杀干净,围了这么久,吴大人早派了几个人混进元军,只要打起来,咱们的人就在里头大喊主帅被诛,制造混乱。胡将军带骑兵冲散敌阵,他们那边的马厩、粮仓咱们都已经探明,再让小纪将军带五百个兄弟去把马厩前后清场,防着官军坚壁清野。速战速决,今夜就要痛痛快快把他们抢个精光。”
沈书听得热血沸腾,简直想丢了笔也跟着去。终于按捺下来,宋九走后,家里点起灯来,晚上吃的什么,沈书浑然想不起来。
觉他也不想睡了,叫陆约在书房里点了许多灯,照得亮堂堂的,以免守不到纪逐鸢回来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