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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书不曾见过姚琅所有弟子,在他见过的学徒当中,以眼前这位金搦年纪最长。
金搦又说,叫沈书服用这药,须恪守月令。
“尤其须禁嗜欲,薄滋味,方能助长药力。”叮嘱完毕,金搦便又去指挥其他青年各自背药到各处方才支起来的凉棚前去发给闻风而来的百姓。
“听到了?不是我胡说。”沈书手里拿的是后几日吃的,因他二人要到军营里去,金搦特为多给了些。
“反正你欠着我。”纪逐鸢牵起沈书的手,略微侧过头,低声说,“总归是要还。”
沈书:“……”呵呵,权宜之计,还不还你说了能算?
沈书实在没想到,姚琅这么早就出来坐诊,他起来的时候,姚琅已经出门,沈书便想过来看看有没有机会同姚琅说上话。看眼前的光景,前前后后,老弱妇孺彼此相携,人挤人地都不知道谁在排哪一边的队。当中有些壮汉,应该是家中的顶梁柱,人人脸上蒙着布,难以分辨谁是病人,谁是带人过来瞧病的家人。
“看眼睛,生这个病,眼睛会发红。”纪逐鸢对沈书说。
这么一来,沈书就明白了,放眼望去,十之六七是病人。发药的棚子前排队的人倒比看诊的更多。有的老人被放在板车上推来,当场便有人发作呕吐。
“这老东西,啊呀,脏死了!起不来还出来!”一人尖叫起来。
“你爹啊?”有人问推车那粗糙汉子。
“多多包涵多多包涵,我会把这里打扫干净。”那汉子耳朵通红,找到一名学徒要扫帚。
学徒拎来一桶炭屑,熟练地洒在呕吐物上盖住。
“真是的,真是,多大年纪了都,死了也是喜丧,能不能让让开。”女人的话音未落,便有人从后面抓住她的衣领,那女子吓得脸色发白,惊叫起来,“非礼啊,来人啊,有没有王法了!这人非礼我!”
“省省吧大婶,你有的我全都有,非礼你什么?”
女子回头一看,才发现方才拖得她几乎失去重心摔在地上的力量,竟是来自一个妇人的手,只得悻悻然闭嘴。
“玉屏风散在那边领,我看你也没染病,这边是瞧病的,还是躲开些。这个病可是要吐血的,沾了病人的血,不出三日必要死。”女人的双臂粗壮如同汉子,手指圆胖,面巾上方露出的额头
上俱是汗水,她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一呼一吸之间,蒙脸布一下贴在她的面上,印出鼻子嘴唇的轮廓,一会又被吹起细细的波纹。
“哥,你等我一下。”沈书握了一下纪逐鸢的胳膊,过去同金搦说了几句话。
“大婶,来这边。”金搦拿了一干一湿两块布,先揭下被老人吐脏的蒙脸布,再用湿布替那老人擦干净脸。他把干布给老人的儿子,那壮汉眼睛里一片湿润,埋下头去给他爹换上干净的蒙脸布。
沈书和纪逐鸢站在道旁,看板车被推进凉棚。沈书朝纪逐鸢说:“先到军营去一趟,看看你和晏归符的部下。”一早出来的时候,沈书问吴祯要了两道手书,方便自己出入营房。
“在辕门上见到人,你客气些。”上马之前,沈书叮嘱纪逐鸢。
纪逐鸢只是微微一笑。
沈书真怕了他,早上吃饭时才听吴祯开玩笑地把当日的情形说给他听了,纪逐鸢竟然是带着晏归符一路打出去的,还打伤了好几个,幸好没有闹出人命来。但沈书也知道,当日若束手,眼下恐怕不只是晏归符,纪逐鸢自己可能也已经染病。正因为事情闹大,连不住在军营里的吴祯也得到消息,捂是捂不住的,这才惊动了坐镇应天的朱元璋。
自古以来,每有大战必然会有大疫,战乱、饥荒、天灾、病疫如幢幢鬼影相生相伴。到宋时,逢大疫之年,朝廷会设置病坊收治染疫之人,元有面向贫困病人的惠民药局。但数年前黄河泛滥,淹死、饿死者不计其数,瘟疫散发于各地,严重时真是前脚抬出父亲,后脚死了母亲,一家老小死在一堆。人们见怪不怪,亦有些村子里把病人集中起来,直接填埋。
朱元璋会当机立断,派来大夫和阴阳,更让沈书坚信,他没有选错阵营。
沈书骑在马上,他的马跟着纪逐鸢的马。纪逐鸢马速不快,沈书趴在马背上想事情。
看来昨夜吴祯出去应该是突然来消息,徐达同意在城里设病坊了,是以那时吴祯也不知道姚琅一大早天还没亮就会离去。不过外面只是搭设了几间逼仄的棚子,病人拿了药就得回家,肯定是住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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