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微崽子提示您:看后求收藏(迦南小说网https://www.jnweishang.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白天骑马过街,沈书留心观察了一番,另有了一个想法。
军队主力驻扎在城外不到五里的一片平地上,马隔得还远,从蜿蜒的窄道上便能望见下方连成片的帐篷。帐篷周围散落的田地张嘴裸露出未曾耕耘的干旱裂口,田埂生发出招摇的野草,这时节黄了大半,唯有贴在土壤的部分,根系牢牢抓住土地里降雨时候贪婪攫取的水分,泛出那么一丁点儿不起眼的绿。
纪逐鸢在辕门下马。
沈书也翻下马背。
“是你?!”守营的一个管军认出纪逐鸢来,当即就要拔刀。
纪逐鸢丝毫不畏,冷冷睨他一眼。
那人咬牙切齿地瞪着纪逐鸢,一声大吼:“不能让他这么大摇大摆进去,把他捆了,押到大将军面前听从发落!”
“他就是前些日子伤了咱们弟兄,带病人逃营那个!”
“就是他,纪逐鸢!快快,关辕门!”有人慌张后退。
沈书一把抓住要上前的纪逐鸢,眼神示意他退到后面去。
纪逐鸢同沈书拗着劲,终于他的脚移动了一步。
沈书松了口气,抱拳上去,递上吴祯的手书,朗声道:“这位大哥,当中有些误会,小纪将军当日是奉命行事,吴大人命他护送讲和的使者到应天府。小纪将军性子急躁,怕耽误使命,快马赶去了常州领命。此事吴大人已禀过大将军了,这封手书里写得清楚。那日伤的一众弟兄,每人一两银子,在我这里过一眼,写个名字。过两天就送到大家手上,都是自家弟兄,一起拼过命的,哪儿能背后捅刀子?都是误会一场,这位大哥,赏我一个薄面,改日请大哥吃酒。”
管军上上下下拿沈书一打量,见他唇红齿白好相貌,一身凛然正气,又听他说话入情入理,嗓音如珠似玉,清脆响亮。这等仪表堂堂之人,便是年纪轻,也不敢小瞧了去。他不认识沈书,心里吃不定他是什么人,只觉同平日里从常州来传话的跑腿全然不同。穿的是绸缎,踩的是革靴,一把银腰带,垂了一块玉。便不是什么要紧的官员,恐怕也不知道是谁的幕僚。
他把手书折了起来,迈着方步,从沈书的面前
踅过去,定在纪逐鸢面前。
纪逐鸢生生高出那管军一个头,他昂着头,不肯低下去半点,唯垂着一双眼睛看管军,从鼻端到薄唇弧线都显示出他没有半点服气。
“大哥,吴大人的手书里写得很明白……”沈书刚起了个头。
管军皮笑肉不笑地说:“斗大的字老子认不得一筐,我只知道,咱们小纪将军横得很,把我好几个弟兄打得半个月下不了床。”
“你想如何?”纪逐鸢眉尾一抬。
“你同老子打一架,赢了,就放你进去,输了。”管军一声冷笑,“就是老子裆下的兔崽子。”管军竖起食指,向地一指。
朝阳掠过云翳,金光大盛,晃得那管军眼一眯,他抬手遮了一下。
纪逐鸢脱下外袍,露出一身漂亮的肌肉,纪逐鸢展开双臂,折起肘以掌推拳,左右各一次,舒开胸膛。
“哥。”沈书小声说,“不必同他计较,我来说就是。”
纪逐鸢宽大的手掌揉了一下沈书的头,把武袍脱下来卷好,让沈书拿着。他的腰腹及背脊上,数道极深的疤痕如卧龙一般,随他拉开弓步而游动。
对面的管军也脱了外袍,现出收不回去的肚腩,他口中呼和数声,抬腿撞掌,啪啪数下,膀子和胸前的肉波涛汹涌地抖动不已。
看上去还挺灵活,沈书烦躁地朝四周看了一眼。越来越多闲散的兵丁聚集过来,吹口哨、起哄的声音嘈杂纷纷。
沈书不担心纪逐鸢打不过,却不想他打这一架,平白伤了和气,大小也是个头目,在一个营地待着,结缘总好过结怨。沈书抿了一下嘴,把手揣进怀里,手指掂到他的钱袋子,出门带了一把铜钱,鼓鼓囊囊的也有百十文。
“嘿——咻——嘿——咻——”管军的手下有节奏地喊起口号为他鼓劲。
沈书眉头拧了起来,把心一横,舍不得铜钱,套不住看热闹的。就这么办吧,沈书用小指勾住钱袋的细绳,向外轻轻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