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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逐鸢便把人圈在怀里,略微侧头看沈书的脸,看一会,也睡了。半夜沈书不知道做什么噩梦,醒来时一头汗水,纪逐鸢让他喝了凉茶定定神。
沈书却再睡不着,纪逐鸢便把人抱在怀里,陪沈书说话。
“你不要放在这里……”沈书脸上有点发烫,纪逐鸢没什么异议地挪开了,沈书又觉得还是靠在一起舒服,便主动贴过去。
纪逐鸢没说什么,用一条腿压着沈书的腿。
沈书只觉得在一个坚固而温暖的小小堡垒之中,噩梦逐渐远去,他的梦里重现了阮田和帖木儿生前所受折磨,刑架上的人却不断变换。有时是康里布达,有时是穆华林,在惊醒之前,那浑身挂着被鞭子抽碎的布条的褴褛衣衫的人,面目竟隐约换成了纪逐鸢……也不一定就是他,那一瞬间很快,沈书几乎立刻就被吓醒了,隐隐觉得是纪逐鸢,在梦里似乎看清楚了,现在却一点也不能具体地回忆起来。而且那不是什么好梦,只不过梦给人的感觉太过真实,让沈书醒来仍觉可怕。
“想睡了?”纪逐鸢低头看一眼沈书,从他的眼神里分辨出沈书精神仍很好,知道他走了困了,便问他还怕不怕,用不用点灯。
“不。”沈书停顿片刻,语气带着犹豫,“哥,你抱我紧点。”
纪逐鸢一言不发,更加用力地将沈书紧紧抱在怀中。
沈书觉得好受多了,脸贴在纪逐鸢的脖颈上,嘴唇不时凑上去触碰纪逐鸢的下巴和嘴唇。这不是亲吻,倒像在不断确认纪逐鸢真真切切地共他躺在这遥远小
县中潮湿的榻上。
“要?”纪逐鸢侧过头时,嘴唇自然而然便碰在沈书的耳廓上,但没有进一步的冒犯。
“不了。”沈书忙道。最近行事的次数越来越多,沈书也察觉到,不知为什么,每当觉得压抑,他便格外渴望纪逐鸢彻彻底底地进入,那并不好受,兼之他自己偶尔放不开,有时候一面觉得爽,一面又会莫名地产生羞耻和愧疚。有一次夜半醒来,沈书甚至有点想起来他爹,那时很困,这短暂的画面只让沈书有一瞬心里不舒服。今日见过了阮田的父亲,沈书便又想了起来。
纪逐鸢把沈书的裤子提好,手规矩地放在他的腰上,他的身躯温暖强壮,带给沈书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窗外噼啪的雨声渐渐减弱,沈书抓着纪逐鸢的手睡了。
翌日起来,沈书看阮田家的账直到下午,录了一些他觉得可疑之处。信件阮家说可以留下,沈书便让刘青收了。这天傍晚,天淅淅沥沥下小雨,韦狄派人送了一封信过来。
沈书边拆边朝纪逐鸢说:“文忠的字。”
朱文忠收到沈书加急送到应天的书信之后,立刻催陈迪备三个月的口粮送来,除此之外,今年麦田收成不错,可先送过来一部分。大抵会在七月初十前送到,粮种是单独的一批,届时负责押运的管军会交代给当地。
“让我选一个人出来,负责交接。诸事还是由韦狄总领。”沈书一下收到了两封信,一封是说粮食,另一封则特别叮嘱沈书,韦狄须得留着。
“记恩。”纪逐鸢听沈书说过,韦狄曾救过朱文忠。
然而第二封信沈书看了一会,脸色不好,半天没有说话。
纪逐鸢正问,沈书把信给他自己看。信封是朱文忠写的,却还夹了一封吴祯的亲笔,催纪逐鸢领兵回援,语气甚是严厉,对纪逐鸢丢下自己的兵跑了,这么跟沈书径自出来十分不满。
当天晚上吃饭沈书就一直在走神,到睡觉的时候,把衬裤也穿反了,坐在榻畔用脚踩着裤子脱下来,翻了一面往腿上套。
“明天你先回去。”沈书说。
纪逐鸢叠衣服的手立刻停顿下来,他起身,回头看
见沈书已经钻到被子里,侧卧着头向外,目不转睛地把他盯着,好像生怕他现在就要走。那目光轰然一下撞在纪逐鸢的心上,让他止不住心软,只想把沈书抱过来哄,应承他自己再也不离开了。
“总要一起走。”纪逐鸢坐到榻畔,摸了一下沈书的头,手指顺着他的耳廓,又摸沈书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