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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周仁在沈书面前说这个, 是把这便宜侄儿当自己人了。从周仁处置蒲远躬沈书略窥出些与周仁的相处之道,在周仁跟前什么也不贪,只会惹得周仁加倍怀疑, 得有几分恰到好处、不惹人厌烦的贪婪。
索性沈书便大喇喇说了, 这一路用钱不少, 连出发前得的金条都上交给蒲远躬了, 也不知他是不是用在正道上。
周仁正喝茶,面上笑意更深,唤管家进来,解了把钥匙给他。
主仆两人显然是早商量好的, 孔管家带沈书到了库门口,周家的私库在地下, 孔管家着人拿灯笼来, 便把下人都遣出去。
库门开时, 一股寒气扑来,孔管家一路走过去, 将墙上的烛台翻过来, 墙上的孔洞里有蜡烛,他揭去灯笼罩子, 把蜡烛一根一根引燃插上。
两人刚走进来,灯笼光便点亮了一部分金银,待蜡烛点满, 沈书也不禁伸脖子吞口水,长这么大, 沈书从未见过这么多金银,饶是从前在应天府自家里积了不少赏赐,也多是抢来的兵械、金银器、珠宝。而周仁的库里, 是融了金银重铸的金条、元宝,海外运来的宝石、象牙、犀角,角落里一株大珊瑚已然蒙尘,色泽却仍鲜亮无比。
孔管家叫沈书在这等,少顷,来了两个侍卫,搬来一口黑色大箱子。孔管家心中有数,嘴里一五一十地点,先点了三千两白银,沈书心里默算,足有近百斤沉,只不过银子重,地方占得倒不很多,孔管家拿来的箱子装完银子还有不少空隙。
“金条还是三根,这同沈主簿走的时候拿的一样,主簿可要看看?”孔管家问。
“不看了,这也太多了。”沈书料到回来有赏赐,但周仁出手这么大方,确实在他意料之外。
“这才到哪儿?”孔管家笑道,“过两日王府还有赏赐,主簿再看看,若有什么看得上眼的,只管拿。”
沈书推辞再三,最后选了块青金石,想给纪逐鸢做个腰坠子,另外让孔管家帮忙掌眼挑了块尚未雕琢的玉石。
“咱们府里就有最好的工匠,
制个扳指算得了什么?”孔管家道,“扳指做成后,小人亲自给主簿送过去。”
沈书忙道不敢,自己来拿就是,二人闲话几句,沈书更确定了周仁的用意。一是让孔管家带他来开开眼见见世面,二来夸耀财富,以此暗示沈书,只要他能懂事,知道在穆华林那头怎么汇报情况,将来的好处比起现在只会多不会少。
沈书自己知道从前家里三口人一年所费且不足二十两,穿在身上的是母亲养蚕织的布,踩在脚下的是母亲亲手缝制的麻布鞋,而江南几乎家家种麻,苎麻沿大江两岸分布,这也可以织布做衣裳。也就是买菜买肉花钱,父亲开书塾要给社正交钱,那时连家里用的酒,也都是沈书的娘用果子亲手酿的。而周仁的私库里所藏,养活一府人口都不成问题,更不用说隆平太守府府库积攒的金银和粮食。
晚来风凉,院子里几口大水缸子里开着睡莲,悠然开放时散发出清淡的香气。
沈书踹纪逐鸢下床。
纪逐鸢只得去开窗,好让夜风吹进来,散去室内的味道,待他回到床上,沈书衣服都穿好了,将被子掀开一个角,让纪逐鸢过来。
“还有人上赶着给你送钱?”纪逐鸢听了也是稀奇。
“唔。”沈书还有点心猿意马,缩在纪逐鸢的胸膛前,带着困意说,“师父没把话挑明了说,现在看来,竟是对的。周仁摸不清我的底细,原本防我跟防贼似的,现在我帮了他这么大一个忙,等杨完者一死,周仁是首功,自然念着我。你想想看,苗军再怎么抢老百姓,到底是镇压反叛的义军,杨完者死了,朝廷折损一员大将,那只剩下镇守眉坞清湫的察罕帖木儿了,察罕帖木儿盘桓在太白山下,隔着刘福通的三路大军一时过不来。原本余阙还可一战,死守安庆,孤立无援,人也没了。整个东南,有方国珍、徐寿辉、陈友谅,达识帖睦迩并非将才,倒是方国珍,他本是海盗头子,以前也是贩私盐的,被朝廷逼得走投无路,以劫漕粮养活了一帮人,此人奸猾无比,三次投降,两
次复反,他任江浙行省参政时,曾经七次奉旨讨伐张士诚,七战七胜。”
“这帮官员怎么想的?这样也肯接受他投降。”纪逐鸢嘲道。
“正是这么一说,你想想张士诚,当年孙捴奉命招降他,他无视谕旨,凌|辱杀害朝廷命官,只消使银钱上下打通,便又可投降,虽不曾准他请封王爵,到底给了个太尉的头衔,达识帖睦迩以此事请功,也是得了个太尉的衔。方国珍那事更可笑了,他滋扰东南海运,连年打劫运往大都的粮食,数次俘获行省大员,还在黄岩澄江杀死平叛的元帅。结果也是拿钱到大都,打通了关节,我听说,似乎是走了那位皇后的路子,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就这么横行海上七八年,最后朝廷不但没有派人剿灭,反而授以海道漕运万户的官职,之后升官发财,做到了江浙行省参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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