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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飞来几只蚊虫, 九畹晃手驱散开。她咽了下口水，抬脚往前走去。
山洞旁是一块大石壁，杂草掩映, 九畹用三尺把又高又硬的杂草掀开，看到了石壁底部歪歪斜斜的几个字：无妄崖。
九畹叹了一声气, 走进了山洞。
无妄崖是虞山弟子犯错后思过和受罚的地方, 山洞外瞧着像是荒郊野岭，但山洞内仔细一瞧, 倒也勉强能住人。
九畹在石桌上找到了油灯, 将它点上, 方才发现这山洞竟比想象中的大很多，她扔了快石头砸在墙壁上，竟能听到空空的回声，让九畹有一种她处在一个巨大的盒子里的错觉。
这种又空又被束缚的感觉让九畹很不舒服, 她的情绪几乎在一瞬间低落下来。
九畹把油灯放置在一块凸出的石壁上, 然后在又冰又凉的石床上躺下, 眼睛睁得大大的，空洞地盯着山洞顶部垂下来的石块, 开始反思今日行为。
九畹不是个顽劣的人，但她今天确实不对劲过头了。
细细究来，她的不对劲是从温楚出现那天开始的。师父这几日都不怎么理她，反而和温楚说话说得很勤。九畹开始时装作不在意, 反正她是师父唯一的徒弟。
徒弟啊……
她劝说自己温楚是个很温柔的师姐，夏岚是最好的师父。这都是事实, 可是越这样说越觉得两人般配，九畹的心就像个瓶子一样，被人慢慢用小石子塞满, 最后变得沉甸甸的，不小心就砸伤了别人和自己。
找个时间偷摸着出去和温师姐道个歉吧。
九畹翻了个身，变成侧卧的姿势，眼睛正对着黑漆漆的石壁。
至于师父……
九畹坐起来，眼睛咕噜咕噜转了一圈，将山洞里从上到下扫了一遍，心说在这里住一阵子也不是不可以。
山洞口就像一个结界，将山洞外一说话就能吃一嘴的小虫子结结实实地挡在外面。山洞外阴风阵阵，洞内却只透进了一两股风，给思过的九畹带来几分清凉，顺道给她醒醒神。
“
什么时候知错了，什么时候回来。”
师父师父留给她的话。
其实吹了好一阵山风之后，九畹就清醒过来了。她知晓朝温楚和师父无端发火是自己的问题，但她现在还不想回去，不想回安予居。
九畹想起了刚才在洞口看的那几个歪歪斜斜的字：无妄崖。妄念生过错，无妄崖思过，便是要心无妄念。
九畹摸了摸身下冰凉的石床，清凉透入肌肤，却不深入骨髓，隔靴搔痒般让九畹心中不快，脑中又不自觉想起了安予居里总是像块冰坨子一样的师父……
看，妄念这不就来了。
九畹痛苦地抬起双手捂住脸，掌心却因为情绪的强烈波动而出了些许汗，一层黏腻沾上九畹的脸颊。
她，她其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夏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念头。
一开始她对夏岚只是依赖，盼着她出关回到安予居，期待她看到自己一点一滴的进步，后来……后来就是不希望她进屋时带着一股很明显的药味，那药味比上次少了几分九畹都会开心很久。再后来，就是单纯地想见夏岚了，仔细算着夏岚出关的时间，换上好看的衣裳，甚至耍起了小心机，提前钻进荷塘里，染上一身清香后折了一支最好看的荷花抱着，等着那人开始寻自己时突然出现，自己就可以带着满身清香扑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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