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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花一兽？”
“放心，有师父在，没人敢伤害你。”我握着他的肩头，鼓励地对他笑，“只要昶帝接纳了你的身份，这船上所有的人都不会对你侧目议论。”
我的目光貌似无意地落到了他的腰下。
平静无语的他，不失为一位俊美英朗的男子，眉眼的确很像师父，但性情，却是和师父十万八千里。他和师父，同为手握人命，可决定人生死的人，一个治病救人，一个害命杀人。俨然是两个极端。
那个小小的身影，像是一只海鸟，迎着朝阳飞去。所有的晨光仿佛都凝聚在了他的翅膀上，散发着夺目璀璨的光芒。
依照昶帝的脾气，我觉得他的下一句话应该就是“那就割掉算了。”
他飞得极远，好似去了海天的尽头才折回来。落在甲板上，他收拢了翅膀，金光璀璨的羽毛衬着他明亮的双眸，清雅俊俏的脸庞，好似从天而降的一个仙童。
“花名沉仙梦，闻之香气，遍体通泰，醺然入梦，如入极乐仙境。兽名梦貘。”
接着三分酒意，我壮着胆子道：“二是，和他在金屋里双修房中术，长生不老。”
寐生吓了一跳，大眼睛里露出惊恐：“陛下，我不会飞。”
容昇摇头轻笑：“是药还是妖，其实是看你怎么用它。世间万物，相辅相生，存在必有其道理，不能片面地判断是非对错，正因为有沉仙梦，神兽梦貘才不至于绝迹于世。”
我跟在他的身后，无奈道：“多谢向左使提醒，我并非故意惹怒他，只是有些事实在看不下去。”
“陛下让你上去。”
“叫他过来。”
“我喜欢女流氓。”
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随着他的低落而惊呼。
“不，真有此事，我的徒弟寐生，便是羽人。”
昶帝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翅膀，我很欣慰他并没有视寐生为妖物。
他久久地凝望着寐生的翅膀，眼中闪动的是一种叫做羡慕嫉妒恨的情愫么？我觉得很像。
他笑而不答，反而问道：“你们可知莫归为何住在伽罗？”
远处的海面上飘起了鲛人的歌声，又是一个月圆之夜。
容昇哼了一声：“小心我转告你们师父。”
一道犀利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我假装不知，努力做出波澜不惊的表情，平平静静的说道：“草民自小学医，为人治病，不知见过多少人体，但万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见到陛下的龙体。陛下乃是真龙天子，定比那些凡夫俗子的身体更加威猛百倍。”
这些倒也无妨，只要不伤我性命便是。
每一场缘分都是生命的礼物，需倍加珍惜。
我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迎着海风我的嗓子有点暗哑，“公子和师父相交甚深，想必能体会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寐生的羽翼日渐丰|满，最终衣衫再也藏不住，我和眉妩为他特制的衣衫终于派上了用场，但他露出了双翼，却不敢离开房间，闷在屋子里惶惶不安，不敢见人。
“为何？”
他笑而不答，反而问道：“你们可知莫归为何住在伽罗？”
人的视野是随着见闻的增广而开阔起来的，所谓见多识广便是此意。昶帝见到了鲛人，再见羽人，不过是让他的见闻更加广泛了些而已。
我呐呐道：“这不是药草，是妖草。”
余下的日子，昶帝变着法的刁难，自然，爱卿我也会不动声色的回击。只不过我们两人斗法斗得比较有内涵，外人看不出端倪。他一口一个爱卿，甜甜蜜蜜，我一口一个陛下，毕恭毕敬。外人眼中，倒像是昶帝对我十分倚重宠爱，日日不离身侧。于是，玄羽倒像是失了宠，每次见到我，都露出幽怨的小眼神，让我颇为纠结。
我举起一杯酒，对着明月，正欲送入口中，酒杯被一只修长的手拿去。
我点了点头，他总是比我想得更深远一些。
夏夜的海，空气凉爽，星辰灿烂。依偎在栏杆上，看着天上的星辰，心里空荡荡的好似什么都不想，却又好似装满了心事。月亮升了起来，高高地悬在天际，浑然天成一幅“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画卷。
“是，我懂得。所以我有足够的耐心等你，那怕一世。”
昶帝大约是听得心动，思忖了片刻，吩咐向钧：“靠岸上去看看。”
我上前执起金壶，倒了一杯酒在白色玉盏中，玉杯通透，映着一杯美酒，春波一样浓碧。
容琛点头同意：“但是你不能告知昶帝他能听懂鸟兽之语。”
昶帝的目光追着那只白色海鸟，渐远。
我恍然明白过来，为何服用了温柔乡之后，便会在梦里圆了自己的心愿，原来是用沉仙梦制成的药丸。
昶帝眉梢一挑，“梦貘？乃是传说中食梦的神兽？”
“梦貘和沉仙梦又有何关系？”
我咳了两声：“他们在，晾鸟。”
容琛哼了一声：“小心我转告你们师父。”
我嘿嘿干笑：“医者父母心，淡定。”
屋里并未点烛，十几枚夜明珠照着亮，一丛人高的红珊瑚上挂着他的一件外氅，行云流水的金线，绣成一条神采奕奕的飞龙。
“怎么会呢。朕不是心胸狭隘之人。此次出海，朕未曾带着侍女，身边都是些男人，粗手粗脚，你就留在朕的身边侍候吧。”
寐生回答：“回禀陛下，刚才寐生看到了一片绿岛，好似有人居住。”
“放心，有师父在，没人敢伤害你。”我握着他的肩头，鼓励地对他笑，“只要昶帝接纳了你的身份，这船上所有的人都不会对你侧目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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