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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就这么一晃而过。初二这天,是佟建文陪周余芳回娘家的日子。周余芳的娘家就在镇外,往年都是佟建文骑车带着妻子回去,今年聂修在,执意开车送他们过去。
“初五。”
言下之意, 他出现的及时而正确。佟夕故意加重语气说了声谢谢。
夜晚的浠镇如同一个梦境之城,远处间或有几声狗吠, 不时响起的炮竹声,零零落落,不绝于耳。
“这次不同,我要走了你都不送一送?”
聂修问:“你是不是掰着手指头盼着我赶紧走?”
佟夕窘道:“鞋跟卡在石缝里了。”她一米七的个子平素都不|穿高跟鞋,今天同学聚会,难得换一双高跟短靴赴宴,结果便出了状况。那鞋跟卡的也是蹊跷,佟夕扶着聂修的胳膊,费了好大的力气,居然都拔不出来。
聂修立刻反问:“那你想让我回来?”
佟夕吃惊不已:“你怎么会记得他?”
聂修看了看佟夕,说:“你小姨不想让我回来。”
“算了我还是不听。我怕受不了打击要跳河。”
佟建文无奈,只好不提了。
“你想多了。”佟夕玩笑似的问:“你对我难道不也是很失望吗?以前的我可不是现在这样。”
佟夕还以为他呛了水,赶紧问他:“怎么了?”
“度假村。”聂修望着佟夕,“一起去?”
佟夕正想着心事,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急忙往后一退,不巧一步踏进两块石板中间,鞋跟竟然卡在了缝隙里。幸好聂修在旁边,及时伸手扶住了她的腰身,才不至于摔倒。
吃早饭的时候,聂修主动对佟建文说自己上午要回市里。
佟夕忙说:“我那有!”
佟桦眨着大眼睛:“没忘,可是我没骗人啊。”
佟夕窘的无话可说,也没好意思看聂修的表情,赶紧抱起佟桦上了楼。
初四早上,佟夕睁眼看到手机上的日期,心里先是一恍,也不知聂修是上午走还是下午走。她昨夜忍着没问,不想让他误会自己惦记着他的归期。
佟夕卡壳:“……”
这一日过得飞快,佟桦在度假村玩的乐不思蜀,不肯回去。晚饭佟夕请客吃的自助餐,慰劳辛苦了一天的聂修。亲眼看到他带孩子的细心细致,她不禁也认同了叔叔的说法。他将来肯定是个好爸爸。
佟夕忙说:“你别误会。t市又不是我的,你想待多久都可以,我没有权利干涉你的去留。”
临行前,佟桦对聂修依依不舍,抱着他的脖子,情真意切的问:“叔叔你什么时候再回来和我玩儿啊?”
佟夕忍不住心疼:“我的七百块啊。”
佟夕低头走上小石桥。一节一节的台阶, 仿佛一段一段的岁月,她和他各自度过了三年互不相问的时光。她不知道他变了没有,反正她已经变了很多。心态突然间就老了,没了少女心。后来因为工作关系,经常接触到很多言情小说,同事捂着胸口嘤嘤嘤的说我不行了,我的少女心要萌炸了。可她无动于衷,毫无触动,出现了典型的孤老终身的苗头。
“我回去收拾一下行李,几个朋友晚上要请我吃饭。”
聂修半真半假的问:“我可以理解为舍不得吗?”
“我背你回去。”聂修说完也没给她犹豫拒绝的机会,弯腰就将她背了起来。
“……心真狠。”
佟夕躺在摇椅上,看着手机视频,耳朵还听着外面的动静。佟桦从生下来,佟夕就帮着佟春晓带他,早就养成了耳听八方眼观六路的习惯。
聂修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晚上傅行知和莫斐他们为我饯别,你和我一起去吃个饭吧。”
佟夕伏在他的后背上,感觉到他身体细微的变化,那是一种被衣服掩盖着的成熟男人的力道。
“你这孩子怎么一点礼节都不懂呢。佟桦等过了元宵节再回去,反正幼儿园开学晚,到时候我送他回去。你今天先和聂修回去吧,刚好搭顺风车。”
晚上八点,三人回到家里。佟建文看见佟夕和聂修一人牵着佟桦一只小手,顿时笑逐颜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一家三口呢,看着可真和美。”
佟夕看着佟桦兴致高昂,也不好阻拦,但是让聂修一个人带佟桦玩耍,她绝对不能放心,即便聂修素来稳重,但是他毕竟是个从来没看过孩子的男人。佟夕就算不想去,也一定要跟着。
佟建文说:“不是明天的飞机吗?”
听上去是在说同学,可是聂修却问:“你在说我吗?”
“学霸的记忆力果然不同凡响。”佟夕的夸奖带有调侃的意味,聂修却毫不客气的收下了:“过奖。”
走到半截,他手机响了起来。佟夕正要从他背上下来,聂修却没停步,让她把手机拿出来,替他接通。
佟桦笑嘻嘻的说:“聂叔叔和我打赌,说我叫一声,小姨会在五秒钟内跑出来。”
越过桥头,就是佟家所在的巷子。两人转进巷口,突然从巷子里窜出来两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扔了几个鞭炮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