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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瞬不瞬的望着她,仿佛错眼间她便消失不见。两年来的魂牵梦萦,他没想过这样的重逢,在这个天高云淡,四野空阔的草原。
与耳红着眼眶道:“我方才看了,到处都是伤,恐怕没救了。”
含光立刻警觉起来,莫非院里有生人?
含光问道:“你没带人一同前往吗?”
林晚照一怔:“党项马用于骑兵作战,名噪天下,那他岂不是为将来开战做准备?”
不是他?她心中一颤,但转瞬又回复了平静,时隔两年,她已经没有了追究当年的心思,听他一言,也不过心里怅然一空,仿佛解开了一个结而已。
林晚照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我们是不是该把这个消息告诉京城?”
含光想要挣开手腕,拓跋连城却没有放开的意思,他力气极大,一双大手热腾腾的,好像一双火钳。
“你必须知道。”他一步跨下台阶,眼中闪动着咄咄逼人的迫切,这些事压在他心头两年,如同一个业障,只有告诉她,才能解脱。
含光盯着跳跃的火苗,对林晚照道:“你知道许志昂为什么来拓跋部落吗?”
拓跋连城眼神骤然一亮,望着含光,赞道:“你果然和别的女子不同,心胸豁达,眼界开阔。”
他依旧眉目清俊,一身银缎箭袖,衬得他丰神俊逸,气宇光华,只是眉间,不复当日的神采飞扬,桀骜不羁,有一抹风霜染遍的轻愁。
他没有说话,院中陷入一片黑夜般的沉寂,唯有虎子粗重的呼吸,夹杂着青草的气息。
拓跋连城一怔:“你是说,我要想娶你,便不能和梁帝订约?”
拓跋连城的眼眸不是纯净的黑,略带浅灰色,直直地望着她,眼中的爱慕,分外的热切。
含光并不知雪中莲是何物,但难得见他如此激动兴奋,也不忍拂了他的兴致,便上了乌金,和他一起纵马前去。
“为什么?”
被雪洗净的空气,清冽中掺杂了一丝血腥。她猛然一惊,下意识的停住了步子。
含光回头看了一眼峭壁上的那朵奇花,心里也有点遗憾,她知道林晚照身为医者,对这种百年难遇的奇花是如何的向往,可惜她受伤之后,胳臂已经很难施力,攀援这种绝壁,靠的便是臂力。
许志昂在拓跋部落停留四日便带着侍从离去。含光本想伺机单独见他一面,问及霄练之事,但他随身带着十几名侍从,一直没有机会。含光不想大动干戈,引人注意,便只好隐忍着心里的疑惑,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她跨进庭院,心里仍旧狂跳不已,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离去。
含光泪眼朦胧,含笑摇了摇头。“当日我肯留在宫里,一是怕逃离会牵连父亲,二是因为,我那时喜欢你。你对我曾诺一生不相负,我便愿意信你。可是,人心总是善变,经不得考验,经不起变故,那种如履薄冰的生涯,毕竟不是我心本愿。”
含光听到这话,反而释然一笑:“大丈夫本该如此,成大事者,不可儿女情长。苍狼王志向高远,含光以为,这片草原的主人,异日必定是你!”
她以为此生再也不会和他重逢,却没想到命运的机缘却再次让她和他不期相遇,见到他的那一刻,她才知自己心口的伤并未长好,经不得他一记目光。
“那我要谢他,若不是他,此刻我还在秋画宫,生不如死。”
他从此不再提及求娶之事,但依旧对含光和林晚照颇为关照,让含光不由心生好感。
含光跳下马,一眼看见林晚照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他的脸色白得纸一般,薄薄的唇,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像是快要融化的一团冰雪。
雪下的又大又猛,空旷的原野上,狂风呼啸怒号,将细碎的积雪聚在一起,吹成一条条的银龙,贴着地面狂涛般的滚动。转瞬,更大的风势紧随而来,银龙被腾空卷起,不及张牙舞爪又瞬间被挫骨扬灰般的狠狠打散,四下飞扬。
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还有几声急促的喊叫:“含光,含光!”
含光自然知道拓跋连城的心意,那日赴宴她已经表明自己嫁过人,但拓跋连城丝毫也不介意。对此,含光颇有点无奈,不知该如何回绝他。
雪影是这片高原上唯一的一只雪獒。通体雪白,像只高傲的雪狮。虎子哼哼哧哧的又拱了拱她的靴子,瞪着小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她,英雄气短的默认了。
“我把伤药都拿来了,你快教我该怎么做?”
“承影告诉我,将你交给了林晚照,我派人到闲云寺,却没有见到你,我不信你死了,将近两年,一日也没停过找你。”
无数次,梦里都在对她解释,但真的到了这一刻,喉间哽了太多的东西,说出的话根本难以表达心中之万一,甚至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那么多的误会,那么深的伤痛,那么久的时间,久长的仿佛已经沧海桑田。
党项共有八大部落,其中野离部落和拓跋部落较为强盛,两位首领都是心怀大志之人,部落之间明争暗夺不断。
一进院门,虎子便狂吠了几声。
含光急道:“与耳,快帮忙把他衣服解开,我看看伤在那里。”
“我可以放弃爱情,但决不能放弃责任。”
于是,她拍拍虎子的脑袋,劝道:“其实啊,相见不如怀念,情情爱爱的,都是浮云。”
“我和你父亲定好的计策是,他和承影投靠康王,说动他谋反,联合朝中党羽,围困皇宫,逼我退位。然后,你父亲告知康王密道,康王必定会从密道杀进皇宫,届时薛明晖和你父亲里应外合,前后夹击,在地道中将康王一伙剿灭。但我没想到的是,承影成婚那日,你父亲居然真的反了,率领御林军在永安门截杀皇辇。事出突然,我带人杀出皇城,去了京畿大营。薛明晖急中生计,穿上我的战甲稳定人心。等我从京畿大营带人回来平定一切,才知道薛明晖将你……”
拓跋连城松开了含光的手,炙热的眼神黯淡下来。
含光将披肩包在头发上,雪片仍旧扑到脸上,长长的睫毛此刻成了一把接雪的小扇。
含光回头,只见他痛得呲着嘴,浓黑的眉头拧在一起。显然是刚才抱起含光牵动了伤口,含光忙道:“你别再动,按住伤口。”
“人都被冲散了。风雪太大,幸好乌金认路,不然我可能就丧命在野离。”
含光望了他一眼,他立刻避开了目光,默默地燃起了炉火,屋内渐渐聚拢起一些暖意。
“要想解除内忧外患,必要除掉康王。因为他的身份,没有必杀不可的罪名,我不能动他分毫。只有他谋反,我才可以名正言顺的除掉他,也乘机将他的党羽一网打尽。承影成婚那日的宫变,是我一早就计划好的,此计成功的关键,便是你父亲和拱卫司的统领薛明晖。我担心宫变之时,薛婉容会趁机对你下手,所以借舆图之事贬你入冷宫,一来可以给你父亲一个投靠康王的理由,取得他的信任,二来表明你失宠,让薛婉容不再对你嫉恨。 我说过,这一生我不会负你,你也答应,无论如何,都会信我。你会见许为,时间紧急,我没有和你提前商议便定下舆图之计,我以为,就算我不说,你也一定会信我。那个雪夜,我本想对你解释一切,不想你对我误会如此之深,以为我和你在一起,只是利用。当时我失望之极,加之听到你说承影是你心里最重要之人,一时气恼,便拂袖而去,想到一切尘埃落定,再对你说明内情。”
她有点无奈,雪影是拓跋连城花重金从藏北买来的,养的跟稀世宝贝似的,总带着虎子去骚扰,不大好吧……
乌金四蹄如飞,带着她回到了住处。
含光随意一眼看去,仿佛一下子被一剑刺中心肺,整个人,瞬间都失去了知觉。
是谁,将她改变,又是谁,将两人推到这般遥远。
含光弯腰拍拍虎子的头,笑道:“虎子,羞羞。”
含光不由笑了:“虎子,你是不是又想去找雪影?”
拓跋连城却不介意林晚照在一旁,正色道:“我不能为你放下一切,便算是辜负。”
“不用了,我见你一面,就好。”
时间过得很快,弹指之间,白驹过隙,已是来年的初夏。将军的儿子虎子,已经被含光养成了一只威风凛凛的大藏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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