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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恒心下一笑道:“这小子肯定是偷跑出来的,怕杨北楚晓得了,又得捱板子。”颔首道:“可以!”
自上回被杨恒打得屁滚尿流逃回灭照宫,便惹得杨北楚勃然大怒,接连七日以灭照宫种种残酷刑罚严加惩戒,直令得司马阳死去活来,痛不欲生。伤势稍稍好转,即又发配到百丈悬崖中做了半年扫地打杂的苦力,直到近日方得解禁。
他一路御剑日夜兼程,这天傍晚飞过了与空照神僧登顶说法的无名雪峰,复行两个多时辰,前方夜空下云气弥漫,隐约透出一缕缕若有若无的五彩绚光,远远望去宛若一团静静飘浮在天边的巨大云彩。
杨恒也不怕他耍花样,合目运气携着司马阳朝左轻轻一纵,不多不少刚好三丈。
因雄远峰有蜃楼仙境保护,峰外并无灭照宫守卫往返巡视。杨恒亦不避形迹,御风飞向云团,暗自懊丧道:“上回我来东昆仑时,也曾远远望见过它,可惜一心要找灭照宫,竟未加留神。假如稍稍驻足眺望片刻,定能察觉异常。”
可他这样想,也未免太过小觑了灭照宫。刚到后山,前方便有一人从天而降,雄壮的嗓音喝斥道:“什么人,站住!”
正这时他心头忽地一动,觉察到数十丈外有道人影从云团里出来,依稀便是老熟人司马阳。
杨恒早将灭照宫上下一体恨之入骨,只当凌红颐推三阻四,难为自己,低声一喝道:“你不愿意,我就闯进去!”北斗神掌震山撼岳,激荡起一蓬雄浑罡风,朝着凌红颐的胸前拍落。
杨恒一把拽住司马阳胳膊,免得这家伙从万仞云空跌了下去,摔成肉泥,口中低笑道:“老兄,这么晚了还出来溜达乘凉?”
凌红颐早留意到杨恒右掌光雾腾腾,随时可以发出石破天惊的一击,她暗自心道:“若只是去见杨南泰,原也不难。可他此来却是要救杨南泰脱困,势必会引发一场血战。无论结局如何,总不免有人伤亡。”
司马阳见是杨恒,立知对方来意,哼了声道:“你好大胆!”
那琼花眼见要打到他的身上,蓦然化作一蓬花雨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半空里渐淡渐消。旋即耳边听有人道:“呔,哪里来的黄口小儿!”
杨恒怕跟丢凌红颐,稍稍加快身速赶了上去。突然目光落在前方一块山岩上,心头一震道:“不好!”急忙侧身闪到一方大石后,却是他的身影几经冰面反射,刚好映在了凌红颐身侧的山岩上。
念及于此,凌红颐柔声劝道:“杨恒,你冷静些。即便我将你带进百丈崖,你也无法救出令尊。他的身上绑有盘龙锁,除了老宫主无人能开,你……”
这样想着,身形已到云团之前,一蓬乳白色的雾气,卷荡着峰上寒意扑面而来,仿佛一下子来到了冬天。
身子尚未凝定,耳听呼地一声,周围云雾如惊涛般剧烈激荡旋转,身形随之颠簸摇晃,仿似一条被抛在浪尖的孤舟。
司马阳不解其意,回答道:“差不多还有两个时辰,会有一队守卫打林内巡逻而过。”
鹧鸪天挠挠头皮道:“不成,我得追上去瞧瞧,这娃儿到底想干什么?”
凌红颐在狭长曲折的山道间无法趋避,只得运掌相抗道:“你听……”
然而杨恒的万里云天身法之快,当世已少有人及,凌红颐体内真气震荡,此消彼长之下,竟是越追越远。
此番杨恒二探东昆仑,已是轻车熟路,再不用像只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
他一面说一面画道:“我只能将你领到这里,再往前走难保不被发现。在下受罚事小,耽误了杨兄弟救父大计,岂非罪过?”
杨恒听不到凌红颐发啸示警,也自诧异,但他无暇细想,一路风驰电掣越过峰顶直奔后山,以求速战速决,免得陷入无休无止的苦战之中。
司马阳冷笑道:“就算我将你带到百丈悬崖前,你也救不了杨南泰!”
杨恒一凛,听出是凌红颐的声音,急忙顿住身形潜伏到楼外。其实凌红颐的话音极低,屋外之内本无从听见,刚巧杨恒灵觉舒展,耳目敏锐远胜平时,无巧不巧地听个真真切切。
杨恒眼光一扫,见是个锦袍中年男子,相貌粗犷颇似胡人,背后斜插着对乌黑发亮的魔钩。他二话不说迎上前去,一式“怒射天狼”呼啸拍出道:“滚开!”
杨恒回头望去,云海如故,沿途所见万千幻象尽皆不见,直如做了场梦。
司马阳惟恐杨恒生疑,抢先道:“别睁眼,我们正在通过‘紫微海市’。由这条路径上雄远峰,巡山的守卫最少,也最安全。”
杨恒触景生情,恨道:“杨老魔在这作威作福,逍遥快活,却将我爹爹关进暗无天日的百丈悬崖,天天用酷刑折磨!”
司马阳与杨恒相处的时间尽管不多,可也能察觉到这少年一言九鼎,断非口是心非之辈,于是也不迫他立誓,说道:“闭上眼睛,什么也别看,往左飞出三丈。”
念及于此,他施展出万里云天身法中的一式“浮木诀”,身子放软毫不着力,更不发出丝毫的动静,如轻叶飘于水上,借着风势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至司马阳背后。
杨恒吐气扬声,呼呼呼又是一连三掌。凌红颐先机已失,疲于招架,被他的掌力打得节节败退,不由骇然道:“他怎会使北斗七掌?”
杨恒不禁诧异道:“深更半夜,这家伙鬼鬼祟祟要去哪里?管他呢,正好抓了这家伙给我引路。”
强按着复仇的冲动,他低声说道:“司马阳,你想死想活?”
杨恒奇道:“好啊,不知你有何见教?”
说话间周围云涛骤歇,司马阳这才让杨恒睁开眼睛,朝右前方一指道:“那是龙桥,你只管低头走路,不可御风,不可停步。无论看到什么,绝不可出声。”
再看前方楼宇重重宫殿林立,无数长廊飞桥衔接其间,花树掩映仙禽静憩,飘渺朦胧的五彩云气里,一切都显得如真似幻,不肯是人间胜境。
杨恒一惊,以为被人发现,在即将抬头的一刹那,猛记起司马阳的警告,强忍着冲动继续往前走,果然又平安无事。
当下两人接着前行,又经阴曹岭、恶业角等诸般险要之处,方始来到雄远峰上。
杨恒轻舒灵觉,功力大进之下,方圆三十丈内的景状无不洞彻若明。别说轩内的明桩暗哨,即便有只蚂蚁从石缝里钻出都难逃他的掌握。
观测须臾,他已选定了行进路线,施动“掩土诀”身形贴地,一如游蛇,悄无声息地穿行在楼台宫宇之间。
杨恒暗运北斗掌力,一步步迫近凌红颐道:“我说过,总有一天会闯上东昆仑!”
杨恒问道:“每回灭照宫的门人进出蜃楼仙境,都要这般费力?”
忽听一栋小楼里传来话语道:“什么,杨护法去了百丈崖?”
杨恒心潮起伏道:“杨北楚要去见我爹爹!不用问,还是为了聚元珠。不知娘亲的伤势是否痊愈?”强按下改道找寻大魔尊的冲动,远远蹑在凌红颐的身后。
他又想道:“若在以往,我自可从长计议,设法混入。但此来东昆仑,已耗去我一天一夜的工夫,体内真气鼓荡越发激烈,随时可能焚丹爆精,一命呜呼,可再也等不得了。
一条宽广湍急的大江在它下方奔腾咆哮而过,穿行于深谷险壑之间,朝着东南方流去。
若非司马阳有言在先,杨恒定会闪避又或径直接下,此刻却恍若未见,只管前行。
“按照老爷子的说法,那云雾里藏有极厉害的禁制,好像叫做什么‘蜃楼仙境’,倘若莽莽撞撞地闯进去,任人神通广大也难保无事。灭照宫就是仰仗着这座奇门遁甲大阵拱卫,方能在数百年间几经兴衰,始终屹立不倒。”
杨恒晓得躲不过了,把心一横道:“大不了就一路血战,杀上百丈崖!”迈步行出,应道:“是我!”
尹自奇大惊失色,晃身疾退双掌推出。
“砰砰!”杨恒一腿换一掌,将尹自奇踹出数丈,自己的左肋也捱了一掌,借力飘飞又向下行。
“砰!”掌劲相激,杨恒的北斗神掌开是开了,可鹧鸪天自己也被打得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杨恒也被震得胸口发闷,借势从鹧鸪天头顶翻腾而过,往百丈崖扑去,心道:“这家伙憨直可爱,一门心思要和我拼掌力,却不提防有诈!”
凌红颐见到杨恒自是一惊,面露错愕道:“怎会是你?”
如此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里,两人或遇仙女献酒,或遭煞神喝止,种种状况千奇百怪不一而足,总算有惊无险地过了龙桥。
他和凌红颐一前一后往百丈崖方向追去,行山约莫十余里,遥遥望见杨恒在一处冰坡上与一名白发拖地的老者斗得正紧。
司马阳嘿然道:“你要找死,我求之不得!”晓得杨恒不会解开自己的禁制,冷冷又道:“但你先答应我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