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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美人寻思道:“看样子这中年道士的身份要高些。”有心向真禅求证,迅即想到自己刚刚被他取笑过,不由赌气道:“哼,待会儿我定要让这小和尚知道,本姑娘的见识不短!”
战至半盏茶时分,天心池又有两位霸字辈的长老人物闻警赶来,三人更见吃紧。
小雪虽是昆仑山罕有的魔兽,道行不下于成名剑仙,但寡不敌众,独木难支。好几次它都险些被掌劲袖风击中,情知仅凭一己之力无法从天心池众多高手的重围中救出主人,低低呼吼了声化作一溜银芒往北遁走。
真禅没有回答,聚精会神地关注许久,才用手在地上写道:“别急。”
中年道士呼呼喘了两口粗气,冷冷瞪视西门美人,突然纵声喊道:“快来人,有敌——”真禅一惊,赶在西门美人落刀之前,一掌拍昏中年道士。
真禅恍然大悟,敢情西门美人和自己志同道合,打的一样的主意。他心中一定,又苦恼道:“带她去,不晓得会闹出什么乱子。”
林婉容花容微变道:“不好,快撤!”掣出刀来一马当先跃身冲向观墙外。
西门美人一根直肠子通到底,苦恼道:“这些人脸上又不写字,本姑娘怎么知道哪个辈分高,哪个资历浅?”
但此刻众天心池弟子已杀红了眼,掌风剑刃齐齐往真禅和西门美人身上招呼。真禅奋力招架,终是百密一疏,自己的大腿上也捱了一剑,往后踉跄靠倒在围墙上。
真禅差点没笑出声,千辛万苦地憋住,比划道:“胡子长资历深,头发长见识短。”
樱树林里飘起了寒雾,笼罩在明灯大师消瘦的身周。他手无寸铁,只在腰间插了柄破蒲扇,当然还有那只从来都是形影不离的酒葫芦。
西门美人虽然娇悍,可也不是笨蛋,一双黑漆漆地大眼仔细观察着前方的景状,低声问道:“小和尚,你有什么法子混进去?”
然而四周的守卫已经被这呼喊惊动,警讯此起彼伏地响起,十数道人影从暗处掠出,向着雪松林方向扑来。
真禅最老实,就安安静静地坐在桌边,闭目一遍遍默诵《金刚经》。
她的话音未落,一阵夜风从山岗上刮起,顿时草木皆惊,宿鸟惶鸣,几头巨大的夜枭冲天飞起,掠过林梢射向黑暗深处。
再看西门美人和林婉容也分别制住了其他两名天心池守卫。三人一齐动手,将俘虏挟持到雪松后。西门美人拔出刀来,架在中年道士脖颈上,努力做出凶恶神情,低声道:“老实点儿,不然休怪姑奶奶的心狠手辣!快说,明昙关在什么地方?”
小夜又怒又怕,隐隐猜到盛霸禅的用意,叫道:“恶贼,你算什么正道泰斗?”
那便战罢——盛霸禅自信,尽管严崇山名满仙林,又曾是空照大师的关门弟子,石凤阳的乘龙快婿,但凭借一双圣谛神掌,赢家仍会是他。
只是盛霸禅未曾料到,明灯大师的禅功竟然精纯至此,在获悉爱女被掳的消息还不到须臾的时间里,便已完全沉静下来,将所有身外之事轻轻卸下,进入到物我两忘的空明心境中。
在他身后南霸天、金霸壮,还有二十余名天心池的高手散布院中,四出戒备。
好在天心池的长老级高手或随盛霸禅去了神藏峰,或把守老君坛唯恐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不敢擅离,前来围捕真禅三人的大多是些二代弟子,只有少数几位霸字辈高手。饶是如此,也逼得三人进退不得难以脱身,被层层叠叠地围困在正中央。
“后天,明昙师妹的命运就将尘埃落定。”明灯大师悠悠道:“或许还有天心池的命运,也将见分晓。而你我,则不必等那么久。”
但他不能不来,因为对任何人而言,严崇山都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对手,而且对方有足够的理由来挑战自己。避战,不仅累及已经摇摇欲坠的一世威名,更会给别人以心虚之感,愈发相信空照大师之死确是自己所为。
盛霸禅一惊反掌拍击。“唰——”小雪揉身躲过,在盛霸禅手背上划出一道血痕。
尚未到天下观外,两个人就敏锐地感觉到了山上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氛,渐渐放缓了身速借助山势林木的遮掩,向前方潜进。
林婉容怕他使诈,说道:“把乌龙神盾留在屋里。”真禅也不辩驳,乖乖地取下乌龙神盾放在门边,捂着肚子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
明灯大师点了点头,道:“盛兄可知,为何我要等到今夜才向你挑战?”
经过数月的休养治疗,他双臂断碎的骨骼经脉基本复原,但已留下了不可挽回的致命隐患。一旦运劲过于猛烈,弥合的经脉很可能就会因为无法承受巨大的真气冲击而再次迸裂,曾经的“八面来风”便要变成“四处漏风”了。
当意外得知小夜竟是明灯大师亲生女儿的消息后,盛霸禅登时改变了原先的主意,微笑道:“看来今晚盛某不必再领教严兄的周天十三式了。”
南霸天搜过后院,问道:“盛师兄,要不要分些人支援观中?”
盛霸禅皱了皱眉,说道:“你不觉得今晚的决斗很荒唐,也很无谓?”
真禅功败垂成,大为沮丧,对西门美人恨得牙根痒痒,寻思道:“我不如逃之夭夭,量她也追赶不上。”
盛霸禅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道:“我请严兄看一样东西。”手腕抖动,指尖有一串线绳轻轻泄落,一只护身符在夜风里轻轻晃动。
斗到酣处西门美人突然嘤咛痛呼,左臂负伤被打倒在地。一名天心池弟子趁势抢步上前,挥动仙剑斩向她的胸脯。
那天心池弟子不识其中厉害,撤步挥剑挡隔。“砰”血箭炸碎仙剑爆绽开来,将他上半截身子轰得血肉横飞,立时死于非命。
明灯大师的眼眸里燃起一簇光火。在默默地端详护身法许久之后,他眼里的光火又渐渐地熄灭,恢复于明净,从容道:“盛兄好手段。”
他认准长白山主峰的方向刚要提气御风,就听有人低声道:“好哇,你想开溜!”
真禅心里委屈,手上却没闲着。
林婉容暗叹一声,劝道:“你们两个都别闹了,那边有人来了。”
真禅眼见那个天心池弟子被碧血花炸得粉身碎骨,也是一呆,心中起了愧疚之情,便不愿再施展魔功,挥动乌龙神盾且战且退,护住西门美人。
而就在这个时候,林婉容已经发觉不对,携着小夜急忙追出客房。她跳上屋顶举目四望,远远就见两个小黑点风驰电掣朝山上而去,顿知大事不妙,匆匆叮嘱道:“小夜,你回屋等我!”施动身法往镇外追了下去。
他将护身符抛向明灯大师,低叹道:“严兄,你何苦如此顽固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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