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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太古神殿的守护人,自洪荒以来便一直定居于星辰海中,不容任何外来人进入。”蝶幽儿回答道:“但其实这些祭魔族人并不知道,他们守护的是太古神殿。在族内的故老传说中,星辰海底安睡着被他们奉若神明的轩辕魔帝,每隔九九八十一个昼夜就会醒来一次。届时祭魔族人就会送上包括十二对童男童女在内的大量祭品,直至轩辕魔帝心满意足重新入眠。”
杨恒点点头。无因真人是与无极真人、无缺真人等人齐名的雪峰五真之一,竟也战死在了神藏峰,由此可见当日之役的惨烈悲壮。
想到这里,他的胸口猛烈地被一双无形的手撕扯开来,无法言语那是一种怎样的心痛!
“妈——”杨恒的声音已不到里许远,她的心揪得疼,回首望了一眼,在勇气消失前腾身跃起,投向云霾深深的万丈峭壁之下。
杨恒感激一笑,暗赞蝶幽儿的细心。却听她继续道:“至于你的那位梦中人——”
身子变得轻飘飘的,耳畔有风声呼啸而过,她闭上眼睛,却看到了杨南泰、明月神尼……一张张熟悉的脸,在向自己含笑不语。
杨恒笑了笑道:“恭喜你,又收了一大群身怀绝技的手下。”
蝶幽儿眸中微露失望之色,却很快又隐没在她明媚的眼波深处,顺着杨恒手指的方向侧脸眺望,冷冷一笑道:“同道中人——”
杨恒心中一寒,目光闪烁道:“听上去你似乎很喜欢用人血浇花?”
杨恒心头一动,蝶幽儿却没注意到他神情的变化,继续说道:“再往前一千两百里,咱们随时随地都可能遇到祭魔族人,须得加倍小心。”
宋雪致终于提气御风,虽然她的心已像死了一样,却不能教儿子也摔得粉身碎骨。
待真气游走全身三十六大周天醒转,外面天色大黑,朔风呼号寒气袭人,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蝶幽儿命赤吞霞降下摩云金雕,选了处背风的山坡搭起帐篷,歇了一夜。对杨恒果真是殷勤周到,无微不至。
“嗯——”含着失落和诧异,杨恒低低地呻|吟了声,开始感觉到身体的疼痛。
蝶幽儿眨动那双看似纯真无邪的大眼睛,说道:“杨大哥不知道么?我的奇魔花最喜欢吸食那些十恶不赦之徒的精血,它也是在用这法子替天行道呢。”
他不以为然地摇摇头道:“这得费多少心思,也亏得你会享受。”
她顿了顿道:“不过也正因为这个道理,祭魔族人一向人口稀少,同姓通婚更是司空见惯。有时候偏还能生出些法力通天的白痴天才,教人啼笑皆非。”
杨恒微感凛然,借着伸手远指的动作不着痕迹地挣脱了蝶幽儿的纤手,说道:“那边有人过来了。”
杨恒伫立不语,视线追逐着从十数里外云空下飞掠而过的那束剑光,知道悠闲旅程已经结束。接下来就该是一场场惊心动魄的争抢厮杀。
杨恒摇了摇头,挪下床道:“咱们立刻出发,希望不会耽误你的事。”
夜晚摩云金雕停下,蝶幽儿走出暖轿道:“杨大哥,接下来的路程就得靠咱们自己了。一来这畜生难抵酷寒,更紧要的是目标太大,会泄露我们的行踪。”
蝶幽儿娇嗔道:“人多好办事嘛。就像咱们这趟去怀海冰原,包括摩云金雕在内需要准备的东西委实不少。要是让小妹独自操办,不是忙死就是累死。现在多好,只要发句话,自然有人帮我置办妥帖,不需多操半点儿心。”
她降下身形收起奇魔花,招呼道:“杨大哥,咱们便在这儿稍事休息,养足精神。”
蝶幽儿忽然一声娇叱,探出纤手凌空虚摄。“哗——”水柱冲天,一头体型硕大的海豹被她凌空抓上,定格在空中动弹不得。
是的,她曾说过,如果他摘来这朵阿耨多罗花,也许她会原谅他曾经的错。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出发去星辰海,她却已决然离去。难道如阿耨多罗花,于她而言也仅仅是对他的一种敷衍、一种抚慰。
三十丈、二十丈……宋雪致已能看清楚雪松上繁茂的针叶。
蝶幽儿察觉杨恒神情有异,讶异地轻呼道:“你没事吧?”
杨恒突起扬声,使出北斗神掌,浩荡的掌力轰击在数尺深的皑皑积雪上,激溅起一蓬澎湃的罡风,硬是将两人的身子往上顶起尺许,旋又落下。
蝶幽儿咯咯娇笑道:“这其中的奥妙不可言传只可意会,或许你很快就能明白。”
天气亦愈加寒冷,北风如巨大的钝刀横行在天际,嘲笑着天地生灵的软弱。
蝶幽儿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我的傻哥哥,哪有那么厉害?对于祭魔族而言,一年里半是白昼半是黑夜,合起来才算一日。他们的一个昼夜,足以抵得上咱们的一年。这样一算,就不多了。”
蝶幽儿微笑道:“这回你又错啦。它不是在海上,而是在海底。”
算上失去音讯生死未卜的无动、无缺二道,雪峰五真已去其三,西昆仑也不免元气大伤。他问道:“赤吞霞他们怎会成了你的部下?”
蝶幽儿不以为意地轻笑道:“祁连六妖死的死,逃的逃,祁连山群龙无首那还不乱成一锅粥?我只好勉为其难,出面收拾,免得他们没了约束到处撒野。”
蝶幽儿伸手要扶杨恒上轿,杨恒笑了笑道:“这点儿气力我还有。”丹田微一提气跃上雕背,坐进了暖轿里。
蝶幽儿狡狯笑道:“可你马上就要恨我了,因为我要把你从梦中人身边拉走,陪我去一个极遥远也极凶险的地方。能否活着回来,连我自己都没有把握。但如果我只有一个人去,那绝对是死定了。”
杨恒早已习惯她云里雾里半吞半吐的做派,说道:“敢情太古神殿就在星辰海上。”
杨恒苦笑了声,道:“我这条命是你帮忙捡回来的,再说我怀疑有用么?”
杨恒飘落到她身侧。两人站在雄奇瑰丽的冰山上,顺着洋流向东漂移。
“上去!”宋雪致蓦然扭转身躯,一缕指风射向杨恒的脉门。
杨恒左手抱住母亲,右掌疯狂发力轰出,顿时雪雾滚滚,枝叶横飞,地上赫然被炸出一个深达数丈的大坑。
突然坠落之势一缓,她的脚踝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死死扣住。但是由于下落的势头太快也太猛,即令杨恒竭尽全力往上提升,仍不能阻止两人的下坠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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