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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过了十余日杨惟俨的丧事办过,前来吊唁的各路宾客亦陆续离山他去。石颂霜本以为杨恒可以稍许轻松一些,哪知适得其反他居然变得更加忙碌了。
南宫北斗哈哈大笑取酒饮尽,说道:“你也该改口叫跟着石丫头叫我干爹了吧?”
他偷眼瞧了瞧石颂霜的神色,吞吞吐吐道:“我不得不蒙上你的眼睛。”
石颂霜听得动情,再也按耐不住内心激动,伏倒在明灯大师的双膝上失声痛哭。
他们掠过白雪皑皑的林梢,感觉自己的心也飞了起来。在月光的照耀下,向着雪峰之巅自由自在地飞翔。西沉的圆月被他们抛在了身后,风吹雪落莎莎轻唱,在为两人送上隽永如诗的祝福。
为照顾方便,杨恒听从凌红颐的建议,搬入靠近昆仑阁的一栋两层小楼里。他一边养伤,一边安排杨惟俨的丧事,在与众人私下商议后,一致决定低调操办。
石颂霜眼前登时一片漆黑,忽而心中生疑道:“他为何不将小魑的眼睛也蒙上?”口中也不去说破,就等看杨恒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是啊,”鹧鸪天笑着道:“为了这份大礼,阿恒没少花心思,几乎将东昆仑每一处景胜踏遍,才找到这方未受无量天照劫掠的净土,还把咱们这些老骨头也拉来伐木造屋做苦工。这儿一共三间屋,其中一间是客房。往后要是有谁来做客,也能有个地方落脚。”
那日在太行山河谷之中,杨恒和真禅兄弟操戈,最终两败俱伤。
听了这话,石颂霜反而多信了几分,脸上阴转多云道:“你为何不早说?”
杨恒惊讶地瞪大眼睛,问道:“是谁告诉你的,嘴巴也太快了点儿。”
石颂霜俏脸流霞,轻嗔薄怒地瞥了眼杨恒,似在说:“都是你在作怪。”
石颂霜不是没有想过悄悄缀着杨恒,但每次这么做,凌红颐都会如神兵天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拉着她唠家常,做女红,总要一两个时辰后才能脱身。
她无意于过问杨恒在忙什么,毕竟这些都是灭照宫的事务,自己不便插手。但是这家伙的行踪亦变得越来越诡异,经常一大早就独自出门,要到深更半夜才回来。
就听尤顾东仗着酒劲儿问道:“南宫教主,大师,你们是石姑娘和阿恒的亲长。这小两口何时拜堂成亲,还要请两位定夺。”
杨恒大大地松了口气,笑道:“总得等到八字有了一撇才好告诉你吧?万一计划失败,岂不让人笑掉大牙?”一边说一边将方帕给石颂霜严严实实地系上。
此刻这里就是他们的世界,彼此的心被幸福充满,再也容不下其他。
于是每晚当杨恒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小楼中,都会看到自己的桌上总有一碗热气腾腾的夜宵。屋里收拾得整整齐齐,窗明几净,洗漱的热水也早已备好。在床上,还有一整套折叠齐整的干净换洗衣服。假如他再仔细些,还会发现枕边时不时会出现一张折起的短笺。字不多,往往只是一两行,简简单单写着诸如:“你中午又忘了喝药”“今晚煲得汤里有千年何首乌,必须一滴不剩地喝光它”又或是:“昨晚你只歇息了一个半时辰,今天必须补上”之类的提醒。
大伙儿哪有不懂其中玄机的?纷纷起身道:“好啊,咱们也正想趁酒兴出去走走。”
杨恒微带笑容默默伫立在她的身边,由衷感觉到心底涓涓流淌的快乐。
石颂霜凝眸打量,这才发现在小木屋的墙上果然悬挂着一幅出自石凤阳的手书对联,写的是:“一天风霜,杨花如雪”,横批:“此情可待”。却是不着痕迹地将石、杨两人的姓名化入对联里,隐有祝福之意。
越是如此,她不免越是担心起来。她太了解杨恒了,假如他背着自己去做某一件事,这件事情必定充满危险,甚而有性命之忧。联想到凤凰岛的事,真禅的事,石颂霜的担忧与牵挂亦与日俱增。
石颂霜私下里自是心疼不已,但也不好多说什么。今时不同往日,过去的杨恒只是一介闲云野鹤,可以自由自在的做任何一件想做的事。哪怕兴之所至上房揭瓦下河摸鱼,将四邻闹得鸡飞狗跳亦是无伤大雅,付之一笑。而今身为灭照宫宫主,统领数千魔道豪雄独尊西南,兼之乱世之秋劫难丛生,想要忙里偷闲都成了奢望。
司马病撇撇嘴道:“不用往后,我现在就迫不及待地想住进来。”
石颂霜的脑海一刹变得空白,愣愣地望着杨恒饱含深情与期冀的星眸,幸福的感觉从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涌来,将她包围将她吞没,令她的心在甜蜜和酸楚中快乐地低吟浅唱,晶莹的泪珠忍了又忍,却还是不争气地在众人面前夺眶而出。
凌红颐和林婉容将早已备好的美酒与杯碗一齐端了上来,南宫北斗呵呵大笑道:“丫头,我和小严还等着你们给咱俩敬酒呢!”
南宫北斗一愣,畅怀笑道:“娘的,说得在理。来,咱们再干一碗。这回算是老哥我敬你和石丫头的!”
“耍花枪——”石颂霜心如明镜,暗自否定了这个猜测,终于忍不住要亮出杀手锏。她没好气地低哼了声道:“好,你不说我今夜就回黄山。”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真诚温暖的笑容,默默将目光聚焦在这双小儿女的身上。
石颂霜不理这给了三分颜色就开染坊的混蛋,用力推门。可屋门被杨恒的左掌吸住,纹丝不动。她寒着脸道:“让开!”
“到了。”杨恒忽然停步,替石颂霜解开蒙住眼睛的方帕。石颂霜缓缓睁开眼睛,就见自己果然是站在了一座雪峰的半山腰里。四周是茂密参天的雪松林,遍目琼枝玉叶银装素裹,在月光下莹莹闪烁着美丽的光辉。
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明灯大师率先起身离座道:“诸位是否有兴趣陪和尚我月下踏雪,亦不负今夜这良辰美景?”
湖泊的四周开满了各色各样的高山花卉,有红的蓝的有紫的黄的,有些大片大片如同美轮美奂的地毯,有些星星点点煞是惹人爱怜。在这些花草之间,几羽仙鹤几双灵兽正酣然入睡,做着各自的好梦。
鹧鸪天笑道:“我猜老严定是在来之前便偷偷查过皇历了。”
然而等到杨恒能够下地行走后,石颂霜却发觉两人碰面的机会越来越少。灭照宫的宫务、杨惟俨的丧事、仙林的纷争再加上无量天照的劫难,各种各样的麻烦事使得杨恒忙碌不停,每晚回到小楼都已累得筋疲力尽。
“拿酒来!”南宫北斗“砰”地一拍桌案,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念及于此,杨恒不觉泪沾长衫,胸怀跌宕。他蓦地将石颂霜拥抱入怀,深深地深深地亲吻在她翕动的樱桃小口上,再不分离……
写完后他便将短笺用空碗压在桌子上,伫立在窗前默望须臾楼下灯火俱熄的西厢房,感觉自己是幸福的。
在湖泊中心,是三间用松木建造的小屋。屋子的基座酷似一艘即将扬帆出海的大船,有座九曲木桥与岸边相连。
杨恒微笑看着父女冰释前嫌的感人场景,端着手里的酒走向南宫北斗,与石颂霜并肩跪立,说道:“老爷子,上次在魔陀宫是你请我喝酒,如今该我回请了。”
杨恒为难道:“是不是太晚了?”见石颂霜脸色又往下沉,忙投降道:“好,现在就现在。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有几次石颂霜实在忍不住,便对杨恒旁敲侧击,想弄清楚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名堂。然而杨恒不是左顾而言他,就是打个哈哈说:“我在学做泥水匠,等到将来不当灭照宫主了,也能混口饭吃。”总之,好没正经。
明灯大师道:“这事还得等阿恒为杨惟俨服丧期满,我看就三年后的正月十六吧。”
杨恒大摇其头道:“这条件很简单,而且有百利而无一害。”说罢从袖口里掏出块方帕,说道:“实话告诉你吧,为了抵抗无量天照,我们夜以继日地拼命赶工,正在建造一座足以抗御诸般天劫的地宫法阵。因为事关重大,具体的地点只有宫中少数几位护法和堂主知晓。所以嘛……”
众人哄堂大笑,杨恒道:“外公还在养伤,无法前来。不过他托司马大哥送给我们一幅亲笔书写的对联,就挂在了这间小木屋里。”
石颂霜的脑海里有些乱乱的,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令她像是坠入了美妙而奇怪的梦境里,傻傻地道:“喜欢,是灭照宫的别业么?”
杨恒牵着石颂霜的玉手将她带入小木屋中。石颂霜仰起脸,眸中闪烁着惊喜的光彩,似比那满屋闪耀的夜明珠光更加美丽动人。
“这里是?”石颂霜深深为眼前的美景震撼,许久后才回过神来问道。
“喜欢这里么?”杨恒微笑着问道:“猜猜看这是什么地方?”
杨恒笑了笑,推开屋门。然而就在石颂霜刚抬起右脚的一霎,屋里的灯火猛然全部熄灭。她心头一凛,却听杨恒在耳畔轻声道:“你看——”
“爹爹,义父?”石颂霜惊讶之极,不明白分手才二十来天的义父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更不明白一直退隐上方圆参禅悟道不问世事的明灯大师,也怎地不声不响来了东昆仑?
杨恒推门而入,看到石颂霜冷若冰霜地站在院子里,愣了愣便微笑道:“今晚你煲的是什么汤,让我猜猜看?”说着故意夸张地用鼻子猛嗅了两下,诧异道:“奇怪,怎么闻上去有股酸溜溜的味道?”
每回看了,杨恒满身的倦意都会不翼而飞,然后乖乖地将石颂霜亲手做的夜宵一口口吃完,再在短笺上回复道:“好吃,今天你不用帮我洗碗了——我舔得比洗得还干净”或者是:“中午小歇过了,猜猜我梦见了谁?”
她快乐,所以他快乐。他不愿开口,即使是一个字一点声音,此刻都是多余。
石颂霜暗喜,面色稍稍缓和些道:“我要现在就去。”
杨恒无可奈何地又叹了口气,说道:“好,我带你去,免得你又怀疑我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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