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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幽儿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杨恒，缓缓道：“我要你亲亲我——”
杨恒苦笑声道：“是啊，我不能瞒你也不该瞒你。我想或许吴道祖就在千药岛上等着我自投罗网。他算准了，有真禅在，明知是刀山火海我也会往里跳！”
起初杨恒以为石颂霜或是有意避开，好让自己和小夜单独相处解开心结。可在至尊堡里转了一圈，依旧不见她的人影，渐渐有种不祥的预感升上心头。
杨恒伫立不动，苦笑声道：“也许你真正想要的，该是吴道祖的老命。”
众人欢声雷动，厉青原低哼一声掣出青冥魔枪，飘身跃落在杨恒身侧。
厉青原低哼道：“要你说？下回来时多带些树种，要耐旱抗寒的。”
杨恒的心狠狠一记抽搐，说不出是酸是甜是苦是麻？神思恍惚间突感面颊剧痛，竟是被蝶幽儿张嘴狠狠咬下两排齿痕！
杨恒目光闪动，沉声问道：“听姑娘的口气，似乎见过真禅？”
杨恒笑而不言，忽地仰天长啸，极尽雄浑舒畅。厉青原抬了抬剑眉，嗤之以鼻道：“臭小子，又想出风头——”运气发啸，声音清冷孤傲直上云霄。
杨恒拂视过石颂霜焦灼担忧的玉容，徐徐点头道：“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杨恒已将蒙面女子的身份猜得八九不离十，冷静道：“是他让你来的么？”
厉青原放开石颂霜的纤手，问道：“什么时候可以喝上你们的喜酒？”不理石颂霜惊讶而欣慰的眼神，淡淡地微笑道：“别误会，我只是迫不及待想找点酒喝。”
“做梦！”厉青原的唇角往上翘了翘，说道：“你过界了。”
“杨公子，石姑娘，打扰两位了。”蒙面女子刻意将嗓音变得沙哑模糊，使杨恒越发确信对方必是自己相识之人。便听她徐徐说道：“我本想前往灭照宫拜访两位，无奈被峰前法阵阻挡，不得其门而入。只好转道来此，还望海涵。”
厉青原双手在小腹前捏作法印，仿佛重又进入到物我两忘之境。
石颂霜老实不客气地将卷轴收入袖口，白了他眼道：“这不是你的拿手好戏么？”
不等杨恒回过身来，她松手退步神情恢复如常，咯咯娇笑道：“去见你的颂霜吧。”
杨恒向赤吞霞道了声谢，暗运神息并未察觉周围藏有埋伏，阔步走入老君祠。
他的心有些空落，突然觉察许久不见了石颂霜的踪影。他举目四望，周围都是正在处置善后的楼兰剑派弟子，连问几人均道未曾见到伊人。
“哎，我说你有伤，”杨恒听到厉青原微喘的呼吸声，说道：“别硬撑。”
因为厉青原伤重，厉夫人与杨恒石颂霜往日又有过节不宜出面，故而便由权抗鼎代为款待一众来宾。这边群雄在九州殿里喝茶叙话，那边石颂霜和小夜避入殿后一间清净的堂屋里，喁喁细谈各自诉说别来之情。
两人来到一座破败的太上老君祠外，赤吞霞垂手道：“恩公，小姐和石姑娘在祠中等候，小人便不进去了。”
杨恒望着她水汪汪的眼神，心头一凛说道：“那是因为我想确定朱弦古琴的来由。”
杨恒目送蒙面女子的身影消逝在密林深处，颔首道：“错不了，就是她。”
杨恒再将剑华右移，接过大半泥石流的冲击，口中笑道：“混蛋就混蛋吧，总比你叫我滚蛋强。”
小夜不以为意地摇头道：“不过是块绢帕罢了。”抬起皓腕依依不舍地褪下定神念珠，低语道：“代我送给姐姐吧，我想她更合适戴着它。”
如此大雨又连下数日不止，众人便滞留在了至尊堡中。小夜每日以灵玄神功为厉青原疗伤，他的伤势恢复神速，竟已好了七七八八。
“他也不是你想要的么？”蝶幽儿柔声道：“只需你一句话，我可以舍弃复仇，放了石姑娘，然后陪着你一起归隐林泉，生生世世永不离分！”
火热的感觉顺喉而下，将身子点燃。他用右手轻轻击打床板，低声吟道：“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余音未落，猛将杯子摔碎于地，神情平静地合起双目道：“你可以走了。记得，如果还有需要我的时候，我会回来！”
杨恒不理蝶幽儿眼里流露出的夹杂着嫉妒与得意的眼神，沉静道：“我懂了，你是想一命换一命！”
蒙面女子警觉地往后退了两步，道：“石姑娘最好站着别动，否则我就要走了。”
蝶幽儿嫣然笑道：“杨大哥，你真是聪明。难怪石姑娘会爱煞了你。你放心，我会好好照料她，保证待她比自己的亲姐姐还亲。”
蒙面女子摇头道：“如果我愿意告诉两位自己的身份，亦大可不必蒙面而来了。”
※※※
蝶幽儿笑吟吟从泥像前绕步过来，问道：“杨大哥，你还有什么事要我做的？”
蒙面女子不置可否，从袖袂里取出一支卷轴，弹指射向杨恒道：“接住了！”
杨恒一下子变得形影单调，于是抽身出堡往寻蝶幽儿，却是芳踪渺然。
蝶幽儿娇躯一颤终于死心，凄然笑道：“好，我不杀她。但你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只见石颂霜毫发无伤地横躺在泥像背后的底座上，明眸中含着泪光似笑非笑，却被封住经脉无法出声。杨恒刚想扶起石颂霜，陡地心底一寒，喝道：“幽儿！”
厉青原望着石颂霜向杯里斟酒，眸中泛起一缕伤痛与抑郁，问道：“是杨恒的鬼主意吧——我说的是你带来的这壶暖酒。”
石颂霜犹疑道：“可是她和你有血海深仇，何以前来报讯？”
杨恒早已领教过这丫头狡诈百变的手段，按捺怒火道：“你在颂霜身上下了毒？”
杨恒一看手中银钗面色骤变，急问道：“是什么人，现在何处？”
赤吞霞恭恭敬敬向杨恒躬身施礼道：“恩公，您好！小人正是奉了幽儿小姐的命令，来接您去见石姑娘。”
厉青原若有所觉，收功睁眼。石颂霜嫣然一笑，微露歉意道：“我打扰到你了。”
蝶幽儿酸溜溜地道：“我还当你的眼里只有那位貌美如仙的石姐姐，哪里还会注意到我？”轻移莲步走近杨恒道：“原来你还是顾念着我的。”
石颂霜疑窦丛生，却被杨恒拦住道：“不必追了，我已知道她的身份。”
厉青原落寞不语，伸出手轻按在石颂霜的手背上，自嘲地一笑道：“没想到，我终究是输给了他。假如不是那颗活死人丹，也许今天的一切都会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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