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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及方才在树上听到小木屋里传出的奇怪声响,小夜明白过来,不由得玉颊羞红,蓦地娇躯一轻被端木远携起,二次进入了峡谷中的那座水潭。
是的,这瞽目老者便是她失散多年也找寻了多年的瞽目神医端木远!
觉察到小夜的面色微变,宗神秀情知攻心计奏效,接着道:“老夫数月前已和杨恒达成盟约,准备携手诛杀吴道祖,故而潜入岛上探听虚实。假如你还关心杨恒的生死安危,就该和老夫精诚合作。”
两人出了静室一路狂奔,来到千药堡的底层大殿。小夜忙道:“快上祭坛!”
进到藏身的洞穴中,宗神秀放下小夜,屈指弹出一缕劲风解开了她的哑穴,冷然问道:“你和真禅在屋外都听到了些什么?”
两人出了水潭穿越峡谷,小夜道:“厉大哥,快去乔木林,真禅和小雪都在林里!”
莫名地,他的脑海里回荡起老者的警告:“你要考虑清楚。一旦这么做了,不仅再也听不到这世上的任何声响,肌肤也无法再感受到任何的触觉。因为随同你的痛感一起消失的,还有你刚刚还曾体验过的快|感。”
“啪!”青冥魔枪出其不意地幻动出炫目枪花,几十响连成一串悠长悦耳的脆鸣,枪头狠狠拍击在龚异嵬抓落的左爪上。
突然,火烛飘摇,门开了。当司徒筠刚看清楚进来的是谁,真禅已经不由分说将她按倒在桌上,粗暴地撕扯开衣衫,任由火烛滚落在地渐渐熄灭。
“噗——”直至此刻宗神秀才争得一线喘息之机,运气呛出积郁在胸口的淤血,扬声吐露四字真言道:“灭、寂、念、度——”
“难怪她会舍命扑入战团,”明灯大师轻声唏嘘道:“她是算准了和尚我不忍伤及无辜,势必撤劲。可真禅……”他忽然住口不言,眉宇间泛起一抹黯然。
明灯大师苦笑声道:“我是接到阿恒的传讯,才晓得真禅流落到了千药岛上。原本想来见见他,谁晓得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这小子居然跟和尚我干起架来。我也只能见招拆招,一边打一边劝他回头是岸,可是——”
然而真禅还不知道的是,其实小夜已经不在屋外的树上了。就在他怒火中烧冲入小木屋凌|辱司徒筠的时候,有个人去而复返悄悄带走了被禁制住经脉的小夜。
岂止是受惊?小夜的脑海里混乱一团,一个意外接着一个意外,一浪高过一浪不停冲击着她往日所有的认知与记忆,半晌之后才低呼道:“爷爷——”
任这龚人妖魔功通天,在青冥魔枪不可一世的数十次抽击之下,整只左手也要骨断筋折,顿时报废。他惨哼一声,空白一片的脸上扭曲出愤怒杀机。但在与冲入屋中的厉青原打过照面的一霎,这杀机顷刻化作羞恼与不甘,四周空间一阵晃动变幻,顺势闯出静室,嘿嘿低笑道:“好小子,你倒会英雄救美!”
逐渐地,一些线索和疑问清晰了起来。但伴随而来的,却是更大的惊疑和震撼。
他的身前赫然亮起一束神光,自惊神仙剑中被唤醒的剑魄与自己的神息合二为一,幻化成为一尊银光闪耀的上古剑神。它似一头仰望圆月的苍狼,发出低沉的呼吼,高举右手自掌心射放出千百束剑芒,倏地凝铸成一柄银光灿灿的巨斧,轰然劈斩瞽目老者,竟是跳过灭寂二诀,直接施展出“念绝”!
“呼——”室内的火烛自动燃起,小夜呆呆打量屋里情景道:“爷爷?”
两人风驰电掣不多时来到位于乔木林中的小木屋前,远远就见屋外一片狼籍,一位灰袍僧人盘坐在血泊之间,正合目运功疗伤。在他的脚边不远处,仰倒着一具女尸,那双眼睁得大大的,充满嘲弄与怨恨。
渐渐地,司徒筠的反抗在减弱直至停止。这并不代表她在享受肉|欲的欢愉,她只是绝望而哀伤地认识到,在暴戾面前,所有的抗拒都是徒劳无益。
“轰——”瞽目老者的拳头宛若无坚不摧的大杀器,又是一举击碎太极真轮。只是连受两番神息绝技的截击,他的气势稍稍受挫,身形也几不可觉察地变缓些许。
龚异嵬正欲施展“转乾坤”再次扭转空间封堵小夜出门的通道,突然从门外亮起一束闪电惊鸿般的青芒,擦着小夜的娇躯直射他的胸膛。
小夜惊魂稍定,低声道:“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龚异嵬紫发垂腰轻声笑道:“爷爷……师尊,不管你如何称呼,正是他要我来这里,好帮助你清除一些记忆中本不该存在的东西。”
这个人就是道圣宗神秀——他在离开小木屋后,并未立即远去,而是隐藏在林中又等候了一段时间。其实他并未发觉真禅和小夜的行踪,这只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以防有人会在暗中跟踪自己。
可惜事与愿违,在生死关头小夜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尽管她的俏脸依旧没有一丝血色,可眼眸中却焕发出镇定而坚毅的光彩,一剑刺向龚异嵬咽喉,娇躯在玄阴河图幡的护持下往门口冲去。
此际以宗神秀的修为竟也来不及掣出背后所负的仙剑惊神,灵台度准青竹杖来势双掌向胸前合击。“啪!”青竹杖被双掌夹住,却是稍一凝滞便强行穿透宗神秀足以挽海扼山的雄浑掌劲,杖头应声戳中他的胸口,距离膻中穴仅差毫厘。
“砰!”瞽目老者的拳头轰击在无极法轮之上,如同铁锤击打在薄薄的冰层上。顿时光澜飞溅,偌大的法轮支离破碎,消弭无形。
端木远含笑道:“他正和自己的新婚妻子极尽鱼水之欢,你此刻前去打扰,多有不便吧?等会儿,爷爷自会安排你们见面。”手上加力推着小夜前行。
瞽目老者油然道:“有时候眼睛瞎了,心里反而看得比旁人更清楚。”
小夜飘落在明灯大师身边,运起灵玄神息注入他的体内,察觉父亲的伤势并不算严重,芳心微微一宽,问道:“爹爹,您怎会来这里,真禅呢?”
“呜——”玄阴河图幡幻动绚光,生生挡下龚异嵬势在必得的一抓。
瞽目老者不理睬被崩飞的青竹杖,身躯如叶浮潭波横躺下来,凌空出腿踹向宗神秀的小腹。宗神秀目光森冷,收住惊神剑魄挥剑斩向对方踢来的左脚。
他摇摇头,叹息道:“说实话,端木对你还真是宠爱有加,煞费苦心啊。要是换作其他人进到这里,只怕二楼血池中早增加了一具行尸走肉。”
就趁这当口小夜拔出仙剑,祭起玄阴河图幡,清叱道:“我不信你的鬼话!”
她惊魂未定地站起身,就听端木远道:“你有很多话想问爷爷,对不对?不要紧,咱们回千药堡后,爷爷慢慢说给你听。”他像从前那样,自然而然地将左手搭在了小夜的肩上。
瞽目老者收回左拳,身子往后微仰,甩手掷出青竹杖,刺向劈落的巨斧。
小夜心道:“这是我师门的隐秘,又岂能告诉你?”当即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放开我,你要干什么?”司徒筠的心头一惊,毕竟刚送走宗神秀,转眼的工夫,丈夫便闯进来对自己施暴,她不能不有所预感。
但在宗神秀的眼里,青竹杖并未变长,那仅仅是一种视线的错觉——因为瞽目老者的出手太快,身速远超常人的想象,故而当青竹杖掠过虚空时形成了一道悠长凌厉的幻影,好似原本一丈七尺的长度遽然伸展数倍!
在洞外十丈远的一株老树下,一位容貌清隽儒雅的瞽目老者身着布衣,斜跨药箱,手拄青竹杖缓声说道:“宗掌门,许久未见了。”
龚异嵬不以为然地笑道:“无所谓,反正很快你就不会再记得今夜发生的事情。”他故意慢慢地向小夜身前迫近,希望多欣赏片刻这少女脸上的惊恐表情。
一路上她也不知道端木爷爷在问自己什么,自己又回答了些什么。仅只隐约听到他在说:“可惜没能等到你将灵玄心境修炼到通融圆满的第九层,她便要来了。”
小夜的肩头一阵瑟缩变得僵硬,端木远故作不觉,抚慰道:“别害怕,小夜。就当这是一场梦,很快一切都会回到从前。你不是想见厉青原么?他正在千药堡,爷爷带你回去见他。”
而真禅也很快就痛苦地察觉到一个更加残酷的事实:无论他如何鞭挞身下的肉体,却始终感受不到哪怕一丝一毫应有快|感。
厉青原心领神会,来到祭坛之上。可惜不等小夜念动真言发动法阵,石梯上霍然冲下十余名木无表情的正魔两道一流高手,其中不乏像无动、无缺这样失踪数年的四大名门耆宿人物。
龚异嵬大吃一惊,顾不得擒拿小夜,左爪急向右拧抓向激射而至的枪杆。
也许是看不到小夜此际脸上的表情,端木远和颜悦色地说道:“适才我被真禅和龚异嵬的交手惊动,便一路跟随好暗中保护你。没想到发现宗神秀居然要不利于你,老朽不得已才出手将他逐退。”
宗神秀心头一凛,却无法从小夜的这句回答中获取要领。他自恃宗师身份,不愿对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少女用强逼供,于是神情一缓道:“看来你对老夫有颇多的敌意和误会。但你可晓得,吴道祖十有八九便在千药岛上,而且真禅已彻底投入他的门下甘做走狗,要联手谋害杨恒!”
“呃——”他浑身精赤,痛楚地嘶吼,宣泄着再也不能通过肉|欲宣泄的戾气。
明灯大师闻声睁眼,苍白的脸上露出一缕讶异的笑容道:“你们也来凑热闹?”
两人回到千药堡的底层大殿里,那道光柱已然黯灭消失。端木远引着小夜走上石梯,径自来到三楼,带她进了过道左侧的一间静室。
宗神秀面色波澜不惊,说道:“你的眼睛明明看得见,为何要装作瞎子?”
小夜脑子里乱糟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甚至忘了被宗神秀遗弃在树林里的小雪,魂不守舍地跟随端木远往回走。
宗神秀胸口气血翻腾隐隐作疼,情知自己被瞽目老者的青竹杖伤得不轻。再看对方居然敢用拳头直击惊神剑锋,当机立断撤剑虚晃,在身前画出一道银色的巨型光轮,催动神息祭起了无极法轮。
龚异嵬伫立不动,上方的空间骤然扭曲,剑华随即焕动碎裂消隐无踪。
“你要干什么,我爷爷在哪里?”小夜警觉地起身,暗自运转灵玄神息,藏于袖袂里的纤手已扣住碧血丹心珠,随时准备给这人妖凌厉一击。
黑暗中真禅看不见司徒筠的嘴唇,也就无法通过唇语辨识出她此刻在对自己说些什么。但这些都已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有一股烈焰在他的心底熊熊燃烧,快要没顶,快要焚尽了自己的躯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