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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潜气消了点,绷紧脸道:“我穷光蛋一个,没钱去天香楼找姑娘。”
他转过身,脸上的泪痕未干,却已有了吊儿郎当的笑意,说道:“何况天涯何处无芳草,我总不能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片森林吧?”
昏沉沉不晓得睡了多久,裴潜觉着有一股强光刺得眼皮疼,忍不住睁开眼,看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大榻上,身上横一道竖一道又被绷带五花大绑起来。
裴潜笑了笑:“你和她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相信晋王也很清楚这点,所以特意调派邢毓莘负责押送。这女人不仅长的火辣,修为和智慧也一样火辣辣,加上一百三十二名天蝎骑精锐,黄炜放心了许多。
他笑嘻嘻凑近过去,在她耳边低低说了两个字。
那小伙计冷不防从众人背后冒了出来,手里抄了一把筷子漫天乱飞:“吃饭不给钱还乱打人,有没有王法,不怕老子报官么?”
方中原翻开另一张图纸道:“这是‘长风沙’,平时装在一只特制的小壶内,需要时便念动真言,将它祭起,从壶嘴中会喷射出数以千兆记的青色风沙,对付金丹级以下的高手绰绰有余,如果用于群战效果更佳。”
屋里屋外乱战成一团,那些老树集上的百姓早已得到通知,均都躲在各自家宅中。
他忿忿然扯下纱巾,就要找打自己耳光的宫女算账,可眼睛眨巴眨巴,眉毛一皱,满脸的怒容像变戏法似化为了灿烂的笑意,说道:“难怪摸上去感觉不一样呢,原来是你回来啦。”
邢毓莘吩咐他另打一份饭菜送到屋外,喂给囚车里的黄侍郎。
黄炜一惊,右手五指猛扣年轻人的后腰,喝问道:“你到底是谁?”
“好心当做驴肝肺。”裴潜愣了下,突然想到一件事:“那晚你冲进屋里杀了祁舞婷也是故意的?”
裴潜的眼睛有点儿发涩,喃喃低骂道:“丢你娘的贼老天!”
一名亲兵举起火龙铳,瞪了裴潜一眼。裴潜吓得往莫大可身后藏,叫道:“小心走火。”
尧灵仙遥遥回答:“我也不清楚,问小杜吧……他会带你去找月儿师妹。”
年轻人的眼神里充满冰寒的杀机,徐徐道:“你没想到吧,我还活着。”
裴潜不由自主地点点头表示受教,却又想起一事,怒道:“老子原本收山了,也是你赶鸭子上架,硬把我绑架到了泰阳府?”
裴潜见到莫大可怀疑的颔首后,怒哼道:“老子这就回去爆扁他。”
然而这次却没有宫女应声,裴潜觉得有点奇怪,继续抚摸对方的娇躯,又猜道:“不是绿意,那就是翠屏了?”
尧灵仙的眼眸忽闪忽闪,有了一丝水汽,也是浅浅一笑:“裴公子,求你不要自作多情。我要找你的时候,绝不是因为想你,只是有些又危险又无趣的活儿实在没人愿意干,只好将就着来找你这无赖。”
“邢毓莘早被我解决了。”小杜得意道:“要是来晚了,不就错过很多好戏了么?”
“你猜猜看会是谁?”莫大可暧昧一笑,举步往山道上行去。
“你小子良心被狗吃了?”莫大可怒道:“你敢动小杜一根汗毛,我拧了你脖子!”
“这还用你掏钱,当然都是记在我的账上。”莫大可一副慷慨的样子。
“砰!”
在火龙铳轰鸣的同时,莫大可的左手奇快无比地往上一捞,随即悬停在自己的面前,紧紧攥成一团。
裴潜的嘴巴张得足够塞下两个剥了壳的鸡蛋,咕哝道:“太伤自尊了。”
年轻人淡淡道:“别客气,我救你,是为了亲手杀你。”
裴潜干笑两声,轻抚火辣辣的面颊道:“我这是在锻炼她们的反应能力。”
饭庄掌柜很听话,弯腰从柜台底下拿出一件东西,但这玩意儿怎么看都不像是解药,而是一柄药到命除的朴刀。
看到宫女玉颊飞红,裴潜愣了愣不由笑道:“我是说碗里的药闻起来很香。”
换而言之,如果他要被砍头抄家,很多人都别想再有好日子过。
他的嗓子早已喊到嘶哑,身上也感觉不到疼痛,等待鲜血流尽气绝身亡的一刻。
茶水、饭菜,邢毓莘都亲自用银钗试过才食用,底下那些士兵走了半天,体力消耗极大,早已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裴潜无力的呻|吟,叫道:“小杜,小杜……你这死鬼在哪儿?”
邢毓莘蹙了下眉头不想生事,便道:“钱泰,把账结了,咱们犯不着为了三十两银子和店家过不去。”
“这是我的家传秘方,说出来就不灵验了。”裴潜不太好意思地挠挠鼻子。
宫女们最喜欢和裴大英雄玩躲猫猫的游戏了,因为每次输了,裴潜都会自告奋勇替下那个宫女。这次也一样,他脸上蒙着纱巾,双手划拉来划拉去,嘴里念念有词道:“两只小蜜蜂呀,飞进花丛中呀,飞啊飞啊……”
他望着黄炜的尸首,想起了很多很多过去的事情。
裴潜心虚,连忙毕恭毕敬接过来。这是一份以晋王名义发布的安民告示,主要内容是唐胤伯刚愎自用一意孤行,以至于五万大军中伏一败涂地,丧权辱国罪不可赦,但念及他战败后深陷敌围英勇不屈以身殉国,故网开一面不再追求其身后罪责。
听到这个名字,堂堂的正二品兵部侍郎竟在刹那间面如死灰,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年轻人,那样子就像活见了鬼。
黄炜的眼里终于流露出了真正的恐惧,喘息道:“你杀了我!”
一刀、一刀、又是一刀,鲜血染红了雪白的大地。黄炜痛苦的发现,这年轻人下手老道精准,每一刀都不会伤到他的要害,他的血不断汩汩冒出,偏偏不会昏迷,不会丧命,意识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黄炜的身子微微发颤,突然指尖运劲往年轻人的后腰里猛插道:“去死吧!”
“小杜是不是在城里养伤?”裴潜咬牙切齿道。
裴潜略感失望之时,就见到庞观天和方中原一起来访。两人在裴潜的榻前坐下,庞观天笑道:“好小子,听说你亲手宰了唐胤伯?”
邢毓莘暗自一凛,晓得钱泰的身手很是不错,这饭庄掌柜居然一算盘就把他给砸趴下了,绝非普通人。
“刚刚接到战报,昨夜楚军已弃城而逃。”方中原回答道:“目前红旗军正在奋勇追击,力争早日收复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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